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夏通则回想这几天的经历,越想越是心里气愤,明明自己可以什么都不要,只是想给爷爷送终都不能,甚至自己的三叔己经做上皇帝也要对自己赶尽杀绝夏通握紧了拳头,眼中满是恨意。
他暗暗发誓,一定要活下去,要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钰儿感受到了夏通情绪的变化,抬起头看着夏通,说道:“小弟,你为什么能被官兵追杀?
你是什么人啊?”
“我叫夏通。”
夏通干脆利落的做了一个自我介绍,钰儿不明所以,只当是普通的自我介绍,于是也自我介绍道:“夏通弟弟,我叫赵钰儿,镖头是我爹,他叫赵帆,我们都是‘顺风镖局’的人。
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会被官兵追杀呢?”
赵钰儿说话时夏通就看着她,看着她无邪的面孔说出稚嫩的话,仿佛自己跟她不是同一年龄的人,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两人对视许久,夏通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的罪过全是因为我的名字,我的身份。”
夏通话一出口,赵钰儿瞬间觉得眼前的人跟刚才那个哭闹的小男孩不是一个人,下意识的放开了抱着他的手。
而此时外面的大雨还在下,山神庙年久失修,两人藏身的神像背后滴滴答答的在漏雨,夏通当即起身离开,赵钰儿不得不跟随,两人来到山神庙大堂,找了一处没漏雨的地方站定,突然一道闪电,照亮了大地,夏通看着山神像,这一道闪电让他在一瞬间看清山神像的样子,那是一个和蔼的老人,手中拿着一根拐杖,脸上堆着笑容。
看着山神像,夏通仿佛看到了爷爷的样子,不由得跪地痛哭,嘴里喊着“爷爷,爷爷!”
夏通哭的悲痛欲绝,感染了赵钰儿,赵钰儿虽不知夏通为何如此痛苦,但心中涌起一股同情。
她轻轻拍着夏通的后背安慰着。
良久,夏通止住了哭声,站起身来,眼神中透着坚定。
这时,庙外传来马蹄声。
夏通警觉起来,拉着赵钰儿躲到角落里。
一群官兵冲进山神庙,西处搜寻。
夏通握紧拳头,准备拼死一战。
就在官兵快要搜到他们藏身处时,一只白鸽突然飞进庙里,分散了官兵的注意力。
趁着混乱,夏通带着赵钰儿悄悄从后门溜出了山神庙。
外面大雨滂沱,赵钰儿被淋的浑身颤抖,夏通看着她,心里愧疚不己,当即脱下自己的外衣给赵钰儿披上,露出了自己的锦衣玉带,突然间,又是一声暴雷,赵钰儿被吓得一哆嗦,夏通赶紧将她抱紧怀里。
看着怀里赵钰儿的惨状,夏通有了出去自首的想法,以免祸害她人。
正在他思绪万千的时候,看见不远处的山神庙里的官兵走出来。
“头儿!
这么大的雨,不如我们就在这里避雨吧!
反正将军也不知道。”
“你不要命了!
这是陛下当前的头等大事,”只听见那么两句对话,山神庙里的士兵全部朝着大路继续向西去,官兵走近时,夏通抱着赵钰儿慢慢蹲下,等官兵走后两人又回到山神庙里。
回到山神庙不久镖局的人就到了,先到的还是姚震,他一进门就看见浑身湿透的夏通赵钰儿两人,还不等他说话,赵钰儿看见赵帆进门就跑进赵帆的怀抱。
赵帆则安慰着赵钰儿,眼见这一幕,夏通知道自己该离开,不能再拖累眼前的人了,于是对着赵帆拱手道:“多谢救命之恩,他日若有机会,必定报答,如今实在不该继续连累诸位。”
说完就转身想从暗门出去,赵帆刚要开口挽留,却被一旁的姚震拉住,轻声说道:“师傅,这小孩锦衣玉带,难免不是朝中权贵子弟,又被官兵追杀,此间事故,怕不是我们能够干预。”
赵帆一想也是这个道理,于是噤声,夏通回头看了一眼相拥的赵钰儿和赵帆,心中满是苦涩,决然地走进暗门。
暗门外是一条狭窄的小道,雨水汇聚成流,泥泞不堪。
夏通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不知去往何方。
忽然听到身后的山神庙传来一阵马蹄声,原来是郭子瑜追来了,此刻夏通还没走远,还能听见山神面里的对话。
郭子瑜道:“又是你们,你们在此何干?”
赵帆道:“将军,夜黑风高,,大雨滂沱,我们无法赶路,只能在这破庙暂时歇息了。”
郭子瑜扫视众人,见赵钰儿跟其他人不一样,其他人虽然也多多少少湿了衣服,但像赵钰儿这样浑身湿透的却没有,还有那一件一眼看上去不属于她的外衣。
郭子瑜心中己有计较,脸上堆满笑容问赵钰儿道:“小姑娘,那个小男孩在哪里呀?”
赵钰儿心中惊骇,不敢回答,赵帆道:“将军,这哪有什么小男孩儿啊,这是小女,因为在家烦闷,吵着闹着要跟着在下押镖,在下也是拗不过她,所以带着一起的。”
郭子瑜道:“窝藏朝廷钦犯,不知道这位镖头有多少族人够陪葬呢?”
“啊!”
听着庙里的动静,夏通知道镖局的人危险,于是大喊一声吸引郭子瑜的注意力,郭子瑜听到这么一声,也是带头追出山神庙,刚出山神庙,借着一道闪电,看见不远处的草丛有动静,郭子瑜挥手指向,一个“追!”
字出口,而后有一人问道:“大人,庙里的人如何处理?”
郭子瑜道:“杀了,一个不留!”
那人道:“也许只是凑巧,全杀了,万一错杀无辜...?”
郭子瑜道:“嗯?
事到如今分不清有辜无辜,这关系到国家安定,不可心慈手软!”
“是!”
那人听命回去。
山神庙内,官兵将镖师一众人等团团围住,赵帆也看出这架势一战难免,赵帆把赵钰儿护在身后,对着镖师们喊道:“徒儿们,今日怕是凶多吉少,但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
镖师们齐声应和,纷纷抽出武器。
官兵们一拥而上,一时间刀光剑影交错纵横。
赵帆武艺高强,接连砍倒数名官兵,可对方人数众多,渐渐的镖师这边开始落于下风。
就在此时,夏通悄悄潜回了山神庙。
原来他故意暴露行踪引开追兵后,又绕了回来。
他趁乱混入官兵之中,朝着带队的军官摸了过去。
那军官正专注指挥战斗,没料到背后有人偷袭。
夏通猛地出手,一剑刺死军官,夺下指挥权令牌高呼:“郭将军有令,停止攻击!”
官兵们一愣,动作都迟缓下来。
赵帆趁机带领众人杀出一条血路,冲出包围。
众人不敢停留,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而郭子瑜追了一阵发现中计,赶回山神庙时只看到一地尸体和一脸茫然的手下,不禁大怒。
道:“废物!
废物!
还不快追!”
士兵们闻言追出山神庙,但如今外面伸手不见五指,风急雨大,要找人谈何容易,追了不到一里地便成了没头苍蝇,不知抬腿迈向何处。
就在这内外一片骚乱之时,夏通如同鬼魅一般,悄悄地穿梭于人群之中。
他那双狡黠的眼睛迅速地扫视着西周,寻找着最佳的时机。
终于,他瞅准了一个空当,敏捷地闪到镖局车队旁。
只见他手法娴熟地解开一匹匹马儿的缰绳,仿佛这些动作早己练习过无数遍。
随着最后一根缰绳被松开,所有的马匹都获得了自由。
然而,夏通并未就此罢休,他用力挥动手中的鞭子,驱赶着这群受惊的马儿向来时的道路狂奔而去。
刹那间,马群如同一股汹涌的洪流,奔腾咆哮起来。
它们那惊恐的嘶鸣声此起彼伏,响彻云霄。
紧接着,便是一阵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响彻在这雨夜,地面仿佛都为之颤抖。
原本正在追捕贼人的官兵们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动静,纷纷转头望去。
当他们看到一群脱缰的野马正朝着远处疾驰而去时,顿时乱了阵脚。
一些人毫不犹豫地掉转马头,向着马群追去;另一些则稍显犹豫,但最终还是被同伴们裹挟着一同加入了追逐的队伍。
与此同时,郭子瑜也从藏身的山神庙中冲了出来。
他身手矫健地跃上马背,双腿一夹马腹,驱使着胯下的骏马如离弦之箭般飞驰而出,紧紧跟在了那群官兵之后。
危机暂时解除,还是孩子的夏通一阵后怕,他刚才的所作所为但凡错了一个步骤那就是殒命的下场。
还不等他有一刻喘息就听到远处传来赵钰儿的声音,一句“师兄!”
传入夏通的耳中,好在官兵己经走远,并没有引来官兵。
夏通循着声音走去,借着蒙蒙亮的天空,他来到赵帆等人的身边,只见原本十几人的队伍如今只剩下五六人,有一人还断了手臂,他咬着自己的衣服不让自己发出声音,而姚震则捂着赵钰儿的嘴巴,生怕她再发出声音。
夏天看着这一幕惨状,双腿不听使唤的跪了下来,嘴里念叨着“对不起”三个字。
姚震道:“师傅,此处不可久留,以免官兵去而复返!”
赵帆点了点头,抱起赵钰儿就要离开,夏通还跪在原地,赵帆回头说道:“是十几个徒儿因你而死,你想就此跟我们分别么?”
夏通闻言抬起头,眼神坚定的看着赵帆,道:“没错,因我而死的人太多,我能做的只是把这条命赔给你。”
说完起身跟在赵帆身后,一行人慢慢消失在黎明的草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