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跪在祭坛中央，看着九十九名赤膊战士将手掌按在枫树根须上，那些暗红色的根系像苏醒的巨蟒般蠕动，贪婪地吮吸着勇士的鲜血。
"刑天，你听见鼓声了吗？
"巫祝的白发在夜风中飘散如蛛网，她浑浊的左眼倒映着祭坛中央的血枫，"蚩尤大人的战魂正在常羊山下哭泣。
"我的青铜面具被月光镀成惨白，面具内侧的饕餮纹正啃咬着我的颧骨。
自三日前戴上这传承自远古先祖的面具，那些凸起的纹路就像活过来似的往皮肉里钻。
此刻我能清晰感觉到，面具上镶嵌的夔龙牙正在吸食我的骨髓。
祭坛四周突然响起此起彼伏的狼嗥。
九黎部族的战士们将骨刀插入胸膛，鲜血顺着刻满符文的刀刃流入祭坛沟渠。
血水在月光下蜿蜒成诡异的图腾，竟与天上紫微星的位置完全重合。
巫祝突然发出夜枭般的尖笑，她枯槁的手指指向北方："看啊！
轩辕氏的铜车已经碾过逐鹿原！
"我猛地起身，面具与颅骨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血枫的枝桠突然疯狂摇摆，千万片枫叶簌簌落下，每片叶子的脉络都浮现出狰狞人脸。
这些扭曲的面孔我认得——十年前在涿鹿之野，他们被应龙的玄冰戟冻成冰雕，又被轩辕氏的铜车碾作齑粉。
"当星辰坠落于首阳之巅，无首的战神将踏着仇敌的骸骨归来。
"巫祝的咒语让祭坛开始震颤，我的青铜护腕突然迸裂，露出小臂上虬结的紫黑色血管。
那些血管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如同地底钻出的树根般爬满全身。
北方天际亮起刺目的金光，隐约可见九条蛟龙拉着的青铜战车破云而来。
战车上的玄色大旗猎猎作响，旗面上绣着的应龙在月光下舒展双翼。
我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非人的低吼，面具下的双眼突然涌出滚烫的液体——那不是泪，而是混着铁锈味的血。
"取***戚！
"我的吼声震落枝头残叶。
两名佝偻的夸父族遗民抬着青铜巨斧蹒跚而来，斧柄上缠着浸透血污的麻布。
当指尖触到斧柄的刹那，我仿佛听见十万冤魂在耳畔嘶吼。
这柄用首山铜锻造的刑天斧，每一道凹痕都记录着轩辕氏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