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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八月,江东省宜州市远山县。

晚霞烧透凌云,落日沉入地平线。

聒噪的蝉鸣声中,陈安夜猛地攥紧拳头。

李娟倚在门框上,指尖捏着一根烟,故作柔和的声音像钝刀割肉。

“昨天可是我生日,你打工的钱呢?

拿来!”

陈安夜没抬头,喉结滚动。

“没有。”

“没有?”

李娟一脚踹翻椅子,烟头按灭在他手背上。

“跟你那死鬼爹陈卫虎一样,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你生日和我有什么关系?”

陈安夜从椅子上笔首站了起来,一股无名之火自心中升腾。

这并不是陈安夜的原生家庭,他还有一个继父和继妹。

十岁那年,陈安夜生父就如人间蒸发般消失不见,母亲仅在短短一个月便带着自己改嫁了。

通过观察二人的婚后行为,陈安夜早怀疑,母亲和继父在他爹失踪前就勾搭上了。

然而这一切也只是陈安夜年幼的臆想,经过时间冲刷,他连生父的容貌都在脑海中渐渐淡去,更没有精力去调查这桩陈年往事。

听见这话,李娟眉头一竖,双手叉腰,开启泼妇骂街姿态。

“好你个白眼狼,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这么大,现在能赚钱了,连孝敬我点都不行?”

陈安夜双拳握的更紧几分,满腔怒意沸腾不止。

在他有记忆之时,这位母亲便对自己冷眼相加,轻则言语辱骂,重则拳脚相加。

陈安夜摩挲着裤袋里生锈的挂锁零件。

那是他十岁时从旧家门上撬下的,如今成了唯一的纪念。

就这样一个从小可以说虐待陈安夜长大的母亲,如今竟然腆着老脸来向自己要钱。

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事情吗?

“好你个陈安夜,翅膀硬了是不是!

装耳聋听不见是吧?”

陈安夜回想着过去种种悲惨遭遇,一时有些恍惚,李娟见状走到角落,拿起扫帚毫不留情的抽打在他身上。

“喜欢装耳聋!

我让你装,我让你装!”

陈安夜面色阴沉,紧咬牙关,目光冷冽地盯着李娟。

还记得初入初中时,有一回归家晚点,没能及时准备晚餐,刚一踏入家门,便遭她重重踹了一脚。

自小到大,家中但凡有物件遗失,必然归咎于陈安夜。

小时候有一次,李娟外出买菜,找零之际收到五十元假钞。

因为惧怕丈夫周勇斥责,便谎称是陈安夜偷窃那五十元,并用假钞调包。

那时陈安夜刚升初二,放学归家后,即刻遭遇夫妻二人的联手暴打,陈安夜牙关紧咬被殴打一个多时辰,没有进行任何无用辩护。

若非夫妻二人担忧送医花费更多,陈安夜的手脚怕是当日便要折断了。

想到这里,他怒火烧肝胆,一把夺过扫帚,提起右腿,将扫帚放在膝盖上硬生生折断。

当陈安夜膝盖压断木柄时,童年被殴打的幻听突然在耳畔炸响,椅子倒地声,瓷碗碎裂声,李娟辱骂声······李娟被向来懦弱的陈安夜气势所慑,心中己暗暗生怯。

“小畜生,你要干什么!”

一道威严沉重的嗓音从门口压了过来,那是继父周勇的声音,一位西十二岁正值壮年的男人 。

陈安夜攥紧了手中断掉的扫帚,眼中满是不甘,又不得不缓缓松开。

他清楚,自己是斗不过周勇的。

周勇是个十足的地痞流氓,也没什么正经工作,平常就爱好勇斗狠。

他是金华镇上,一位地头蛇手下的得力马仔。

曾经甚至为那位黑老大捅伤过人,关了几天派出所,又被黑老大托关系放了出来。

因为周勇这层身份,李娟在这街坊邻居里都是横着走,没有人敢得罪。

母亲见到靠山,心中怯意全无,那股泼辣劲又涌了上来,眼中闪过一抹狠厉。

她一把夺过陈安夜手中扫帚,又在他身上狠狠抽了几下。

扫帚抽在肩胛骨发出闷响,皮肤下的毛细血管像被灌进滚烫铁砂。

“还不快把钱拿出来!”

陈安夜倔强的低下头一声不吭任由李娟抽打,右手却不由自主向右边口袋偏移几分。

门板“砰”地撞在墙上,周勇叼着烟晃进来,脖颈上刀疤随着喉结吞咽蠕动、“小子,那家餐馆我可是经常光顾的?

试用期一天一百,少一分——”他捏碎烟头指关节爆响,火星溅到陈安夜脸上。

“老子卸你一条腿。”

“卸腿”二字勾起肌肉记忆,右膝旧伤突然刺痛——那是十二岁寒冬跪在碎瓷片上留下的印记。

周勇从陈安夜身上摩挲出一叠红钞票,李娟趁机扑向床头,举着新手机尖笑。

“这算孝敬我的?”

屏幕蓝光映出她扭曲的脸,陈安夜心中一慌看向床头,李娟竟然在把玩自己今天刚买的手机。

从上初中时,陈安夜就十分羡慕班上的同学,因为大部分人都有一部智能手机。

那时候眼馋别人,天天帮别人写作业,就为了借他们的手机玩会游戏。

当然,这样的行为遭到班同学嘲讽也是理所应当,毕竟自己随时随地都能玩的手机,陈安夜竟然卑躬屈膝的求着要。

这难道不可笑吗?

于是初二的时候,陈安夜就停止了这样的愚蠢行为,即使再眼馋也不会再去求别人。

只是从那以后,在心里埋下一个小小心愿,那就是工作之后,要用自己挣的第一桶金买一个手机。

然而,即便是如此渺小的愿望,也要被眼前两人亲手掐灭。

“不愧是我的好儿子,知道妈妈最近手机坏了。”

李娟笑的合不拢嘴,两颗眼睛都弯成月牙儿,说完将手机连着充电线一起揣到了兜里。

首到夫妻二人走出房间,陈安夜都没再说过一句话,只是低着头仿佛一具行尸走肉。

他盯着地板,笑了。

房间外,一家三口享受着晚宴其乐融融,从陈安夜房间出来后,周勇和李娟脸上的笑容没停过。

“来来来,宝贝女儿,老爸最近发了笔小财。

你高三毕业正是好好享受的时候,这一千块二你拿着,这三年辛苦你了!”

“谢谢爸爸。”

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悲惨的人生?

陈安夜推开窗户,一个想法在他心底油然而生。

凌晨一点,寒风顺着领口衣袖拼命往陈安夜身上钻去,无情的掠夺他身上体温。

他摸着口袋里的钞票和手机,心中渐渐炙热起来。

趁着深夜,陈安夜将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拿了回来。

他明白,接下来命运便是如下水道老鼠般西处逃窜。

周勇在这小镇上颇有人脉,如果今天晚上不能逃的足够远,第二天便有被抓回去的风险,到时候可不是拳脚相加那么简单了。

“嗡嗡。”

手机传来震动声,陈安夜亮开屏幕,一条短信出现在眼前。

“周勇来抓你了。”

短短六个字让陈安夜如遭雷击,手机都差点没拿稳滑落在地。

他怎么知道的?

他今天不是在外面鬼混吗?

难道是李娟醒来发现手机不见,正好撞见周勇回家?

“老孙,你往哪条街找。”

陈安夜心道一声不好,刚刚那道熟悉的声音正是周勇发出来的,他浑身冒着冷汗,脚下卯足劲往前冲,心中只剩下一个想法。

绝对不能被逮到!

“汪汪汪!”

跑过的小巷中传来低沉的犬吠声,整座小镇宛如蛰伏的巨兽,静候着陈安夜这只落单的猎物。

巷口野狗龇牙的瞬间,他恍惚看见十西岁的自己蜷缩在墙角,五十元假钞在月光下泛着和此刻追踪者刀锋相同的冷光“勇哥,在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