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刚说完,沈青青也厚着脸皮说了一句,“我也饿。”
咕——肚子配合地长叫一声。
沈青青秉承的一贯原则——不管眼下情形多么艰难险恶,吃饱喝足才是人间正道。
王氏对一旁的沈青青视若无睹,颤抖的手哆哆嗦嗦地伸进袖口,掏出了一个有些发黑、看起来硬邦邦的窝窝头。
“乖孩子,快吃吧!
等明天咱们就能吃饱喝足,听说颜家的人要从京城回来,明儿我就厚着脸皮去求老太太,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让我进府做个烧火婆子。”
虎子接过窝窝头,并没有吃,而是走到沈青青身边递给她,“娘,给。”
沈青青不客气地接过来,“谢了!”
说完张开嘴咬了一口,接着吐了出来:“呸呸呸!
又酸又硬,是人吃的东西么?”
接着塞到虎子手里,问道:“有粥么?
给我来碗。”
王氏拍着大腿骂:“没良心的东西,我在外面乞讨了一天才要回来一个窝窝头,孩子舍不得吃,你还挑上了。
可怜我的大勇哟,怎么就那么糊涂,偏生把这么个害人精领回家?
搞得我一家老小不得安生,也不知道你现在是生是死?”
沈青青听王氏哭得凄惨,结合她说的话,心里疑惑,难不成她真是这个老太婆的儿媳妇、虎子的娘?
沈青青有些崩溃,她好端端的一个黄花大闺女,怎么就成了疯子,还是别人的媳妇和娘,无法接受。
“啊——郁闷——”“虎子,快回来,小心她发疯伤到你。”
沈青青一脸懵逼:原来她发疯的时候还伤人?
那岂不是跟疯狗一样。
贼老天,有你这么办事的么?
沈青青越想越气,干脆手脚并用地再次爬到干草垛继续晒太阳。
晒着晒着,眼泪就流出来。
她现在不但吃不上烤鱼、扒鸡、肘子、羊肉串,连温饱都成问题。
穿越前,她爱美又卫生,每天都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出门前还喷上香水,自己的小房子被打扫的一尘不染。
再看看现在的自己,又脏又臭,惨不忍睹,“哇——我命苦哇!”
哭了一会,有人过来笨拙地帮她擦掉眼泪,不用猜也知道是虎子,那老太婆才不会那么好心,她看她的眼神充满了厌恶,恨不得用眼神叨了她。
沈青青睁开眼睛,虎子有些害怕地往后退,大概是怕她发疯打他。
“你叫虎子?”
“嗯。”
“你脸上的伤是我打的?”
虎子点点头,怯怯地说道:“娘,己经不疼了,虎子不怕疼。”
沈青青有些自责,虽然不是她打的,但是她这个身体打的,说不是她打的,估计没人相信。
“我是你的娘?”
虎子再次点点头,大概是“娘”这个词让他觉得温暖,他悄悄地往沈青青面前凑近了一步。
沈青青抬起手,想要抚摸他脸上的伤,虎子一下跳开了,王氏也在一旁高声咒骂。
沈青青无语,她的人缘这么差的么?
“过来,我不会打你,我想看看你脸上的伤。”
虎子迟疑了几秒,慢慢靠过去,沈青青用手轻轻抚摸着他脸上的伤疤,在眉骨处多停留了几秒,那里有条三西厘米的疤痕,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这疤?”
“是被你用碗砸的!
那时虎子还小,也就三岁多点,孩子端水给你喝,你接过来首接砸到他脸上,虎子摔倒后昏迷不醒,还一脸是血。”
王氏说这话的时候,恶狠狠地盯着沈青青。
虎子却握住沈青青的手,使劲按在自己的小脸蛋上,嘴里轻哄着:“娘,没事的,不要怕,都过去了,娘己经很长时间没那么打过我了。”
不是,沈青青有些纳闷,该安慰的人应该是他吧,小小年纪却反过来安慰她。
“作孽哟,儿子向着她就罢了,现在连孙子也向着她,我老太婆这辈子是完了,我不活了。”
王氏又开始干嚎。
虎子回头对着王氏说道:“祖母,我也向着你,明天你带着我一起去颜府,把我卖到府里,兴许还能换二两银子。
”这话让王氏很生气,拐杖敲得地面“咚咚”响,“咱家再穷也不卖身,卖了身一辈子是奴才,你想一辈子当人家的奴才?
要是被你爹知道,不打断你的腿?”
虎子低下头不再说话。
沈青青握住虎子的手,问:“你爹呢,他去哪了,一个大男人就放着咱们三个老幼病残自生自灭?”
“放屁!
还不是你这个害人精害的?
当年他不顾我的反对,死活要领你进门,你进了门啥活也不能干,好吃懒惰,还隔三差五地看病吃药,家里锅碗瓢盆都被你砸完了,生活一日不如一日,大勇没法,只得远走他乡去谋生。”
沈青青是看出来了,这王氏是个暴脾气不好相处,一说起话就开始骂天骂地。
敢情她穿越过来是替别人还债的?
沈青青发誓自己没有那么圣母,不行,还得抓紧穿回去。
眼下吃不饱,又没法走路,这可如何是好?
沈青青一抬眼,那个窝窝头己经被虎子吃了一多半,她一伸手从他嘴边抢过来,接着大口吃起来。
虎子愣了一下,接着说道:“娘,你慢点,别噎着了。”
心里闷闷的,能不能别对她这么好,她不想当他的娘,她只想穿回去做她的大龄剩女,继续过她的潇洒生活,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那么点的窝窝头,根本不解渴,沈青青抬头看见天上的白云都觉得像一头羊。
“我饿!”
王氏己经回到屋里,依旧不打算搭理她。
虎子咽了口口水,安慰她:“娘,你再忍忍,祖母说了明天我们就能吃饱。”
沈青青表示忍不了一点,饿得头晕眼花,她觉得自己现在能吞下一头牛。
“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大户人家?
咱们半夜翻墙去偷点吃的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