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院墙根抽烟时,雕花铁门被推得吱呀作响。
五月的海棠开得邪性,粉白花瓣混着纸钱灰扑簌簌落下来,沾在女人素白旗袍下摆。
她怀里抱着个青瓷骨灰罐,腕上银镯撞得叮咚作响,眼尾那颗朱砂痣像溅上去的血。
“小野,这是你林蔷阿姨。”
父亲的声音比上个月给母亲摔盆时还要哑。
女人忽然踉跄着往我这边栽倒,我下意识伸手去扶,冷香钻进鼻腔的瞬间,后颈突然针扎似的疼。
骨灰罐擦着我耳畔摔在青砖上,裂口处渗出黑褐色黏液,竟把石板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哎呀——”她指尖拂过我手背,凉得像井水泡过的玉,“没烫着吧?”
父亲一脚踢开还在冒烟的碎瓷片:“晦气东西,回头让王妈收拾。”
他揽着新娘往正厅走时,我盯着女人旗袍开衩处晃动的银链——那上面坠着半枚玉珏,裂纹与我藏在枕头下的那半块严丝合缝。
旗袍开衩处泄出的那抹银光,像午夜涨潮时分的海妖鳞片。
她俯身拾捡瓷片的动作让绸缎面料绷紧,大腿外侧的盘金绣海棠骤然舒展。
银链从膝弯滑向脚踝的轨迹仿佛某种秘语,链节碰撞声与檐角铜铃共振出奇异的韵律。
我忽然想起母亲生前擦拭那半块残玉时,玉珏边缘也会发出这般清泠的颤音。
"当心扎着脚。
"她侧过脸时,朱砂痣恰好落在一缕穿堂光里。
被汗水浸透的月白绲边贴着颈动脉起伏,领口第二颗盘扣不知何时崩开了,露出锁骨下方蜿蜒的红痕——那并非纹身,倒像是皮肉里嵌着活物,随呼吸节奏明灭如星图。
银链随着她直腰的动作重新游回阴影深处。
我数着链节晃动的频率,发现竟与祠堂那口百年自鸣钟的摆速完全一致。
当最后一声余韵消散在回廊尽头,她已倚着雕花门框点燃水烟袋,烟丝里混着晒干的海棠花瓣,甜腻雾气中浮动着若有若无的腥气。
"老爷醉了酒总爱说胡话。
"烟枪磕在青砖上的脆响惊飞梁间燕,她忽然抬脚踩住滚到跟前的酒壶,珍珠绣鞋挤进青瓷壶耳的弧度堪称淫艳,"你倒是个安静的。
"月光恰在此刻漫过槛窗。
银链末端坠着的玉珏从裙裾间晃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