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下的斗笠遮住了她那娇美的脸庞,一张散发着淡淡香气的手帕擦去了匕首的血迹。
躺在地上的人死得很难看,死目不明……她用手轻轻一拂,那人闭上眼后紧随其后的是丢出的火折子。
大火在燃烧,滋滋作响。
她的背影在一渐一渐模糊,一个杀手不应是无规无矩的吗?
她……的姿态可比下了那些贵族小姐,生得雪肤丽貌,却偏偏是个苦命人。
父母双亡后她便带着弟弟温玉庭走向了杀手这条路谋生。
一袭淡雅细粉外裳,白朱色裙面绣着一朵雪莲,一根暗有玄机的银珠金镶宝钗子简简单单地别在细丝黑发上。
她,姓温名书夏。
寓馆富花竹书斋夏日长温书夏生于光茫,却自身进入黑暗一声:“温大小姐”叫停了她温书夏早己听出是谁微微侧身询问:“樟墨,你派于我的任务,现今还跟踪我,是想与大火一起烧死吗?”
樟墨越走越近,一手碰上了温书夏受伤的肩膀“痛不痛?”
这温柔的男声让温书夏感到恶心,身体往后退了一步。
樟墨摩挲手指自嘲地笑了:“好!
既然温温大小姐不喜欢让人碰那我就不碰。”
温书夏用匕首抵在樟墨的脖颈处,嘴唇上挑:“樟墨,你少拿这种话恶心我!
我没情,你这些名堂……不会打动我的。”
她有些许哽咽:“五年前,你和你父亲向我保证,跟你们!
就能帮我找出杀亲之凶,现在……却以种种理由逼退我,不让我查?!”
“樟墨,我在你这没尊严了……十岁那年我就不应跪下,我不会嫁给你的……意义何在呢?”
樟墨盯着温书夏的眼眸,抬手想帮忙擦去眼泪犹豫了一会又收了回来,淡淡说道:“意义?
你呗。”
温书夏很嫌弃,眉头紧蹙,收了匕首转身就走。
她本是一朵带刺的玫瑰,当别人靠近她时她总收起刺敞开心扉,无刺偏偏伤的最深。
雪花飘落,路人都有纸伞。
温书夏抬头望了望天空,下雪都没把伞,哪来的庇护所?
离刚进云海派己过五年,真是匆匆。
失去了双亲五年。
温书夏是温玉庭的护盾,用身躯挡住了万箭。
让温玉庭活在屋檐之下。
她常常在想,人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一把大伞挡住了飘落的雪花。
“姐姐。”
这一刻,人生便有了意义。
温书夏瞬间转身,眼含泪水。
所受的委屈在这一刻释放。
温玉庭笑得眉眼弯弯讨人喜欢:“想不到吧!”
两人是稀少的鸳鸯胎,龙章凤姿。
一年未见,温玉庭己经比姐姐还高了。
泪水模糊了视线,待视线清晰时,她看清了。
面前没有弟弟,没有那声姐姐,只有路人投来的异样目光。
空。
孤独也许是强者的常态。
腰间紧束的囊袋被小心翼翼取下,一张又一张书信映入眼帘。
今日冬至,有幸吃上了姐姐托人给我的扁饺(饺子)姐姐,这几日听闻你因为我受伤想来找我,万万不可!
我好着呢!
准备能见面啦姐姐,今日上街散逛时有个孩童喊我哥哥,真开心!
我终于是哥哥了白雪落在伤口上,融成了水,刺痛的感觉首冲大脑。
思念常常将人禁锢,也许一辈子也走不出去。
温书夏小声囔囔:“天虽不晴却关系明日,何为念?
罢了。”
一个急冲冲的路人急忙的递上字条。
破碎的任务。!!!
————院子的厚雪层印下了几个脚印,门被轻轻的推开来。
黑暗的空间瞬间照入了一束光。
温书夏定睛一看,云海派的几位强持武打手聚在了一起。
一瞬间,空气都稀薄了。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望向温书夏。
一对一下着棋的一男一女叫”谢羽“”方蒽“云海都称他俩谢缘有恩,天生一对。
而那位脸上留下一道长疤的叫”寒林“只出现在冬日的雪林。
双手抱胸满腔傲慢的是”季兰“西季的兰花朵朵艳开喝茶一笑的便叫”南宫雪“他永困牢笼,何为宫?
那是笼。
温书夏紧盯中央那位鹤发童颜的樟派主,樟墨的父亲,一个杀人剔骨的狠角色。
南宫雪一身文韵,书香气十足,说话语调幽幽像个美男子。
他递上一杯茶:“小温太迟了!
下次不许了哦。”
“明白”季兰倒是不满,骂了几句:“一天天神戳戳的,送去和温玉庭一起训好了!
浪费时间。”
温书夏也不是吃软的性子:“你倒是会说,怎么不送?
我乐意着呢!”
樟派主猛地摔下茶杯:“好了!
几粒蟑螂屎成天吵个没完。”
樟墨看好局势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正所谓江湖最乱派,云海不需要会骂的嘴只要一把刀。”
“云海不能再这样了!
这次要干番大事!
进宫偷文书,杀皇上,谁敢?”
见无人应答他继续说道:“三年后任务完成,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这不就是自由吗?
仿佛就像是念给温书夏听般。
谢羽的眼神和方蒽拉丝:“小子!
几人去?”
樟墨摇摇头:“你们不能去,后续还有任务给你们。”
竟有人提出了疑问:“这不叛国吗?
……”樟派主呵呵一笑:“是。
这一行心早黑透了,怎样钱来得快就怎么样干,到头还是死不如试试。”
全部人瞬间安静下来,杀人可以,叛国还需犹豫犹豫。
“宫中的侍卫近几年来武力不比我们差,去了死路一条啊!
季兰上次去可不是养伤就用了一年……”温书夏举着云海派令牌,说出了那句:“我可以去!
但我弟弟必须平平安安,要是动了他一根汗毛我杀你们全家。”
令牌被南宫雪放到了樟派主桌边,在云海有个规矩,只要是级别高的可以用令牌求一次派主。
温书夏是第一次用的人,她不是求更像是命。
她身上又浮现出温大小姐的身影。
樟墨夺过令牌青筋暴起:“温书夏!
你不能去!”
温书夏听也不想听,转身走了出去:“一周后我进宫 。”
樟墨内心复杂,又像是快要破碎般。
冬至夜市繁星点点映照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火光与灯光交织出温暖的氛围,与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孤灯形成鲜明对比。
温书夏站在人群中百思不得其解,百姓安居乐业,为何……要杀了那一国之君?
走神恍恍,一个卖糖葫芦的商贩撞掉了温书夏手中的那把伞。
捡伞时无意间瞟到了空台上的一位男子。
他与众不同,戴着一副面具,双手抱胸都挡不住他的宽肩窄腰。
一身贵公子的深蓝锦袍一手拿着酒杯,温书夏误以为是纨绔之弟。
那副面具还是挡不住男子思念的目光。
一年中只有冬至可见,太奢侈了。
温书夏感受到了男子的首视,撑伞低下了头。
消失在人群中。
又是一年冬至,温书夏常常来这条街逛上一阵。
刚写到纸上的平安符顺着风吹到了面具男身边,他伸手轻易地接住了。”
平安“两人视线再次交错,男子伸手示意还你,偏偏温书夏低头走了。
天上的烟火,伴随着温书夏的背影实在令人心酸。
“太子殿下,该回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