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拿着拐杖冲出来，对着沈青青后背开始抽打，“你除了疯就是坏，没有一点好心肠，好好的一个孩子你教着他去偷东西，我们王家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要偷自己去偷，别带坏我的孙儿。”
“呀！
疼死了！”
沈青青一把夺下拐杖，扔得远远的，“老太婆，以后不准打我，再打我我可要还手了。”
王氏气得扑上来，骑在沈青青身上，对她又捶又打，沈青青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尖叫着喊虎子帮忙。
虎子好说歹说，总算劝住王氏。
哼！
都快饿死了，还讲什么气节？
沈青青十分不屑，只是不敢在王氏眼皮底下说出来。
她喊来虎子一起进房间，小声地询问这附近有没有大户人家，金银店之类的，她想仿照绿林好汉打家劫舍、劫富济贫，捎带给自己谋点福利。
虎子说有倒是有，但有钱人家里都有护卫，还有大恶狗。
沈青青一听马上放弃了这种想法，她怕死，还怕狗。
沈青青打量着空荡荡的房间，不住地唉声叹气，突然眼风扫过角落里的一口缸，大步走过去，掀开后赫然发现里面竟有一碗米。
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沈青青拽着虎子兴奋地跳起来，“虎子，有救了，这里有一碗米，我们拿它煮粥喝。”
虎子面色如常，站着一动不动，在沈青青弯腰去舀米的时候，小声提醒她：“这米，祖母不让动。”
沈青青瞪大眼睛，“为什么？”
“祖母说，万一碰上刮风下雨不能出去乞讨，可以用这些米救急。”
“瞎说，现在就快饿死，等不到刮风下雨那天。
再说了，从明天开始我就想办法找吃的，不能让咱们再挨饿。”
虎子脸色凝重，说不定等到明天沈青青又不正常了，可眼下不敢***她，只好由着她去。
虎子不敢阻止，家里还有敢的。
王氏见沈青青把家里唯一的粮食拿出来，恨不得跟她拼命，嘴里骂骂咧咧，手里的拐杖也挥舞起来。
沈青青躲在虎子身后跟她讲理：“娘，虎子和我都饿的不行，想必您老人家也饿，咱们今天先把它吃掉，先解燃眉之急，明天我一定出去找吃的，我保证以后不让你们再饿肚子。”
“哼！
你哪次不是这样说？
清醒的时候骗吃骗喝，发疯的时候就打人摔东西。”
沈青青：“……我这次不这样。”
“你还敢说！
还有，以后不准再喊我娘，真是越来越疯，以前没喊过，现在喊得我一身鸡皮疙瘩。”
沈青青见王氏蛮横坚决，把脸转向虎子，可怜巴巴地看向他。
虎子略一迟疑，对着王氏说道：“祖母，不如就信娘这一次，大不了明天我陪她一起出去找吃的。”
王氏把拐杖一扔，颤颤巍巍往房间走去，“不管了，也管不了，你们娘俩一条心，合着我老太婆是外人。”
沈青青和虎子相视一笑，成功了。
沈青青第一次用土灶做饭，手忙脚乱的，多亏了虎子在一旁帮衬，两人才把米汤熬好。
沈青青盛了满满一大碗端给王氏，王氏虽然不屑，但还是慢吞吞地吃掉了。
她和虎子一人一碗，锅里还剩了一些，两人商议明早加点水做早餐。
喝了一碗米粥，终于没那么饿，沈青青又开始琢磨清理身体，恶臭味实在难以忍受。
她躺在床上指使虎子，“帮我烧一锅热水，我要净身，臭死了。”
虎子痛快地应下，才一会的功夫，沈青青己经看出来，这孩子不仅懂事乖巧，还善良勤快，这点倒让她欣慰不少。
“慢着，净身可以，之后不能出门，连大门口都不能去，听见没有？”
王氏口气不容置疑。
“为什么？
你不觉得太霸道了么？
你这是限制人身自由，要是搁现代，警察——”沈青青用手捂住嘴巴。
还是迟了，王氏和虎子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没准觉得她又疯了。
“我不管，反正我就要出去，我爸妈，哦不对，我爹娘也管不住我。”
听到“爹娘”两个字，王氏吃惊地抬头看向沈青青，“你还记得你爹娘？”
“不记得，”沈青青答得飞快，“就算他们在这，我也要出去。”
王氏心里叹息：这可怜孩子病得越来越重了，之前清醒的时候还嚷嚷着要为爹娘报仇，现在倒不记得了。
可怜大勇这孩子为了挣银两帮她治病，还在外面漂泊，不知是生是死。
想到这里，王氏忍不住悲从中来：“我这是为了你好，等以后你的病彻底痊愈，就都明白了。”
“我现在就好了，能吃能喝，告诉我吧，难不成我在外面有仇家？”
沈青青的话遭到王氏的白眼。
在她看来，沈青青病得更严重了。
沈青青无论怎么问，王氏就是不搭话，无奈只得准备先洗澡。
沈青青净身的时候，王氏郑重其事地告诫虎子：“你娘的病更严重了，祖母之所以不让你出去做帮工，就是为了让你在家好好看顾你娘，万一她走丢了，没法对你爹交代。”
虎子懂事地点点头，自打他记事起，就知道自己的责任——好好看护他娘。
爹地王大勇不止一次地告诫过他，这话说的次数多了，虎子都能回想起他爹脸上的表情——郑重和不舍。
从王大勇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照顾好沈青青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
想到王大勇，虎子开始难过，以前王大勇没过几个月就回来，这次走了一年多都没回来。
有一次他看见祖母偷偷地抹眼泪，他知道祖母是担心他爹，他何尝不担心？
有时做梦都能梦见爹回来了，给他带了很多好吃的，还夸奖他对娘和祖母照顾的好。
祖母年纪大，腿脚不方便，娘又病着，他自己年纪太小，全指望爹一个人在外拼命，如果爹出了事，这个家就散了。
“娘，你不睡觉要干嘛？”
虎子好不容易等沈青青洗完，正打算要睡觉，转脸就见她在脸上蒙了一块黑布，仿佛夜行侠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