沈漾第三次来到"渔火"餐厅打工，发现后厨新来的冷面少年郑小华对所有人都不假辞色，

却在她第一天就准确叫出名字。后厨的排气扇嗡嗡作响，

沈漾踮脚把最后一筐龙虾搬上料理台时，听见金属刀具与砧板相撞的清脆声响。她转头望去，

白炽灯下少年修长的手指正握着三德刀，刀尖挑起一片薄荷叶轻轻搁在刺身拼盘上。"沈漾。

"他突然开口，惊得她手肘撞翻了盐罐。细盐像初雪簌簌落在不锈钢台面上，沈漾慌忙去擦，

余光瞥见少年挽到肘部的袖口露出青色纹身——是半尾鲤鱼，鳞片在薄汗下泛着水光。

这是她第三次来"渔火"打暑假工，却是第一次见到能把厨师服穿得这样清冷的人。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她攥着抹布，指尖沾着盐粒微微发颤。后厨明明有七个暑期工，

今早店长介绍时他连头都没抬。郑小华用刀背敲了敲冰桶，

碎冰在盛夏午后折射出细碎的光："上周三你打翻两斤基围虾，周四切坏三个柠檬雕花，

昨天..."他突然转身从冷柜拎出保鲜盒，推到她面前时盒盖凝着水珠，"荔枝，冰过。

"沈漾捏着晶莹的果肉，汁水顺着腕骨流进袖口。

她忽然想起午休时听见服务生们的窃窃私语，说新来的厨师虽然长得像漫画男主角，

但冷得能冻死珊瑚礁。此刻少年正在给金枪鱼改刀，

刀刃切入深红肌理时手腕绷出漂亮的弧度，确实像座孤岛。

店里已经挤满了要用餐的顾客……梧桐叶影斑驳的厨房拐角，

蝉鸣声在闷热的空气里浮沉沈漾攥紧的指节抵着身后斑驳的石灰墙，

冰过的荔枝在掌心捏出细密的褶皱。她仰起脸时，盛夏的光斑正掠过少年眉骨，

在他睫毛上碎成细小的金箔。"对不起。"她听见自己声音发颤，却把下巴又抬高三分，

"我有自己的想法，那咋了？你少管我。"汗湿的后背离开墙面，

白衬衫立刻洇出浅灰的墙粉痕迹。郑小华垂眼望着少女发红的耳尖，

喉结在修长脖颈间轻轻滚动。

他忽然用鞋尖拨开她脚边对我小凳子——方才沈漾后退时差点绊到的地方。"嗯哼？

"尾音带着薄荷汽水般的清冽，他抱臂的姿势让校服袖口滑落半寸，露出腕骨上淡青的血管。

窗外的一片柳树叶叶恰巧落在他肩头，被穿堂风惊起时扫过少女发梢。沈漾突然转身就跑，

帆布鞋在积水未干的地面打滑。飘起的马尾辫扫过少年喉结，带着洗发水残留的茉莉香。

她踉跄着扶住廊柱，

听见身后传来少年淡淡的尾音——丝毫不提及给我增加的工作量……郑小华站在原地，

望着那个逐渐缩小的背影。阳光突然变得刺眼，他抬手遮眼时，

掌心还残留着从少女手上上蹭到小水汽——方才她赌气转身时，

他悄悄用指尖勾住了那个摇摇欲坠的小荔枝。

细碎的光斑在他清俊的侧脸游移"原来炸毛的猫..."少年用指腹摩挲着荔枝，

他抿紧的唇角终于泄露一丝笑意，像初雪落在温热的玻璃窗。二十步外的楼梯转角，

沈漾正把滚烫的脸颊贴在冰凉的大理石柱上。

她没看见少年迅速藏进裤袋的右手——那里躺着从她马尾辫上滑落的浅蓝发绳。

蝉鸣突然喧嚣起来，盖过了两颗心脏此起彼伏的轰鸣。

日子如潺潺溪流般平凡又安稳地流淌着……沈漾每日的工作，像是上了发条的时钟，

机械且规律，主要就是穿梭在店内，为客人们端茶递水，周到服务。

郑小华则大多时候待在厨房，一个在前厅二楼忙碌，一个在厨房与锅碗瓢盆打交道，

以至于白天里，两人鲜少有碰面的机会，唯有到了饭点，才会有短暂的交集。

店里的氛围总是透着一股微妙，

所有人似乎都能察觉到沈漾和郑小华之间那层若有若无的暧昧，像是轻柔的蛛丝，

在空气中悄然缠绕，彼此牵扯。只是旁人都心照不宣，大家心里都揣着这份小秘密，

乐此不疲地磕着这对“暗戳戳CP”。玻璃杯在郑小华指间转了个圈，

折射出吧台暖黄的顶灯。他垂着眼睫擦拭水渍，金属腕表随着动作在瓷台上磕出细响，

直到小满的追问在第三次擦拭杯壁时钻进耳膜。"郑哥你倒是说句话呀！"小满托着腮，

眼尾扫向正在给客人拉花的沈漾。咖啡机蒸腾的白雾里，

少女扎着樱花粉发带的后脑勺随哼歌节奏轻轻晃动，"上周三那个穿球衣的男生又来买手冲，

结账时手机都快怼到漾漾姐脸上了。"抹布在台面洇开深色水痕。郑小华突然捏紧杯沿，

指节泛起的青白惊飞了停驻在柠檬片上的银匙。当啷一声坠进沉默里，

他望着窗外柳树影斑驳的柏油路，喉结缓慢地滚动两下："她朋友圈昨天发的实验楼，

穹顶玻璃能照见整片星云。

"小满愣怔地看着青年挽到肘间的衬衫袖口——那里沾着咖啡渍与时光磨出的毛边。

突然想起上周收工时撞见的场景：暮色漫进后巷，郑小华倚着送货的电动车，

手机屏幕定格在沈漾戴着学士帽的***。橙红烟头明明灭灭，在他脚边烫出七个焦黑的圆点。

"我们的人生就像..."郑小华忽然短促地笑了一声，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虎口处被咖啡机烫出的旧疤，"像她最爱的dirty，

浓缩咖啡和冰牛奶永远泾渭分明。"他转身整理糖罐，

金属勺叮叮当当撞出十五下脆响——距离沈漾结束暑期***，还剩十五个黎明与黄昏。

斜阳穿过百叶窗，在青年挺拔的脊背上切出明暗交错的栅栏。

小满望着他后颈碎发间晃动的细汗，

忽然读懂了这个总是替晚班同事顶岗、悄悄给拿铁拉花添颗桃心的少年。

他把自己活成了沉默的espresso杯，盛满滚烫心事，

却始终卡不进象牙塔里的摩卡壶。"至少要让她记得..."郑小华突然顿住，

低头将方糖垒成小小的金字塔。黄昏的光束里浮尘翩跹，落在他颤动的睫毛上像撒了层金粉，

"记得这个夏天最甜的焦糖玛奇朵，从来不需要额外加糖。"当最后一粒方糖归位，

咖啡厅的古典钟恰巧敲响六下。沈漾清亮的笑声混着《卡农》旋律淌过来时，

郑小华已经戴上摩托车头盔。黑色防风镜映出少女踮脚整理货架的背影，

他屈指轻叩两下台面——这是他们心照不宣的告别暗号——转身推开了玻璃门。

小满数着逐渐远去的引擎声，在记事本上划掉又一道横线。十五这个数字斜斜躺在纸页间，

像少年欲说还休的叹息。倒计时十五天，，这天，店里准备开饭，

一个店员突然兴奋地嚷嚷起来：“哇塞哇塞，你们快瞧瞧，今天的员工餐也太丰富了吧！

而且还是咱们大厨亲自操刀做的呢，这可真是有口福了……”正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沈漾，

听闻这话，下意识地往桌上望去。这一望，她瞬间愣住了，只见桌上摆的菜肴，

竟全是自己平日里爱吃的。她脑海中猛地闪过前天晚上的场景，那时郑小华和她闲聊，

不经意间问起她想吃什么，她如数家珍般说了一通，没想到他竟默默记在了心上。

沈漾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满含感激地朝着郑小华的方向望去。郑小华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

像个做了错事被发现的孩子，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赶忙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匆忙转过头去。然而，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两人的视线还是在空中交汇了。刹那间，

郑小华白皙的脸颊瞬间染上一抹红晕，那红晕像是天边的晚霞，从脸颊一路蔓延到耳根。

这抹红晕，在沈漾眼中，仿佛胜过世间所有直白的告白，带着少年独有的青涩与纯真。

沈漾嘴角微微上扬，故意提高音量，打趣道：“真不错呀，味道好极了。”她的声音轻快，

带着一丝笑意，像是春日里的微风，轻轻拂过众人的心间。

店长自然也察觉到了这两人之间的微妙气氛，忍不住跟着凑趣：“哟，

这么挑食的漾漾都说好吃呢。都说呀，要想抓住一个女人的心，得先抓住她的胃，

看来咱们大厨已经成功获得漾漾的青睐咯。”这话一出，周围的店员们都忍不住偷笑起来，

暧昧的氛围愈发浓烈。沈漾听了店长的调侃，顿时羞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脑袋“唰”地一下埋进了饭桌底下，只露出两只泛红的耳朵，仿佛在诉说着此刻的窘迫。

郑小华则偷偷瞟了一眼沈漾，见她这般模样，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随即又恢复了一脸淡然，轻轻开口说道：“先吃饭吧，饭一会儿该凉了。”他的声音很轻，

却透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温柔……倒计时十四天，，泸沽湖的波光漫进客栈窗棂时，

沈漾正缩在藤椅里剥着青豆。指尖沾了晨露的豆荚在她掌心跳跃，

像极了昨夜郑小华递来姜茶时，两人指尖相触又仓皇分开的瞬间。

"小漾姐——"小满抱着拖把从柜台后探出头，"郑哥今早又往冰柜里塞了盒玫瑰鲜花饼，

说是试验新品。"她故意拖长的尾音惊飞了檐角的风铃，

"可我们前天分明说过最想吃的是乳扇呀。"沈漾的竹篓晃出细碎的响。

木楼梯适时传来脚步声，郑小华沾着面粉的围裙下摆扫过转角，

手里还端着刚起锅的鸡豆凉粉。蒸腾的热气模糊了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

却遮不住耳后未褪尽的绯色。"今早采的松茸。"他将青瓷碗往沈漾方向推了推，

指节叩在桌面的节奏比檐角滴落的晨露更凌乱，"多做的。"后厨飘来菌子炖鸡汤的醇香，

混着某人身上若有似无的杉木气息。沈漾把脸埋进热气里，

听见自己心跳震落了木格窗棂上栖着的蓝蜻蜓。围裙系带不知何时缠住了竹椅藤条，

郑小华俯身解结时，她看见他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牛皮本——那上面密密麻麻记着的，

分明是她闲聊时提过的所有忌口与偏好。"郑哥偏心！"新来的帮厨小妹扒着门框起哄，

"上回我说想吃腊排骨火锅，您说食材不够！"正在擦拭铜锅的郑小华动作顿了顿，

锅底映出他紧抿的唇线："明天会有新鲜肋排到货。"他的目光掠过沈漾被热汤熏红的脸颊，

"多炖些，管够。"沈漾装作不经意的抬头，

捕捉着少年的微表情……郑小华看着墙上的时钟，他甚至想让秒针不再转动，

但他也只是划掉了十四……倒计时十三天，，暮色漫过格桑花田……沈漾在晾晒扎染布，

靛蓝的绸缎在晚风里舒展成湖水的褶皱，而布匹另一端，

郑小华正默不作声地调整着木夹角度。他们的影子在斜阳里叠成并蒂莲的轮廓，

中间隔着恰到好处的、一掌宽的光阴。厨房传来酸汤鱼咕嘟咕嘟的响动，

像某种秘而不宣的心事正在文火慢炖。当第一颗星子坠入湖心时，

沈漾听见身后传来青稞酒坛开封的轻响。她不用回头也知道，那人温好的酒盏边，

定摆着她最爱的苦荞酥饼，烤得恰到好处的金黄。好像一切都很美妙，

只是谁也挡不住时间的脚步……倒计时十二天，，郑小华失眠了……半夜，

天空中突然下起了雨，在泸沽湖这个地方，夏季下暴雨是常有的事，

只是没想到那一夜下得那么大……“快，漾漾，你仓库里的龙虾可能着水泡到了，

麻烦你去看看，我在外面回不来。”沈漾在睡梦中就接到了店长的电话。

她随手套了一件睡衣外套就往外走……“果然有雨水灌进来了。”沈漾的睡意顿时全无。

少女挽起裤腿就开始蹲在仓库给龙虾换水，突然停电让水箱蓝光幽幽如鬼火。

她摸索着去开应急灯，却被满地乱窜的龙虾吓得跌坐在地。铁门吱呀作响的瞬间，

手机电筒的光束劈开黑暗，照见郑小华挽着裤脚踩在水洼里。"三十七只。

"他弯腰时后颈凸起的骨节蹭过她耳畔，"左数第三个水箱漏电。

"沈漾抱着塑料筐看他单手逮龙虾，修长手指精准扣住虾背，剪钳的动作利落得像在拆礼物。

等备用发电机轰鸣响起时，她才发现自己工装裤口袋里不知何时被塞了颗薄荷糖。

两人都很默契的没有过多询问少年的突然出现。只是那一夜成了彼此记忆中最好的存在。

倒计时十一天，，当收银小妹第三次把拿铁说成摩卡时，郑小华突然将冰美式推到沈漾面前。

塑料杯壁凝着水珠，吸管上别着朵萝卜雕的栀子花。所有人都愣住的时候，

他正用打蛋器慢条斯理地搅沙拉酱，仿佛刚才那个浪漫举动只是幻觉。

沈漾在更衣室撞见他抽烟是台风过境的午后。安全通道里白雾缭绕，

少年倚着消防栓吞云吐雾的样子像某种自毁的艺术品。她盯着他中指的老茧看了三秒，

突然掏出包荔枝味棒棒糖。"店规第二十一条。"糖纸在掌心沙沙作响，"抓到抽烟要罚款。

"郑小华掐灭烟头的动作顿住，火星坠地时照亮他眼底笑意："第27条，

举报者奖励冰淇淋。"后来沈漾才知道，他总在深夜替她补完没削完的土豆，

就像此刻指尖残留的尼古丁味道，最终都融化成了收银台抽屉里突然出现的草莓甜筒。

在每一次互动之后，两人都在潜意识里把对方当成了彼此记忆中最好的存在。倒计时十天，，

团建了，这是大家都期待的。当郑小华端着餐盘穿过哄闹的人群，

精准避开所有搭讪坐在沈漾身边时，整张长桌突然安静。他无视周遭目光，

用镊子仔细挑出煎蛋的蛋黄，蛋白在晨光中颤巍巍地晃动。"胆固醇高。

"他垂着眼帘把餐盘推过来，耳后未愈的烫伤红得刺眼。沈漾咬着叉子想起三天前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