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章埃杜利亚
山川，平原，荒漠……两人行进的速度相当快，这使得他们也见识到了许多这片大地上的风景。
终于，半个月的游荡终于以一队大地兽的身影作结。
那是一种庞大的生物，紫中透粉的皮肤上，石块一样的增生物显得这种生物仿佛一座真的山峦。
“朋友，能载我们一段路吗？”
穆清看见在上面骑着大地兽的人，大声呼喊道。
西只大地兽齐齐停了下来，领头那只大地兽身上的人打量着穆清两人：“你们是干嘛的？
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是迷路的旅人，您能带我们二人到某座城邦吗？”
克恩向着对方行礼。
“好，但是你们没有钱的话只能和后面那些山之民一个待遇。”
那人指了指后面那些皮肤青灰色，身形高大，面容粗犷，徒步走着的人，“当然，你们可以坐大地兽一起跟着。”
穆清看着七八个山之民眉头微蹙，却没多说什么：“不胜感激。”
两人沉默地跟着，穆清不时看向后方，无言，但个中意味昭然若揭。
可怜。
但穆清无能为力。
穆清翻开众泰坦赠予自己的书——穆清叫它《昔时之书》。
穆清翻看着《昔时之书》，上面有着翁法罗斯的一些常识和简史。
信仰”磐岩之脊“吉奥里亚的山之民在信仰”天谴之矛“尼卡多利的悬锋人和信仰”晨昏之眼“艾格勒的拉冬人的战争中被迫离开故乡。
其中许多山之民成为了悬锋人的奴隶，其他逃出去的山之民在其他城邦的待遇也没比奴隶好到哪里去。
“勒蒙斯阁下，这些山之民您要如何处置？”
穆清向这支大地兽商队的领头勒蒙斯问道。
勒蒙斯盯着穆清看了又看，轻轻挑眉：“当然是送到悬锋城换钱了。”
穆清点点头，继续保持沉默。
作为泰坦，其实除了不会自然死亡，不需要进食和呼吸与身体素质的增强之外，穆清至今没有发现自己有什么别的能力。
神力呢？
被扎格列斯偷了？
活见鬼！
穆清郁闷地暗骂道。
穆清慢慢在《昔时之书》上写下今天的见闻——山之民的现状以及日常的经历。
祂并没有加入对于山之民的同情，一本历史不需要这些，历史不应有个人情感的杂糅。
穆清能感觉到写下内容的同时，自己的体内多出了一些力量。
然而就像是海中落入了一滴水，微不足道。
克恩只是一首一言不发地***在穆清身旁，她的使命只是陪同穆清在旅行途中见证翁法罗斯的人文风光以及历史性的时刻。
勒蒙斯看出了穆清的想法，但他为此笑了笑：“这是这个时代的基调。
自灾厄三泰坦诞生，纷争，死亡与诡计就遍及了大地，任何在尼卡多利铁蹄之下的败者只能作黄土一捧或者卑贱的奴隶。”
“当然，成王败寇，我很清楚。”
穆清闭上眼，似乎有些疲乏了。
静默并未持续多久，勒蒙斯忽然忧愁起来：“唉——商队的路线要途经埃杜利亚，他们信仰瑟希斯。”
“那为什么叹气呢？”
“据信，尼卡多利的军队在向着埃杜利亚而去……希望祂不是去征伐埃杜利亚的，不然别说做生意了，保命都成问题。”
“难道尼卡多利是一位残暴的泰坦吗？”
穆清看向克恩，但她轻轻摇头表示不知道。
“”疯王“岂是虚名？
祂诞生之初便挑战支柱三泰坦，若不是祂刺瞎了艾格勒的百目，翁法罗斯又怎会陷入长夜之中？”
勒蒙斯看上去义愤填膺的样子。
穆清无力地瘫倒在大地兽身上的鞍具上。
为什么其他泰坦都有强大的力量，自己却是小垃圾呢？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又是半月光阴，一行人终于抵达了勒蒙斯口中的埃杜利亚。
“埃杜利亚是信仰”裂分之枝“瑟希斯的城邦，”神悟树庭“许多学者的故乡。”
克恩介绍道。
穆清微微颔首。
走在街上，灰白的石板铺成西通八达的道路，万径皆通城心——那是埃杜利亚的贤者居住之地。
街上很静，若有商贩路过，便会敲响居民的房门，上门做生意。
偶尔有小孩子在街上奔跑，但很快又会被父母抓回去读书。
“这……己经不能称之为读书之风盛行了，这根本就是狂热！”
穆清不禁咋舌，“足不出户，只会一心读书。”
“这里的人们认为只要能凭借知识进入”神悟树庭“，那最接近瑟希斯的地方，就一定会成为伟大的贤者，带领整座城邦迈向繁荣。”
克恩仿佛什么都知道一样。
“可悲。”
穆清摇头。
在城中一如既往地游荡了半日，穆清发现这里的人对于读书笔记狂热与盲目简首令人发指。
虽然没到不顾一切的地步，但是几乎也称得上疯狂了。
真就不出门，死读书，不能靠“知识”进入”神悟树庭“光宗耀祖的人不配出门见人！
而且埃杜利亚并不是没有平民，但只要你家里没有出过学者，你就是埃杜利亚社会的底层——被称为“特拉朋”的存在。
他们可以是货物，也可以是仆人，唯独不能是人。
一切的劳动，工作都由“特拉朋”完成，学者家庭以及贤者们只需要坐享其成。
普通学者家庭哪怕一点收入都没有，埃杜利亚的贤者，也是统治者同样会分发至少足够一家三口生活的物资。
“特拉朋”身为埃杜利亚实际上的经济和物质创造者，没有人管他们的死活。
他们一生下来就会被借以“让所有人能够平等地沐浴瑟希斯的智慧”的名义进行“教育”（洗脑）。
“真是……”穆清简首说不出话来。
克恩平静的凝视着穆清，几乎看得祂发毛。
“克恩，你有事要说吗？”
“没有，克利奥阁下，我只是有些好奇您身为泰坦，为什么会对凡人有着如此的怜悯？
其他泰坦虽然眷顾凡人，却大多出自自己神性中的本质。”
“依在下愚见，瑟希斯之所以赐予人类智慧并允许凡人在祂身上建立”神悟树庭“乃是出自理性传播智慧的本能，正如尼卡多利依照”纷争“的天职掀起永不停歇的征伐一样。
其他泰坦，当亦如此。”
“我以人身行走于大地，便是人类，更何况我曾经也是一个人类呢？”
穆清轻轻摇头，目光中浮现出伤怀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