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英站在穿衣镜前，仔细地整理着藏青色列宁装的领口。
这件衣服是她特意为今天准备的，布料是去年攒下的布票换的，裁缝师傅手艺很好，把她的腰身收得恰到好处。
"妈，您今天真精神。
"女儿小芳从厨房探出头来，手里还拿着锅铲，"要不要我帮您把头发再梳梳？
"林秀英摸了摸盘得一丝不苟的发髻，摇摇头："不用了，你忙你的。
"她的目光落在墙上的挂历上，1978年4月15日，这个日子被她用红笔重重地圈了出来。
二十三年了。
厨房里传来煎蛋的香气，小芳在准备早饭。
林秀英走到五斗柜前，拉开最下面的抽屉。
一个褪了色的红布包静静地躺在里面，她小心翼翼地取出来，解开系带。
里面是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的青年穿着军装，眉目清朗，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
"卫国......"她的手指轻轻抚过照片上的人脸，那些尘封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1955年的夏天，她还在纺织厂当女工。
那天下着大雨，她下班回家的路上，看见一个穿着军装的年轻人在雨中奔跑。
他怀里抱着个布包，像是在护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她好心把伞借给了他，没想到第二天，他就来还伞，还带来了一包水果糖。
"我叫周卫国，在部队当文书。
"他说话时总是带着笑，眼睛亮晶晶的，"昨天真是谢谢你，要不是你的伞，这些重要文件就淋湿了。
"从那以后，他经常来厂门口等她下班。
有时候带一包瓜子，有时候是一把野花。
他总说："秀英，你笑起来真好看。
"记忆中的画面忽然变得模糊，林秀英赶紧擦了擦眼睛。
她不能哭，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
"妈，吃饭了。
"小芳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
餐桌上摆着稀饭、咸菜和煎蛋，还有两个白面馒头。
这在平常是难得的丰盛，但今天谁都没什么胃口。
"你弟弟呢？
"林秀英问。
"还在睡呢，我去叫他。
"小芳说着就要往屋里走。
"别叫了，让他多睡会儿。
"林秀英拦住女儿，"他昨晚值夜班，够累的。
"正说着，门外传来自行车***。
邮递员老张扯着嗓子喊："林秀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