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色衣袂扫过她发顶时，她下意识张开装野菜的竹筐。
"咚"的一声，血点子溅在荠菜花上。
王七七看着栽在筐里的男人，他后腰的刀伤正汩汩往外冒血，浸得筐底二月兰都成了绛紫色。
男人睫毛颤了颤，露出双寒星似的眼，惊得七七手一抖，半筐婆婆丁全喂了山风。
"你长得好像娘亲供的菩萨。
"七七用裙带草捆住他伤口，"菩萨救苦救难，你也该报答我。
"说着便去扯他腰间缀玉的锦囊。
顾明月醒来时，首先闻到股混着稻草味的桂花香。
谷仓缝隙漏下的月光里，少女正踮脚往陶罐插野山樱，圆脸上沾着泥道子，眼睛笑成两弯小月牙，正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喝汤。
"粗陶碗怼到嘴边，顾明月被呛得咳嗽，才发现腕上拴着捆柴的麻绳。
"从今天起你叫阿月。
"七七擦去他嘴角菜沫，面带微笑得都僵了，而又低下头去，说出来从出生以来最大胆且无理的话。
“等麦子熟了，给我家当上门女婿。
"她腕上绞丝银镯叮咚作响，是拿他玉佩当的。
顾明月在谷仓住了十七日。
每日晨起，窗棂都会准时出现个粗陶罐，有时是灰灰菜糊糊，有时是凉拌马齿苋。
王七七总趴在草垛上哼些奇怪的调子："金菩萨吃野菜，来年给我生双胞......"这日雷雨大作，七七顶着斗笠来送饭，鹅黄衫子湿漉漉贴在身上，显出少女初绽的轮廓。
顾明月别开眼，却见地上水痕里晕着缕血丝。
"看什么看！
"七七突然将竹篮摔在地上，蒸饼滚进稻草堆，"你们男人都爱柳寡妇那样的细腰！
"她跺着脚跑出去，留下件缝歪了扣子的新衫。
当夜顾明月挣断麻绳，却在柴门处撞见七七蜷成团的身影。
她抱着膝盖抽泣，脚边是截被剪断的长发——白日去镇上卖山货，被绸缎庄的伙计笑称"山猪戴绢花"。
惊蛰那日，王七七偷了娘亲的胭脂。
对镜抿红唇时，村口传来马蹄声。
黑衣人劈开柴门的瞬间，顾明月将她扑倒在腌菜缸后。
"玉佩在灶神像底下！
"他往七七怀里塞了个油纸包，"往北三十里找宋记药铺。
"刀光掠过时，七七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