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命运重启空调外机在暴雨中发出垂死的轰鸣，铁皮屋檐漏下的水珠连成银线，

重重砸在普枫脚边的塑料脸盆里。他蜷缩在上铺用指甲抠着墙皮，

霉斑在指腹化成湿黏的粉末，混着隔壁传来的螺蛳粉味道钻入鼻腔。手机屏幕突然亮起，

林悦的微信头像刺得他瞳孔骤缩。"听说你还在送外卖？"消息提示音混着雨声格外清脆，

"陈浩公司今天B轮融资成功了，他助理月薪都两万八。

"普枫的拇指悬在裂成蛛网的屏幕上，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在"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框。

潮湿的充电线突然迸出火星，他猛地缩手撞到生锈的床架，

床头贴着的2012年校运会合影飘然坠落。照片里穿红色耐克T恤的男生正朝他微笑，

那是花三百块买的A货——当年他以为穿上这抹红色就能跑赢整个世界。窗外炸开惊雷，

闪电将城中村照得惨白。三十米外的***玻璃幕墙流光溢彩，

LED大屏正轮播着"字节跳动年度创作者颁奖盛典"。

普枫看着获奖名单上那个熟悉的名字，喉间泛起泡面汤料的酸腐味——王浩宇，

睡他下铺四年的兄弟，此刻正在屏幕里接过镀金奖杯。手机突然震动，

母亲嘶哑的声音刺破雨幕："小枫，医生说...你爸的支架...""哐当！

"锈蚀的防盗窗被狂风吹开，暴雨裹着2012年的记忆呼啸而入。

普枫抓起充电器想拔掉电源，一道紫色闪电顺着雨水爬上八楼。

他最后看见的是充电口腾起的青烟，还有锁屏照片里夏晓妍扎着马尾的背影。

烧焦的塑料味突然变成樟脑丸的清香。普枫猛然睁眼，

阳光正透过蓝白条纹窗帘的破洞洒在他脸上。身下硌着硬物的触感如此真实，

他抬手摸到枕边的诺基亚5230，猩红的2012/9/1在液晶屏上跳动。"枫哥！

再不去报到要迟到了！"木门被踹开的瞬间，普枫看见一道逆光的身影。

那人穿着褪色的湖人队球衣，左耳戴着夸张的骷髅耳钉，

怀里抱着的脸盆还在往下滴水——是李浩！十年后创办"快达"外卖的互联网新贵，

此刻正顶着一头杀马特红发冲他咧嘴傻笑。"***你中邪了？"李浩把脸盆咣当扔到地上，

塑料拖鞋在水泥地面踩出呱唧声，"昨晚上说好帮我追经管系花的，你丫不会喝断片了吧？

"普枫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疼痛顺着神经末梢炸开。他翻身时被上铺的防护栏撞到额头，

绿色油漆剥落的铁架，墙皮上科比的海报，还有阳台上正在滴水的军训服，

所有细节都在疯狂撕扯他的认知边界。"现在几点？"他的声音沙哑得可怕。"七点五十，

导员说八点要在三教..."李浩突然瞪大眼睛，"***哭什么？"普枫抹了把脸，

这才发现泪水正不受控制地涌出。他跌跌撞撞爬下铁架床，老式吊扇在头顶嗡嗡旋转，

2012年秋老虎的暑气裹着青春的味道扑面而来。

当指尖触到门框上那道刻着"王浩宇到此一游"的划痕时，他终于跪倒在地，

喉间溢出困兽般的呜咽。走廊突然传来行李箱的轱辘声。"同学需要帮忙吗？

"这个声音响起的刹那，普枫全身血液都凝固了。他缓缓抬头，看见阳光为少女镀上金边，

浅蓝色连衣裙摆扫过掉漆的门框，夏晓妍抱着新生手册站在门口，

鬓角碎发被汗水黏在瓷白的脖颈上。"你脸色好差，是中暑了吗？"她蹲下身递来纸巾，

腕间飘着雏菊香皂的味道。普枫颤抖着接过纸巾，二十年记忆在颅内轰然对撞。

他记得2023年同学会上，已经成为律所合伙人的夏晓妍也是这样蹲在醉酒的他面前，

只不过那时她喷的是迪奥真我香水，无名指上的钻戒在包厢水晶灯下格外刺眼。

"我叫夏晓妍，法语系新生。"少女歪头打量他发红的眼眶，"你是哪个系的？

""计算机...普枫。"他哑着嗓子回答，目光贪婪地描摹着她脸颊的小痣。

前世他用了整整四年才敢直视这颗痣，此刻却像溺水者抓住浮木般死死盯着。

走廊突然响起尖锐哨声，穿着迷彩服的辅导员举着喇叭大喊："新生***！

马上去操场领军训服！"夏晓妍起身时裙摆扫过普枫的手背，丝绸触感让他触电般缩回手指。

看着少女远去的背影，他忽然抓住正在翻找拖鞋的李浩："今天是不是9月1号？

""***真傻了？"李浩扔给他一只掉毛的塑料拖鞋，"赶紧的，

去晚了只能领到XXXL的迷彩服了。"普枫套上拖鞋冲向走廊尽头的公共卫生间。

冰凉的自来水泼在脸上时，他盯着镜子里那张稚气未脱的脸——没有送外卖晒出的高原红，

没有熬夜熬出的眼袋，额角那道骑车摔的疤还泛着粉红。晨风裹着桂花香钻入鼻腔，

远处传来军训方阵的口号声。普枫把湿漉漉的额头抵在镜面上，嘴角渐渐扯出扭曲的弧度。

当他转身望向窗外沸腾的校园时，眼底已燃起幽蓝的火焰。

"比特币现在0.8美元...微信公众号要两年后才上线..."他喃喃自语地摸向裤兜，

诺基亚键盘的触感从指尖直达心脏，

写段子...夏晓妍还不认识陈浩..."李浩在走廊尽头不耐烦地跺脚："***孵蛋呢？

"普枫大步走向室友，九月阳光将他影子拉得修长笔直。经过垃圾箱时，

他把用了三年的山寨手机扔了进去。金属撞击声惊起一群白鸽，扑棱棱飞向澄澈如洗的蓝天。

军训第五天傍晚，普枫蹲在操场东南角的槐树下数蚂蚁。迷彩服领口析出盐霜，

胶鞋里倒出半杯汗水，远处教官的呵斥声与蝉鸣混作一团。他掏出诺基亚手机，

第九次刷新比特币行情页面——0.83美元，比记忆中的历史最低点高出3美分。

"你最近怎么总躲着夏晓妍？"李浩突然从背后扑来，汗臭味混着防晒霜糊了普枫满颈。

这个未来身家百亿的CEO此刻正顶着晒脱皮的脸颊，活像只被开水烫过的龙虾。

普枫拍开他搭在肩上的爪子："明天帮我请病假。""又来？"李浩扯开衣领扇风，

露出锁骨处的蚊子包，"昨天你说发烧去校医院，

结果有人看见你在网吧...""五张魔兽点卡。"普枫从裤兜掏出皱巴巴的课程表，

在背面列出算式，"帮我应付三次查寝，再加个豪华版煎饼果子。"李浩的喉结动了动。

当普枫写下"包你追到经管系花"时，

这个未来的商业巨擘立刻掏出红米手机："现在就给老子装心脏病发作！

"第二章 第一桶金夜色降临时，普枫蹲在"极速网吧"厕所隔间数钱。

绿色防滑砖上粘着烟头，隔板写满代考广告，劣质熏香盖不住尿骚味。

他把八千六百元摊在膝盖上——学费六千，生活费一千二，剩下的是卖军训名额赚的黑钱。

当比特币中国交易所页面加载完成的瞬间，厕所顶灯突然熄灭。普枫的额头撞到卷纸器，

诺基亚键盘在黑暗中泛着幽光。走廊传来网管的咒骂："操！又挖矿跳闸！

"这句话像钥匙插入记忆的锁孔。普枫想起2013年央视报道的比特币黑市交易，

那些在网吧用显卡挖矿的年轻人，后来有人用三千枚比特币换了两个披萨。

他颤抖着输入购买数量：1000枚。支付界面弹出时，厕所门突然被踹开。

普枫迅速把手机塞进***，抬头看见三个染黄毛的社会青年。

为首的光头捏着烟蒂冷笑："学生崽躲这儿撸管呢？""借...借个火。

"普枫佝偻着背摸出皱巴巴的红塔山。当打火机亮起的刹那，

他瞥见光头后腰别的弹簧刀——那是当年城中村混混的标准配置。烟雾在隔间弥漫时，

普枫的诺基亚震动起来。比特币中国发来短信验证码，他借着点烟动作掩护，

用膝盖顶着手机完成确认。当页面显示"交易成功"时，网吧灯光骤然亮起，

光头腰间的诺基亚1110同时响起《爱情买卖》***。"***的高利贷！

"光头对着电话点头哈腰，临走前踹翻废纸篓，"算你走运！"普枫瘫坐在马桶盖上，

直到听见比特币钱包到账提示音才敢呼吸。他摸着内袋里抄有十二组助记词的纸条，

突然笑出眼泪——这群放高利贷的蠢货永远不会知道，他们刚错过了二十亿。凌晨三点，

普枫在37号机位敲下《斗破苍穹》最后一章。泡面汤在键盘缝隙凝固，烟灰缸堆成小山，

身后的星际争霸玩家刚输掉第七局。他揉着充血的眼睛点开起点中文网，

注册作者账号时迟疑片刻，在笔名栏输入"天蚕土豆本尊"。"***抄上瘾了？

"身后突然响起沙哑的男声。普枫浑身僵硬。王浩宇挂着黑眼圈凑近屏幕，

这个未来的段子大王此刻还是土木系新生，手里端着加满香肠的泡面。

"这开头我上周在贴吧见过，"他吸溜着面条指向章节名，"不过你写得比原帖带劲。

"冷汗顺着脊梁滑进裤腰，普枫强装镇定："仿写的练笔作。""仿个屁！

"王浩宇突然拍桌，油汤溅到CRT显示器上，"老子昨晚梦见个斗气世界，

他妈的主角就叫萧炎！你..."普枫抄起可乐瓶作势要砸："滚去睡你的觉！

"当王浩宇骂骂咧咧回到座位时，普枫迅速删除浏览记录。

他望着Word文档里三十章存稿，

突然意识到时间线正在自我修复——某些本该属于别人的创意，

似乎正通过梦境向相关者渗透。清晨六点，普枫用最后五块钱买了豆浆油条。路过公告栏时，

他撕下"校园代理招募"海报，在背面列出采购清单：军训鞋垫、防晒霜、冰袖。

当看到"驾校返佣300/人"时，

他咬断油条笑出声——当年他就是被这个骗局坑了三个月生活费。"同学，能帮个忙吗？

"夏晓妍的声音像薄荷糖滚进衣领。普枫转身时撞翻豆浆，

乳白色液体在水泥地面漫成地图轮廓。少女抱着晨读资料站在薄雾里，

贝雷帽斜扣在栗色长发上，法语单词从唇间溢出时带着奶香。"我...我弄脏你裙子了？

"普枫盯着她脚边的豆浆渍。"是我想借支笔。"夏晓妍指着公告栏，

"这个留学讲座..."普枫突然抢过她手中的圆珠笔，

在"雅思保过班"广告旁写下串号码："打这个电话，说是普老师推荐的，学费打七折。

""你***做中介？"夏晓妍歪头时露出雪白脖颈。"我在组建团队。

"普枫撕下便签纸塞给她，"月内会有批高仿AJ到货，每双抽成50。"他顿了顿，

"别穿去辅导员办公室就行。"少女的睫毛在晨光中轻颤，

突然笑出两个梨涡："你知道我是谁？""夏晓妍，法语系新生。"普枫转身走向宿舍楼，

"父亲是海关科长，母亲在重点中学教英语，

但你现在需要自己赚生活费——因为父母反对你学法语。"身后的吸气声让他嘴角上扬。

前世他在同学会听她醉后倾诉，才知道大一时她靠代购化妆品撑过经济封锁期。

此刻隔着二十年光阴，他看见少女攥紧便签纸，指甲在"月入过万"四个字上掐出凹痕。

中午十二点，普枫在食堂召开首场招聘会。八张饭桌拼成的会议桌前，

二十个贫困生攥着简历发抖。李浩蹲在椅子上啃鸡腿，

油手在A4纸印出梅花印："我说枫哥，你搞传销啊？""手机卡每张提成15，

驾校报名提300。"普枫把POS机砸在餐桌上，"今天先交押金，领宣传单的站左边，

敢进女生宿舍推销的站右边。"穿褪色衬衫的男生突然举手："学长，

我...我能多领些传单吗？"普枫记得这张脸。2025年某次外卖迟到时，

这个叫张伟的男生跪在暴雨中求不要打差评。此刻他脚上的解放鞋开胶，

裤脚还沾着水泥渍——那是来报到前在工地搬砖的痕迹。"你负责理工科宿舍楼。

"普枫扔给他整箱清凉油，"每层楼送两盒，贴传单时盖在楼管大爷茶杯旁。

"当人群散尽时，李浩用鸡骨头指着POS机："你哪来的押金？""学费。

"普枫刷出三万元转账记录，"等驾校发现我们虚构招生名额，早就够钱赔违约金了。

"李浩的鸡腿掉在桌上。这个未来的O2O之王突然扯开衣领，

露出被晒爆皮的胸膛："带老子玩真的？""现在去北门小商品市场。

"普枫把电动车钥匙抛给他，"找王老板进五百双硅胶鞋垫，就说工商局陈科长介绍的。

""你连市场监督的人都认识？""他上周刚因为假酒被查封。

"普枫点开手机里的***视频，"顺便告诉他，我想买他仓库里那批印错的安踏T恤。

"当李浩的电动车撞翻垃圾桶时，普枫正盯着起点后台数据。

《斗破苍穹》收藏数以每分钟三位数上涨，打赏榜突然跳出个黄金盟主。他点开读者信息，

地址显示"杭州市滨江区阿里园区"。手机突然震动，比特币价格突破1美元。

普枫走到食堂角落的付费电话亭，

ant to short sell silver futures..."玻璃门外，

军训归来的新生潮水般涌过。普枫望着人群中的夏晓妍，她正把传单分发给同班女生，

阳光将她的影子投在"校园代理"横幅上。当听见话筒里传来"交易成功"的提示音时，

他对着少女的背影无声地说：这次我会让你活在玫瑰里。

第三章 自媒体矩阵夏晓妍推开302寝室门时，二十台二手显示器正闪烁幽光。

成捆的网线在地上蜿蜒如蛇，机箱轰鸣声里飘着板蓝根的味道。普枫蜷缩在机房角落敲代码，

发黄的校服领口露出锁骨，屏幕蓝光在他睫毛下投出蝶影。"你要的伦敦赛程表。

"她把U盘放在泡面桶旁，"但我不明白...""今天起你是内容总监。

"普枫突然抓住她手腕，体温透过针织衫灼烧脉搏，"每小时更新三次微博，

用#奥运最前线#话题，配图必须带我们水印。

"夏晓妍看着满墙便签纸——宁泽涛、雷声、孙杨的名字被红线串联，

像张捕梦网罩住整个房间。当注意到"叶诗文400混"被重点标记时，

她瞳孔微颤："你能预知比赛结果？"窗外蝉鸣突然尖锐。普枫松开手，

指节在键盘敲出残影："杭州今天38度，英国才17度，中国队员的耐热性就是胜负手。

"这个漏洞百出的解释被QQ消息提示音打断。陈默发来服务器测试链接，

这个计算机系天才刚结束蓝桥杯集训，

此刻正在网吧后厨偷接电路——三周前普枫用比特币钱包地址说服他时，

他还在为五千元助学贷款发愁。"客户端要改。"普枫对着麦克风吼，

"表情包生成器加上地理位置标签！""你当我是神仙？"陈默的怒吼混着炒菜声传来，

"用ASP写的CMS能跑起来就不错了！"夏晓妍好奇地点开测试页面。

简陋的UI界面突然弹出张熊猫头表情：戴着泳帽的熊猫举着"中国牛逼"横幅，

下方标注"来自杭州XX大学302机房"。当她点击分享到QQ空间时，

访问量计数器瞬间跳了三位数。"奥运首金诞生了！"隔壁寝室突然爆发出欢呼。

普枫掐着秒表冷笑。当易思玲的夺冠消息还没传到国内时，

他提前半小时发出的微博已经爬上热搜榜。配图是陈默P的加油海报，

右下角"暴走漫画"的Logo正在疯狂增殖。凌晨两点，李浩扛着摄像机撞开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