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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追了兄长三年,他对我疏离有加,眼底从未有我,可我不甘心,想在他生辰那日下药,

来个霸王硬上弓。我便是在这时觉醒,原来继兄是男主,有自己命定的女主,

而我不过是一个下场凄惨的恶毒女配。想到自己被一剑穿心的下场,拿药包的手抖了抖。

我开始主动避开与他的一切接触,并看上了凯旋归来的竹马将军。打算要表白那日,

我被迷晕,醒来时,兄长猩红着眼将我困在榻间,耳鬓厮磨时,他病态低喃,阮阮,

招惹了我,还想抛弃我?这世间哪有这么好的事!1小姐,您收拾好了吗,

老爷和夫人还在等您呢。春喜的声音唤回我的思绪,我茫然看了看四周,

视线落在手中的药包上,下意识想要扔掉。春喜上前一步,有些担忧问道,小姐,

您怎么了,脸色如此苍白,要不要请大夫看看?不用,我没事。春喜,

你去将我做的糕点扔了,我突然觉得这个礼物没有诚意,我要换个礼物送给兄长。

春喜虽有疑虑,却还是照做。我在房里转了一圈又一圈,最终将药包放在衣柜深处。

春喜抱着我准备的白玉砚,嘴巴张了又张,还是问出了口,小姐,您当真要送这个。

当然,兄长爱好书法,我送他这方砚台,不是刚好吗?可……我打断她的话,

语重心长道,春喜,这叫礼轻情意重,兄长会喜欢的。正堂内,爹娘早已等候多时,

娘看到我来,温声说道,阮阮,快来,今日是时安生辰,还来得这般迟。[娘,我错啦。

]我对着裴时安欠了欠身子,[兄长,是阮阮的错,让您久等了。]众人被我的话惊了一瞬,

毕竟我从未这样喊过他。裴时安眸色顿了一下,点了点头,无碍。还是爹开口打破尴尬,

好了,阮阮快入座,先用膳吧。一时间,只有安静用膳的声音,我偷偷打量着裴时安,

他雪衣乌发,眉目疏淡,清冷冷的,丝毫看不出今日是他过生辰。

坐在他身侧的蒋静姝面含浅笑,从容优雅,两人举止得体,宛若一对璧人。哎,

不愧是男女主,如此绝配,我心里酸酸的想着。倏地,一道目光锁住我,

我对上了裴时安冰冷的眸子,下意识收回视线,不敢再看。用完膳后,爹娘送了裴时安礼物,

他恭敬道谢。到了表姐蒋静姝,她送了一个亲手做的香囊,说是安神助眠。

裴时安疏冷的眉目柔和了许多,没有了一贯的冷漠。轮到我了,我递给他一个木盒,

阮阮知晓兄长素爱书法,便送了一方白玉砚。愿兄长生辰吉乐,万事顺遂。

裴时安微凉的手指擦过我手背,我手指蜷缩,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却看到他拧了下眉。

嗓音如旧,多谢妹妹。我松了口气,娘却突然开口,阮阮,我记得你说送礼太轻,

想要做些糕点给时安,这是没做吗?娘的话刚落,裴时安眸子射向我,我慌了一瞬,娘啊,

你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佯装羞涩道,娘,你惯会取笑我,我怎么会做什么糕点,

自然是失败了。娘闻言笑出了声,爹爹也跟着取笑我。裴时安也收回了视线。2深夜,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糕点的事就算过去了,还好我觉醒的早,要是再晚上一会儿,

那糕点真的被裴时安吃到了,我的命也到头了。还好,一切都不晚。十岁时,

爹爹领回一个孩子就是裴时安,爹说裴时安是他好友的遗孤,如今没有亲人在世,

所以他便将裴时安接回府,与我作伴。那时我只觉得他会抢走我的宠爱,不喜与他玩耍,

加上他性子阴冷孤僻,我更不愿与他接触。直到有一次马突然失控,

是他不顾危险的将我救下,我才免遭踩踏,从那之后,我就逐渐靠近他,对他好,

每次有什么好东西,或好玩的事都与他分享。渐渐的,我觉得我喜欢上了他,我跟他表白,

却被他赶出院落,一贯清冷的脸上布满寒意,我只当你是妹妹。

一句话让我消沉了一会儿又满血复活,我天真的以为只要我做的足够多,

他喜欢上我是时间问题。可我却看到他对蒋静姝是从未有过的温和,

我平生从未有过的嫉妒恶毒在此刻都冒了出来。我在裴时安生辰那日,给他下药,

却被他丢了出来,从此得到裴时安成为了我的执念。我变得恶毒阴狠,

用尽手段开始陷害蒋静姝,直到最后死于裴时安剑下。

所幸我在作恶的开始觉醒了……想到这,我深深叹气,罢了,以后离他们远些,

一剑穿心的疼,决计不能再尝一次了。3从那日之后,我不再去听竹轩找裴时安,

往常我每日都会借着学堂的事去找他。如今一连几日没去找,还真是见不到他,

原来一切只要我不主动,就不会发生什么。春喜按照我的吩咐拿来做纸鸢的东西,小姐,

您这几日怎么不去找少爷了?不去了,以后也不去了。她满脸茫然道,小姐,

这是为何,您和少爷闹脾气了?我顿住给纸鸢上色的手,没有,就是厌烦了,

每日都去找,又累又烦,不想再这么累了。再者,兄长应该也是这样想的,

我不去了刚好他可以清净清净,你说……忽然,春喜猛地起身,慌张道,少爷,您来了。

我僵住了身子,手中的笔在纸鸢上划了一道,好好的纸鸢毁了。我僵硬转头,

裴时安凝住着我,他眸色沉沉,如深不见底的暗河,带着极端的吸引力。兄长,

你……你怎么来了?我慌乱站起身,小心翼翼问道。他凝了我许久,声音淡淡,

夫子说了,明日再不去学堂,便要亲自来府告知你爹娘。说完他转身离去,

一刻也不停留,我呆呆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小姐?小姐?春喜的呼唤让我回了神,

我垂眸看了看一道贯穿纸鸢的朱红印迹。轻叹一声,春喜,我何时才能不去学堂啊。

4裴时安回去后,想到在月华苑听到的话,心尖还在颤抖,他从未想过跟在自己身后的女娘,

突然有一日,不再纠缠了,更说自己累了。今日是他主动去找林知阮,

明明蒋静姝去告知更合他心意,可他无端揽下了这件事。没想到,他听到了林知阮的心声,

怪不得,怪不得她不再见他,不再找他。裴时安从茶水滚烫坐到茶水凉透,都没想通,为何,

林知阮为何开始远离他了。翌日,我被春喜拖起来,挣扎无果认命去了学堂,一进去,

就对上端坐在第一排的裴时安。我果断跑到了之前的位置,没有同往常般坐在他身侧,

就没发现裴时安握着书卷的手,指节泛白。事实证明,我的确没有读书的天分,

当我正在与周公下棋时,一道怒吼叫醒了我。夫子恨铁不成钢的望着我,

手颤颤巍巍的指了我许久,最终我喜提了抄书十遍。登时,只觉得晴空霹雳,

我欲哭无泪的坐下,不小心瞥到裴时安微勾的唇角。好不容易熬到下学,

我迫不及待往府里跑,我决定了,就算跪死在祠堂,我也不愿再去学堂了。

裴时安亦步亦趋跟在我身后,阮阮,今日的处罚,我会去和夫子……多谢兄长,

不必了,我自有办法。我打断了裴时安的话,无视他愣神的样子,匆忙离开。

我直接冲进娘的院落,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眼圈泛红,晶莹的泪水滚落下来,娘,

我不愿去学堂,从明日起我就不去学堂了好不好?娘放下茶盏,慢慢看向我,哦?

谁惹我们阮阮生气了?我僵了一下身子,娘亲竟然不吃这套了,我硬着头皮继续说道,

娘,没有谁欺负我,我就觉得去学堂好无聊,以后不想再去了。古人有云,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书读得差不多了,我决定出去走走。所以,

我决定跟着舅舅经商,娘意下如何?从我觉醒后,我就在想以后该怎么办,

我知道裴时安是皇帝的孩子,因为一场意外,皇上将裴时安交与我爹爹抚养。

日后裴时安会继承大统,我爹成了唯一的异姓王,这无上的尊贵被爹爹放弃,

只为了救我一命,我因谋害蒋静姝,裴时安想要杀了我。是我爹耗尽一切保下我,

可当时我的脑子里被恨意填满,竟妄图行刺蒋静姝,最终被裴时安一剑穿心。

外祖家是首富亦是皇商,我爱财,所以跟着舅舅行商绝对是最好的选择。等我挣到钱了,

我就可以养几个小馆,游山玩水,岂不快哉。越想越觉得可行,我恨不得马上去舅舅。嘭!

地一声,打破我的幻想。娘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林知阮,我竟不知你存了这个心思,

你想经商,好啊,去问你爹!最终,我被罚抄书二十遍!果然,幻想终归是幻想!

我恨恨地拿起书,画了一道又一道,我绝不会放弃的!说完,

趴在桌案上长吁短叹……听竹轩内,裴时安听到暗卫今日我在娘亲那里说的话,

他将茶盏摔下,瞬间四分五裂。他哑着嗓子,辨不清神色,林知阮,你好的很!

5我正抄书时,娘进来了。她看到我乖巧抄书的样子,摸了摸我的头,轻叹一声,阮阮,

外面太危险了,娘不忍心你出去受罪,再者你当真要抛弃娘吗?娘说着眼泪落了下来,

我顿时慌乱的替她擦拭着眼泪,娘,我错了,是我思虑不周,我也舍不得娘,你别哭了,

好不好?这还差不多,你是不是被时安那小子伤到了,才有这种想法?

我安慰的话被噎住,果然,就不该相信娘,才没有,娘,你想多了。娘没再开口,

视线落在我腰间,我正疑惑,她似下定决心般开口,若真的觉得他不行,咱就换个人喜欢,

干嘛为了他离家出走。我和你爹将你娇宠长大,我还不知道你能不能吃苦,还经商,

果然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娘毒舌的功力愈发深厚,我哑口无言。罢了,

是我们将你宠得如此天真,阮阮,你若真的想经商,我会同意,但你不能是因为男人,

因为逃避,胡乱选择一通。我希望你可以深思熟虑,认真对待每一次选择,

你舅舅那边我已经去信了,若你真的想,娘亲支持你。我鼻尖泛酸,

望着娘温柔端庄的模样,没有梦中为了我鬓角全白,神情哀伤的样子。这一次,

我绝不会让娘变成那个样子,她该永远雍容华贵,幸福无忧。娘,我错了,都听您的,

是我想的太简单了。我趴在娘怀中哽咽着。所以,你还是经历的太少了,明日随我进宫,

谢家那小子回来了,你们青梅竹马,他未娶,你未嫁,可以相处相处。

她的话让我喉头哽住,娘,你……娘拍了拍我的头,继续道,就这么定了,

你继续抄书,明日给你放假一天。6谢家大败羌戎,谢池宴更是在战役中立下大功,

圣上大喜,特意设宴,与诸臣同乐。我百无聊赖的支起下巴看着这热闹的场景,

谢池宴被大臣围着,眼神中皆是赞许,如今谢家是圣上面前的红人,

所有人都期望与谢家结亲。我看着谢池宴眉眼皆是烦躁,却还是假意逢迎,轻笑出声。

谢池宴像是听到般,与我对视,他眨了眨眼,眸中皆是无奈,我笑的更开心了。

我与谢池宴从小一起长大,两人臭味相投,都是玩乐的性子,从小到大不知闯了多少祸,

每次都是他扛下所有。在他十四那年,他随家人去了边疆,一走就是五年,我以为五年未见,

战场上会将他的性子磨掉,如今看来,还是一如既往的顽劣。我笑得开怀,

一道视线紧紧锁住我,我下意识看过去,就看到裴时安幽深的瞳孔,一瞬间,

我就察觉到他在生气,有些不明所以,便收回视线,不敢再看他。7第二日,酒楼内,

我饮尽杯中酒,清纯的酒香在口中流转,我满足地眯了眯眼。听到一声轻笑,我抬眼,

谢池宴狭长的眸子里噙着笑,林小阮,就这么没出息?不理会他的打趣,又斟了一杯酒,

你懂什么,我都多久没沾酒了,爹娘每天严防死守,害得我日思夜想,

还好今日终于喝到了。我举起酒杯冲他扬了扬,谢啦,谢小将军。谢池宴挑了挑眉,

举起酒杯喝掉,终于解了馋,我看着他漫不经心的样子问道,

听闻你家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都是给你说媒的,有何想法?想法?我的想法就是你,

爹娘进京前日日叮嘱,让我为你守身,守心如玉,就是怕我配不上你了。

听到他怨念很深的话,我笑出了声,听你这语气,你这是不愿意呀?他睨了我一眼,

林小阮,你怎么想的?我?娘说了,你未娶,我未嫁,可以相处一下,我觉得可以。

就这么想嫁我?谢池宴环臂揶揄道。怎么?我还配不上你?我扬了扬拳头阴恻恻道,

谢小晏,你想清楚再说,否则……他懒懒靠在椅背,眉眼弯弯,林小阮,

每次说不过我,就要动手,如今你可打不过我了。可我有靠山呀,你猜我哭着跑进谢府,

你会有什么下场?谢池宴眉眼一僵,笑意滞住,林小阮,你又耍赖。就耍赖,

就耍赖!我就喜欢看谢池宴被我气的抓狂又无可奈何的样子,恍若回到了小时候我欺负他,

他敢怒不敢言,只能哄我开心,怕自己回府被罚。我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谢池宴瞪了我一眼,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一副不想理我的样子。8窗外传来阵阵马蹄声,

我望过去,皇城司的人骑马出城,看着他们驾马狂奔的样子,我心里羡慕不已。

自那次差点被马踩踏后,爹娘不再让我骑马,如果想骑,裴时安便会和我一起。酒意上头,

脑海里竟浮现了裴时安骑马的样子,他身姿挺拔秀颀,扬鞭策马的姿态更是潇洒。

只是他不愿陪我,我央求了几次,见他确实不愿,也就不再想着骑马了。林小阮!

谢池宴的呼喊让我回了神。喜欢骑马?我点头,喜欢,谢小晏,你教我好不好?

谢池宴唇角微勾,语气戏谑,我有什么好处?你想要什么?他拖长尾调,要不,

你叫我一声哥哥,我就答应你,如何?我撇了撇嘴,这人还在记仇呢,

小时候我和他玩投壶,我次次输,看着他得意洋洋的样子,我气不过,我一定会赢你的。

我才不信。要是我赢了呢?那我就喊你姐姐!一语成谶,我赢了,

他不情愿的喊了声姐姐,我高兴的一宿没睡着。翌日,他来找我,别扭的说不想喊我姐姐,

我不应,他便和我做了交易,我不用喊他哥哥,他也不用喊我姐姐。我想了想,便答应了,

从那之后,我就开始喊他名字,两家父母知道后,还问过,我高兴的将事情讲了,

他们笑作一团。如今,我不情不愿地喊了声,哥~没听到。

瞧着他一如既往得意的眉眼,我深呼一口气,谄媚道,哥,哥哥,教教阮阮吧,求你啦!

谢池宴神情一僵,耳尖泛红,他轻咳了声,好了,好了,我答应了。当真?

我猛地起身,头晕了下,他快速扶住我微晃的身子,无奈道,自然,我何时骗过你?

我伸出手,盖章,承诺。他摇了摇头,认命举起手,我拉起他的手,拇指轻轻一碰,

眉眼皆是笑意。哥哥,不准反悔,不然……哭给你看!谢池宴笑了声,低沉悦耳,

遵命,大小姐。9日暮西沉,我准备回府,谢池宴亦步亦趋跟在我身后,刚打开门,

脚步踉跄了一下,他眼疾手快扶住我。还未反应过来,一道清冷的嗓音灌入耳朵,阮阮!

嗓音熟悉又带着一丝怒气,我看清来人后,酒意都飘没了,裴时安,他怎么在这。

裴时安瞳如漆黑夜色,视线盯着我肩上的手,让人捉摸不透。我战战兢兢开口,兄长,

好巧,你是在这会友吗?那我们就不打扰了。悄悄扯了扯谢池宴的袖子,想要同他离开。

裴时安察觉我的动作,眸色愈发深沉可怖,他倏地握住我的手腕一扯,

霎时间我落入清冷的怀中,该回府了。说完,他对着谢池宴略颔首,便拥着我离开,

谢池宴见状挑了挑眉,扬声对我说道,林小阮,回去记得喝完醒酒汤再休息,省得头疼。

我来不及回应就被裴时安不容置喙的带走。马车内,我努力缩在一角,垂头不语。

阮阮是讨厌我了?裴时安语气有些森冷。他微微低头,清冷的脸上辨不清情绪,

我怔了一下,慌忙摇头,没有,我没有讨厌兄长。那为何从我生辰之后,

便开始疏远我,不再来听竹轩,不再同我一起去学堂?还有……

他突然拽着我腰间的香囊,意味不明道,为何我送你的玉佩你不再带了!

我僵住身子不敢动弹,裴时安一连串的质问让我措手不及,我晃了晃有些晕的脑袋,

思忖着怎样回答。马车骤然勒停发出一声嘶鸣,我因突来的变故,没有坐稳,额头撞了一下,

疼得叫出了声。还没稳住又掉进那清冷的怀抱,本就饮酒的缘故,又加上马车的晃动,

我埋在裴时安怀里嘤咛,好疼啊。一只手便覆在额头上轻揉,手指的微凉缓解了疼痛,

我满足地喟叹一声,愈发贴紧在他怀中。我感觉那人身子僵硬了一瞬,便将我搂紧,

一下下替我揉着。这时马车在响起忐忑的声音,主子,有个孩童突然跑出,

您和林姑娘没事吧?回去领罚。裴时安冰冷的话让我瑟缩了一下,

挪了挪身子却分毫不动,他拢住我,手掌在背上安抚。见我不再动作,他嗓音勾着笑意,

还是这般娇气。接下来的路程,马车又轻又缓,我在裴时安怀里晃得睡着了。许久,

我感觉很热,想要远离,可怎么都睁不开,最终我不耐烦的打了一下,那人闷哼了一声,

将我抱的更紧。醒酒汤是没喝到,一觉睡到晌午,我坐起身的时候还在恍惚中。

春喜拿着一个小瓷瓶进来,嘴里念叨着,小姐,你终于醒了,昨日喝了多少酒啊,

额头还受了伤,还好今日夫人有事外出,不然被夫人发现,你又要挨罚了。

她打开瓷瓶就要给我上药,我这才发觉到疼,刚开始还以为宿醉的痛,我摸了摸额头,

倏地身子僵住。昨日我是怎么回来的?我呆呆开口。是少爷送你回来的,

就连药也是少爷一大早送来的,小姐,你不知道,少爷一大早就来了,

还嘱咐我不要打扰你休息……听着春喜说的眉飞色舞,我惊恐不已。

昨日我竟然趴在裴时安怀里,还让他替我揉额头,后面是不是更过分。完了!我死定了!

我重重摔在床上,春喜吓了一跳,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可要请大夫看看?

我有气无力摆了摆手,我要再睡一会儿。老天保佑,裴时安赶紧忘了此事吧,

千万别记仇。10凉亭内,我撒了把鱼食,趴在栏杆处发呆,一道温婉的女声传来,阮阮,

这是怎么了?抬眼就看到蒋静姝站在不远处,我仔细打量着她,蒋静姝,人如其名,

贞静娴雅,清丽俏美。阮阮可是为了抄书头疼,这是我写的,仿了你的字迹。

她将一叠纸递过来。怪不得裴时安会喜欢,其实我也很喜欢表姐,她和裴时安一样,

幼年失怙,爹爹不忍自己姐姐唯一的血脉孤苦伶仃,也将她接回府。她从小性情温婉,

不像我调皮捣蛋,每次只要我受罚,她都会替我说情,我受伤了她也会心疼落泪,替我擦药,

爹娘见她如此懂事,也分外疼爱她,我也很庆幸有这么一个疼爱我的姐姐。

可就因为我喜欢上裴时安,丧失了理智,开始想方设法的陷害她,蒋静姝每次都会原谅我,

而我不存感激,更加恨她,直至最后想要杀了她。哎,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做错任何事,

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或许因为他们两人同病相怜,亦或者才子配才女,

他们天生就该是一对。无论怎样,这次没了我的作妖,他们应该会走得顺畅些吧。

谢谢表姐,我就知道表姐对我最好了。我接过,笑眯眯说着。蒋静姝闻言眼里蕴着笑意,

触及到我额头,多了些心疼,这是怎么回事?疼不疼?我享受着她温柔的轻抚,

不小心磕到了,表姐,我不疼了。昨日是不是饮酒了?表姐,不要告诉爹娘,

好不好,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这样了。她无奈道,你呀,每次都这么说,哪次做到了?

真的,我保证。我忙举起手,深怕她不相信。谁知蒋静姝沉吟了许久,才开口,

看你表现,小骗子。春喜这时跑过来告诉我,谢池宴正在府门口等着我,

我想起了昨日他答应见我骑马。扔掉手中鱼食,迫不及待往外跑,身后是蒋静姝的嘱咐。

11谢池宴选在了郊外的马场,我爱不释手的抚摸着他替我挑选的马,眉眼尽是开心,

谢小晏,谢啦,我太喜欢了。他看着我额头的红肿,皱眉,额头疼不疼,

今日要不先别练了,改日再教你。我不,就今日练,一点都不疼了,已经上过药了,

只是看起来有些吓人。见我坚持,他也没办法,仔细检查了一番,便开始教我。

我低头看着替我牵马的人扬眉,谢小将军,可曾想过有朝一日替我牵马?什么感觉呀?

谢池宴望着我,懒懒开口也就你有此殊荣。那便多谢哥哥了。他正欲再说什么,

倏地停住脚步望向不远处,我顺着他视线看去,永安郡主,前不久跟着她父王雍王进京。

雍王是圣上同胞兄弟,也是有名的战神,他的女儿永安郡主更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将军。

我看着谢池宴站得笔直的身子,调侃道,你喜欢她。谢池宴猛地回头,

看到我近在咫尺的脸下意识后退了几步,他的手拉扯了缰绳,马顿时嘶叫了声。

不远处的永安郡主听到动静,望了过来,谢池宴僵住了身子,耳朵染上绯色,

渐渐蔓延至脸上。我忍住笑意,看着正在靠近的永安郡主,她过来了,是不是要找你啊,

要不我给你们让位置,你们好好聊聊。谢池宴下意识要拒绝,我先开口没事,

我就在不远处,你能看得见的地方,不会有事的,放心吧。说完我拍了下马。

我悄悄观察着他们两人,谢池宴背在身后的手都要绞烂了,是我从未见过的害羞。

正看得津津有味,身下的马突然狂奔起来,我下意识喊了声,死死拉住缰绳。

谢池宴发现了我,急忙跑向我,林小阮,抓紧,别松手!呼啸的风似要将人撕裂,

我看着越来越近的山坡,根本不知山坡背后的情况。我屏了屏呼吸,刚想跳马,

一双温热有力的手箍住我的腰,还未有所反应,那人护住我跳下了马。

身体不受控制滚了几圈,视线昏黑晕眩,耳边突然响起一声闷哼,我下意识想看,

却被人护得更紧。终于停了下来,我抬眼就对上裴时安幽邃漆黑的瞳孔,

此刻的他发丝有些凌乱,脸色苍白,目光却灼灼盯着我。谢池宴匆忙跑来,

看到我呆坐在地上,焦急询问,小阮,没事吧,哪里难受,我带你去找大夫。对不起,

是我的错,我……谢池宴的碎碎念让我回了神,我扯了扯嘴角安慰,我没事的,

不是你的错。倏地,我的手被抓起,沉稳的声线落入耳畔,疼不疼?我顺着视线望去,

方才因抓紧缰绳而泛红的手被裴时安握在手里轻轻揉捏。我眉心一跳,将手抽回,

裴时安一时不察轻哼出声,我才看见他腰间被鲜血染红。兄长,你受伤了?

我慌忙扶住他。心底涌出愧疚,是我的错,又让你受伤了,疼不疼?我带你去找大夫。

裴时安眸中划过一抹笑,卸力般靠着我,无碍,阮阮不哭,我没事。12听竹轩。

裴时安紧紧拉着我不准我离开,大夫解开他衣袍,狰狞的伤口血液还在溢出,肉眼可见的深。

下一瞬,一双手覆在眼前,阮阮,别看,我不疼。

我克制从心底涌出的那难以言说的情绪,声音颤了颤,嗫嚅着,对不起,兄长,

又因为我让你受伤了。明明不想再与他纠缠,可偏偏又欠他许多。一室寂静,

手心温凉的触感让我回神,裴时安已经包扎好,屋内只有我们。他俯首,

全神贯注地替我上药,轻柔触碰,给人一种在呵护珍宝的感觉。裴时安的温柔,冷漠,平静,

柔软,他表现的每一面都让我沉沦。例如现在,我拒绝不了此刻的裴时安,

毕竟他是我喜欢了许久的男子。娘突然进来,打破了温馨,她看了看床榻上的裴时安,

又望向我,林知阮,我看你是皮痒了,竟让你兄长受了这么重的伤。

二十遍抄书想来还是少了,你,再去给我抄二十遍!说着就要揪我耳朵,

裴时安制止了娘的动作,母亲,阮阮不是故意的,您别怪她,我的伤也不严重。

娘对着裴时安温柔开口,今日要不是你,阮阮不知会怎样,她该罚。你好好将养,

莫留下病根,灶上给你煨了汤,记得喝。见裴时安应下,娘淡淡瞥了我一眼,便转身离去,

我被她的眼神吓得一激灵,忙拔腿跟上。走到门口,又转身对裴时安说道,兄长,

我明日再来看你,你好好休息。裴时安凝着我的背影直至不见,视线移在沾着药膏的手上,

他捻了捻指尖,缓缓勾起一抹笑。第二日,谢池宴为表歉意,送了一封信,

我看着他的道歉信,又扫了扫一堆珍贵的药材,眉眼带笑。我拿着一瓶药膏往听竹轩去,

谢池宴信中说这药对伤口愈合有奇效。刚踏进院内,就听见温婉娇俏的声音,

蒋静姝端着碗立在裴时安身侧,两人不知说了什么,脸上都带着浅浅的笑,

当真是一副极美的画面。我没再进去,将药膏交给院里的人便离开。一路上,

两人相视而笑的画面像是刻在我脑子里,一遍遍浮现。心底的酸涩怎么也止不住,

我深呼一口气,拭去眼角的晶莹,大步往前走去。裴时安等了许久,

直至日落也没等到林知阮来,他盯着门口,脸色愈发阴沉。小厮进来就看到这一幕,

身子抖了抖,壮着胆子走上前,将白日我送来的药递上去。裴时安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在小厮愈发颤抖的身子下,接了过去。屋内只剩他一人,他捏着药瓶的手紧了又紧,

最终缓缓开口,林知阮,你又骗我。若有人在,便能听出裴时安的幽怨与委屈。

13我没有再去找裴时安,每日除了抄书便是和谢池宴游玩,

我看着他与永安郡主越走越近由衷地为他高兴。这日,我刚进府,娘身边的嬷嬷将我唤住,

她将我带进了听竹轩。我下意识想跑,林知阮,过来。我堪堪止住脚步,无奈进了屋内,

就看到娘端坐在椅子上,目光不善地望着我。听闻你这几日从未来看过你兄长?

我张了张口要解释,裴时安在一旁悠悠开口,不怪阮阮,想来她是因为太忙了,

我没什么事,母亲。如今我已无碍,阮阮也应该忙自己的事。

说着他还站起身想要证明自己好了。谁知扯了伤口,他脸色骤然白了,

隐忍的从喉间溢出一声,那模样瞬间激起人的保护欲。我娘就是,她赶忙起身让裴时安坐下,

别乱动,伤口这般深,短短几日怎能养好。转头对我吩咐道,从今日起,

阮阮你便好好照顾你兄长,直至时安恢复。从始至终我一言没发,就这么敲定了我的差事,

想着娘临走前那眼神,我愤愤瞪向罪魁祸首。我竟不知裴时安也会使这苦肉计,还成功了,

他方才那一番话,明显就是故意说给娘听的。裴时安倚在床榻,眸色淡淡对向我的眼神,

就开始解衣宽带,我惊得一颤,蓦然红了耳根。匆忙转身,你……你干嘛!

自然是上药,阮阮以为呢。听着裴时安漫不经心的语调,耳根像是滴血般,

那我让人进来替你上药。一声轻叹让我顿住动作,阮阮竟这般不愿,罢了,不勉强你,

你走吧,母亲那边我会去说。瞧瞧,这都是什么话,明里暗里地威胁,着实可气。

我平复了情绪,带着笑意靠近,兄长,您误会了,您的伤都是因为我,我又怎会勉强呢。

说完我拿起药,视线逐渐下移,可还是被眼前这一幕给晃了眼,上一次,

我心思全都放在了他的伤口,没有细看。现下映入眼前的事健硕的胸膛,

紧接着紧致结实的腹部,线条流畅的腰线,衣衫半褪不煺的挂在身上,更是平添了几分欲色。

我咽了咽口水,默念了几句清心咒,便垂首给他上药,温热结实的触感让我手指蜷缩了下,

头顶是炙热的目光,我稳住心神继续动作。一时间,屋内只剩下静的只能听见呼吸与心跳声。

突然,裴时安倾身,他冷冽的气息将我包围,手无意识动了动,只听见一声低沉的闷哼,

耳畔是他灼热的呼吸,阮阮,好疼。我茫然抬头,嘴擦过他的下巴,瞳孔震惊了一瞬,

下意识往后退。裴时安揽住我的腰,不容我后退半分,阮阮,小骗子,说来看我,

为何一直不来?我大脑茫然,今日的裴时安格外不同,他幽怨又委屈的话是我从未听过的。

大夫说兄长需要静养,不宜打扰。他抬眸,呼吸重了几分,眼神攥住我,阮阮在躲我,

为何?我轻咳一声,转移视线,怎会,你是我的兄长,又为我受了如此重的伤,

我怎会躲着你。只是兄长?我无言了一瞬,却还是回道,自然。

裴时安眼神盯在我脸上,企图看出不同,我迎上他的目光,毫不闪躲,就这样与他无声对峙。

最终,还是我妥协,兄长,我去看看要煎好了没,您先歇息。

我在裴时安阴郁冰冷的视线下,缓缓离开。14一连几日,裴时安的伤口在慢慢愈合,

他也恢复了平日的模样,对我如往常般温和又疏离,我松了口气。这日,

娘身边的嬷嬷将请帖送给我,原来今日是谢池宴的生辰。我拿着请帖,心情抑制不住的上扬,

终于可以休息了,每日对着裴时安愈渐冷漠的神色,整日心惊胆颤。

真不知当初的自己是怎么能忍受的住,还眼巴巴的往上凑。春喜忽地开口,小姐,

今日怎么这么高兴?我看着春喜疑惑的样子,她都看出来我这几日的不开心,

谢小晏今日生辰邀请我去,我当然开心了。而且……

我故作神秘地摇了摇手中的请帖,我准备了一份大礼,他一定喜欢。小姐,

是什么礼物?春喜一副求知的样子让我轻笑一声,我清了清嗓子,一字一句道,

表明心意。什么?春喜惊叫一声,表明心意?我赶忙看了下屋内,才低声说道,

小声些,干嘛大惊小怪。春喜咽了下口水,小姐,你怎会有如此想法,谢将军知道吗?

今日不就知道了吗,好啦,春喜,兄长的药还在灶上,你看着点。我先走了。

我着急出府,说完便急匆匆跑走,自然不知道听竹轩内发生了什么。春喜愣愣地看着我跑走,

回过神就看到裴时安站在窗前,视线同她刚刚看的方向一致。明明看不出任何情绪的脸,

她却能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冻结。她颤巍巍的行礼,

那人没有任何反应,像一座冰山,她见状匆忙离开。裴时安方才将林知阮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这就是她变心的理由,原是如此。他收回视线,眼神落在腰间的伤口,几息之后,

鲜血如一朵朵妖艳的花,将衣衫染红。裴时安满意地看着这一切,缓缓勾唇。夜色融融,

星星铺满天空,如梦似幻,我想着今日发生的事,不禁笑出了声。春喜这时迎来,小姐,

你终于回来了。我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春喜,怎么了?她神色纠结,

回想今日少爷的样子,又望着眼前我开心的模样,她张了张口,最终说道,

少爷今日没有喝药,伤口又裂开了。我表情凝在脸上,抬脚往听竹轩跑去,怎会这样,

不是已经愈合了,怎会裂开……我被突如其来的话打乱了思绪,

脑海里只有裴时安浑身染血,脸色苍白的样子。听竹轩内一片漆黑,只有一盏烛火摇晃,

我推开门就看到倚在榻上的裴时安。他似乎知道我会来,眼神紧紧盯在门口,

我猝不及防对上他的视线,扶在门上的手紧了紧。我缓缓走近,兄长,

听闻你伤口又裂开了,是发生了什么事吗?裴时安没有回应,就这么静静看着我,

昏暗的烛火让我看不起清他的神情。我继续说道,有没有请大夫?大夫怎么说?若是不行,

我让爹去请宫里的太医来。他这才有动作,我看着他颀长的身子一步一步向我走近,

下意识的想要后退,难得阮阮还能分点心思给我,我以为阮阮只顾着与人表白呢?

我心神一颤,原来白日与春喜的话他都听到了,我想开口解释。一股异香涌入鼻尖,

下一瞬便软了身子,失去意识的前一刻,我看到了裴时安眼中的占有与偏执。15再醒来,

裴时安正眉眼认真地把玩我腕间的手镯,察觉到我醒了,他抬眸,温柔开口,阮阮醒了。

我躲开他的手,发现自己正躺在他的床上,我平静开口,兄长这是何意?他轻笑了声,

修长的手指仍摩挲着手镯,阮阮,我不喜欢这只手镯。说着就要取下来,

我用力甩开他的动作,兄长,我很喜欢!他不再动作,抬手勾缠着一缕发丝,阮阮,

日后再唤我时安哥哥,好不好?不好,你是我兄长,以前是我任性无知,如今我已知错,

希望兄长原谅。可阮阮为何要唤那谢池宴哥哥呢?他咬牙切齿的加重哥哥二字。

我想起了那日与谢池宴喝酒时,我不欲和他解释,想起身离开,那不一样。

裴时安扯住我手臂,我不受控制跌在他怀中,开口的声音像淬了冰,有何不一样?

只因他是你情哥哥?我挣脱不开,恼意上头,回呛道,关你何事!裴时安缓缓低头,

在我耳边呢喃,阮阮,我醋了。他的话让我的动作停住,愣在原地,反应不过来,

直至冰冷的唇落在我耳垂,打得我一激灵,我才回神。他满意的看着我表现,

眼神愈发炙热阮阮,有没有人告诉你,不要招惹我。既然招惹了,又想抛弃,

这世间哪有这么好的事!他低笑一声,白皙温润的手指按在我的红唇上揉捏,阮阮,

乖一点,别再做让我生气的事,否则……他略一俯身,鼻尖相抵,呼吸交缠在一起,

我也不知自己会做出何事。我侧头躲避,心脏却失控般的狂跳,奋力推开他,厉声道,

裴时安,放开我,否则我去告诉爹娘,他们不会饶了你!他顺着力道被推开,

薄唇擦过发丝,又捏了捏我泛红的耳朵,声线柔和,阮阮,我们再回到从前,好不好?

答案当然是不好,我怎能再与他纠缠到一起,他不属于我,我也不敢强求。16自那晚之后,

我宁愿被娘罚抄,也不愿去照顾裴时安,我没有解释谢池宴生辰那日,其实不是我表白,

是我帮谢池宴出谋划策,让他与郡主表白,最终他成功抱得美人归。

裴时安好似也不在乎我有没有表白,只是他不准我再收谢池宴的任何东西,

只要谢池宴送上府的,都被他强硬拿走。随后他又送上比谢池宴更多的东西来,

我看着这些东西,心底不安。乱了,一切都乱了。裴时安的转变让我忧心忡忡,

我更加对他避之不及,于是察觉到我的躲避,他安静了几日。刚好给我想办法解决的时机。

两年一度的庙会到了,娘看到我这段时日如此安分,允我出府玩,

正巧郡主来信邀我一同游玩。我到了约定的地点,没想到谢池宴也在,他看到我后,

诚挚感谢,林小阮,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与永安也不会这么快在一起。

我急忙制止他令人发麻的道谢,得了,快别说了,

我实在不知该如何应对你这么认真的感谢,你若真想谢我,今日所有的花销,由你来买账,

如何?谢池宴闻言点了点头,这有何难。说完他又想到什么,

垂眸看着身侧的永安郡主,永安,我能否答应?永安郡主眼眸一弯,漾着笑意,

与他十指相扣,当然,阮阮帮了我们这么大忙,这点小事,自当应下。谢池宴勾起唇角,

握紧相扣的手,对我挑眉,永安答应了,我也应了,今日随你挑,随你选。

听着他大气的话,我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既然你今日如此舍财,我自然会满足你。

夜幕降临,庙会的灯笼挂满天空,仿若要将天地照亮,烟花在空中绽放,

五彩斑斓的光芒照亮了人们的笑脸,欢呼声此起彼伏。我看向前方相拥的两人,

嘴角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谢池宴和永安将满载而归的我送回府,临走前,

谢池宴阴阳怪气道,林小阮,你别让我抓到机会,届时,我定会好好宰上你一顿!

我扬了扬手中的花灯,眼里满是得意的狡黠,今日多谢哥哥款待!

说完不理会他咬牙切齿的神色,转身进府。17路上,我欣赏着手中的花灯,

又想到今日的收获,身心都愉悦起来。只是好心情终归是被人破坏了,我刚进屋,

看见床榻边坐着一个人,我惊叫的声音还未发出,便被熟悉的冷香困住,

我整个人被他嵌进怀里,动弹不得。手中的花灯落在地上,灭了。裴时安,你做什么,

放开我……下一瞬,嘴唇被他堵住,开始了攻城略地,我瞳孔震了震,拼命挣脱,

却纹丝不动,在他凶狠的攻势下,脑袋逐渐发昏。在我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被他带到床上,

我狠狠咬了他一口,血腥味弥漫在唇齿间,他抬头,猩红的眼中尽是渴望。

我看着他面色潮红,气息急促,身体的温度滚烫不已,脑袋突然开窍,今日是他中药之时。

裴时安今日与他的人见面,不小心被四皇子下了药,梦里这时我已经与他成亲,

可他自从被我下药那次后,再没有碰过我,即使这次他中了药,宁愿自残也不愿碰我。

想到这,我奋力推搡,他一时不察被我推倒,我刚站起身,又被他扯坐进怀中。

裴时安炽热细密的吻落下,耳侧,脖颈,我惊得肝胆欲裂,开口都带了颤音,裴时安,

你看清楚我是谁,我是林知阮,不是蒋静姝!你停下,去找你的蒋静姝!

他闻言果真停下,沙哑着嗓音涌进我耳中,我知道。说完,他虎口卡住我下巴,

用力吻过来,这个吻与他温和克制的性子截然相反,带着强烈的侵略性,与偏执。

一滴泪砸在他手背,裴时安被烫到般仓惶抬头,他看到我眼中蓄满泪水,一颗颗从脸颊滑落,

我躲开他要替我擦泪的手。哽咽着开口,裴时安,别让我恨你!他下颚崩紧,

像是压抑着什么,阮阮,当真这般厌我。我不再言语,眼神透露着一切,忽然,

眼前一片漆黑,裴时安声音有些颤抖,别讨厌我,阮阮,求你。从未听过他这样的语气,

手指蜷缩了下,仍没有开口。他埋在我颈窝,贪婪又克制轻嗅着阮阮,等等我,再等等。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起身,手在我脸上描摹了一下又一下。深深看了我一眼,

又在额间烙下一吻,又一遍呢喃,阮阮,记得等我。他脚步有些踉跄,

我就这么看着他跌跌撞撞的离开,心里更加坚定了离开的决心。从谢池宴生辰那晚,

我就发现一切都乱了,裴时安的转变让我担忧,我更害怕的是自己的心,

因为裴时安的转变我竟生出一丝与他在一起的妄念,太可怕了。这绝对不行,

我绝不能走梦中的路,落得那个下场,所以我想好了,还是决定离开,离得远远的,

自然会有好结果。18那晚的事像是没发生般,裴时安好像消失了一样,我没有再见过他,

爹娘也一如往常那样。可我知道,裴时安的身份要暴露了,所以他很忙,

不过这些都不是我该操心的,毕竟,结果都是他成功。我现在只烦心,

该如何与爹娘说我想离开这件事,娘虽然说着准我和舅舅行商,但终归是不希望我离开,

爹就更不用说了。这日,我好不容易想好措辞找娘开口,没想到蒋静姝也在。阮阮,来。

娘看到我后,对我招手。娘,表姐,你们在做什么?娘抚着蒋静姝,满眼疼惜,

今日是姝儿爹娘的祭日,姝儿想去佛寺上香祈福。我望着蒋静姝眉眼哀伤的模样,

走上前握住她的手安慰,表姐,我陪你一起,可好?她抬头看向我,眼眶有些红,

阮阮,谢谢你。我们是姐妹,又是一家人,不需要说谢谢,再说,我也该求佛祖保佑,

让爹娘少罚我。再这么抄书下去,我感觉自己都要变成书了。

我的话成功让她破涕为笑,娘却瞥了我一眼,淡淡开口,怎么,这是再说我们罚得重了。

怎会,爹娘这是为了我好,我哪敢有这般想法,娘,你可错怪我了。我捏着娘的肩膀,

谄媚道。娘饮了一口茶水,悠然道,你知晓就好,日后向你表姐多多学习,

整日就知道插科打诨。哎哟,娘,表姐可是京城有名的才女,

再者家里有表姐和兄长两个才华横溢的人,也不在乎少我一个嘛?您说对不对?

娘作势要打我,我慌忙躲进蒋静姝怀中,表姐,救我,我本就不是读书的料,

我真的尽力了!她顺着我的背,又安慰着娘,舅母,阮阮性子活泼,不该被束缚,

有您和舅舅在,她不会吃亏的,况且我也会护着她。娘瞪了我一眼,叹了口气,便作罢。

我满意的埋在表姐怀中闻着馨香,谢谢表姐。19已是深秋,寺庙被晨雾笼罩,

钟声悠长,佛音绕绕。我与表姐披着晨露站在殿外,抬首望着殿内巨大的金身佛像,

只觉得心神平静。表姐去找主持诵经祈福,嘱咐我不要乱走,我乖巧应答。我跪在蒲团上,

虔诚祝祷,只愿诸天神佛保佑。家人平安康健,而我与裴时安再无瓜葛。拜完佛后,

在寺里逛了起来,我看到不远处的祈福树,随风飘扬的红绸带发出沙沙声,

像是诉说着一个个未了的心愿。在梦里,我也曾虔诚的祈祷过,希望裴时安爱我,宠我,

只可惜,总归是事与愿违。有些事早已命中注定,不该强求。表姐的声音唤回我的思绪,

阮阮,该回去了。我上前挽住她的手臂,垂眸浅笑,走吧,我们回家。马车内,

我靠在表姐身上看着话本,忽然马车晃了一下,速度瞬间快了起来。我扶稳表姐,沉声问道,

怎么回事?车外小厮声音有些慌张,有人在追我们。

我掀开车帘就看到后面紧追不舍的人,不祥的预感在心中围绕。梦里表姐被绑架过,

但还没有到时间,幕后凶手是与裴时安作对的四皇子,

只是如今裴时安的身份还没摆到明面上,这些人是谁。还没有时间想清楚,

马车一侧突然高高翘起,瞬间重重的翻倒在地,我用力抱住表姐后,

身体就不受控制的随马车翻滚,直至撞在石头上,陷入昏迷。20不知过了多久,

我费力睁开眼,映入眼前的是破败荒凉的屋子,身侧的蒋静姝还在昏迷中。突然房门被推开,

我迅速阖上眼,有人走上前狠狠踹了我一脚,瞧着还在昏迷状态,又走了出去。

本就磕在石头的后背又被踢了一脚,钻心的疼让我呼吸粗重了几分,缓了许久,

疼痛才减轻几分。我摸索到腕间手镯的暗扣,轻轻一按,锋利的刀刃露出来。

我眼神锁在门口处,手中用力割着绳子,神经紧绷到极致,所幸没用多久解开了绳索。

蒋静姝仍在昏迷,我割开她的绳索,低声呼唤着,表姐,表姐,醒醒。她迷糊睁开眼,

眼神还有些迷离,在看到我后,慌张开口,阮阮,这……别说话,我们先逃。

我捂住她的嘴巴,示意门外。蒋静姝瞬间明白其意,两人互相搀扶,走到窗口,

刚跑出不多久。身后传来焦急的怒吼,快来人,她们跑了!我和表姐慌不择路的跑着,

后背传来噬骨的疼,让我额头冷汗直流,步伐渐渐慢了起来。我甩开表姐的手,她停下脚步,

就看到我苍白的脸,意识到不对,发现了我后背被鲜血染红。蒋静姝想到了马车翻倒后,

是我一直护着她,眼眶都红了,阮阮,快起来,我们一起走,马上就可以跑出去了,上来,

我背你!我制止了她的动作,扯了扯嘴角,表姐,你快跑,我跑不动了,

我想办法拖住他们。蒋静姝哽咽摇头,表姐!如今只有你能救我了!去找人,

我才能活下去!听到愈发近的脚步,我推开她,蒋静姝!快跑!她泛着晶莹的眸子,

死死盯着我,阮阮,等我,一定要等我!我望着蒋静姝越跑越远的身影,释然的笑了,

还好,这次,我不欠她了。梦里的那次,四皇子绑架了蒋静姝,我不准裴时安去救人,

最终蒋静姝被人打的遍体鳞伤,奄奄一息。裴时安因此恨毒了我,如今,我舍命换她,

想来裴时安不会再恨我了吧。我垂眸看了看死死握紧手镯,这是我***那次,

谢池宴为了赔罪,我要求他替我打造的手镯。本就想着自保,没想到真的用上了。

我望着离我越来越近的两人,就在要伸手绑我时,我用尽全力的刺向他胸口,

温热的血顷刻间染满双手,他捂着胸口不断后退,最终倒下。另一人看到此景,

顿时点燃了怒火,他举起剑,凌厉的剑风扑过来,我下意识闭上眼睛。

却听到利刃穿透身体的声音,我睁眼就看到锋利的剑刃离我脖颈处只有几寸。

那人惊恐的神情定在脸上,直直倒地,手中的剑砸在地上。

我抬眼就看到不远处还拉着弓的裴时安,他眉头紧锁,眼底充满了不安与焦急。

最后的意识就是裴时安慌乱的向我跑来。21这一觉睡了很久,我又梦到裴时安厌我憎我,

梦到爹娘为了我忙白了头发,自己被一剑穿心。我被惊醒,眼中的害怕还未散去,

就看到裴时安的脸,下意识后退,却扯到了伤口,眸中不受控制的浮现一层泪。阮阮。

听到娘亲疼惜的声音。眼泪终是没忍住落下,趴在娘怀里呜咽出声,娘,我好想你啊,

阮阮好疼啊,好怕。娘温柔的抚慰着我,语调带着颤抖,乖,软软不怕,没事了,

娘在这,爹也在,不怕,不怕。爹也走近,摸了摸我的头,安慰道,阮阮,不怕了,

回家了,有爹在,不用怕。我双肩耸动,紧紧抓着娘的衣袖,哭得不能自已。怎能不怕,

自我做了那个梦之后,每日的心惊胆战,精神时刻紧绷着,就怕突然没了命。

这次的绑架让我离死神这般近,彻底让我情绪失控,我不想死,我只想活着,好好活着,

陪在爹娘身边。心底的情绪宣泄出去,哭声渐渐变小,爹娘又安慰了一会儿,让我好好休息。

屋内又恢复了安静,我望着前方思绪放空,倏然感觉一道目光正盯着我。

侧头就看到裴时安深邃的眼眸,我惊讶了一下,我从未见过他如此不修边幅。

记忆中的他永远温润端方,不染纤尘,此刻的裴时安乌发散乱了几分,衣衫褶皱不堪,

薄唇苍白。他一步步靠近,单膝跪在床榻边,我被他的动作弄得心颤了颤。

裴时***起我的手,放在额间,宛若虔诚的信徒,阮阮,是我的错,我没有保护好你,

对不起。你放心,不会有下次了!我一时间忘记了挣扎,他抬眸,眼眶有些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