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着刻刀的手突然顿住,刀尖在青铜匣表面划出一道歪斜的刻痕。工作室的日光灯管发出细微的嗡鸣,汗珠顺着后背滑进腰际,空调明明显示26度,寒意却像蛇一样缠上脚踝。
快递盒是中午收到的,没有寄件人信息。匣子约莫鞋盒大小,表面覆满铜绿,那些凹凸的纹路在强光下显出端倪——不是常见的饕餮纹,而是层层叠叠的人形图案,无数细小的手臂从眼眶里伸出,指节扭曲成怪异的弧度。
"这是蜀地的祭祀纹。"我对着视频里的闺蜜陈薇举起青铜匣,"看这些眼睛里的手,很像三星堆出土的纵目面具,但......"匣子突然在掌心震动,金属冰凉的触感瞬间穿透骨髓。镜头里的陈薇突然睁大眼睛,她的瞳孔在屏幕里诡异地收缩成竖线。
"小夏你背后!"
我猛地回头。工作台上并排摆放的六把刻刀正在高频颤动,刀尖齐刷刷指向青铜匣。工具箱里的磁铁啪地贴在铁架上,工具箱轰然倒地时,我看见青铜匣底部渗出一滩黑水,沿着桌缝滴落在地板,凝成一个个反写的卍字符。
陈薇的尖叫刺穿耳膜:"快扔掉那东西!你看见了吗?刚才有只手从匣子缝里......"
通话戛然而止。手机屏幕炸开蛛网状裂纹,内置电池腾起青烟。我跌坐在转椅上,看着黑水漫过插线板,电线接头迸出蓝紫色火花。整间工作室的灯具开始明灭,在某个彻底黑暗的瞬间,我听见青铜匣里传来指甲刮擦金属的声响。
当应急灯亮起时,匣盖开了。
暗红色羊皮卷塞满匣腔,每张都写满不同字迹的"不要打开"。最底下那张墨迹未干,是我自己的笔迹。而匣底躺着一枚玉蝉,血沁在蝉翼上勾勒出人脸轮廓——那是我八岁溺亡的弟弟小林。
---
地下储藏室的霉味混着线香味钻进鼻腔。我跪在祖宗牌位前,捧着的族谱正在烛火中蜷曲发黄。曾祖父林秋白那页被火烧去大半,残存"民国二十六年赴蜀中考古,次年暴毙"的字样。供桌上摆着从老宅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