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城边陲的偏远小山村中,居住着一位青年。
他身着单薄的白衣,残破的夕阳映照在他修长的身影上,将男人原本就单薄的身子衬得好似风中脆弱的蝶翅,仿佛轻轻一折就会断裂。
男人神色淡漠,全世界仿佛只有他自己手中的活计,纤长微卷的睫毛半垂,低着头思考着如何才能将手中的活做好。
如果不去注意男人手中的活计……江应白将手中那与自己有七分相似的纸人,用自己的指尖血点上眼睛后,站起身,长腿一迈,朝远处的大山走去。
这下,老头子应该不会再整晚在梦中追着他,喊着要他下去陪自己了……“江小先生,又要上山采药啊。”
刚赶集回来的李大娘,看着从院里走出来的江应白,自动忽略了他手里还提着和自己长得相似的纸人,笑着寒暄。
“嗯,看这天气,像是要下雨了。
进山看看还有没有珍稀药材,顺便给老爷子送个东西。”
江应白一边说着,一边还将手里的纸人扬了扬。
“哎呦!
这孩子你怎么还按自己做纸人,还点眼睛……”李大娘一拍大腿,急的哎呦一声,自古以来纸扎匠都没有敢给纸人点眼睛的,这江小先生的胆子可是真大,他这不嫌晦气吗?
江应白没有理会李大娘的话,而是催促她赶紧回去,算算时间,她的小儿媳妇应该是快生产了。
她本就是赶集去买给孙子裁剪襁褓棉花布料,听了江应白更是止不住脚步的往家里赶。
“您的孙子会很健康的,母子平安。”
急着回家的李大娘一听江应白的话,马上喜笑颜开,嘴里还不停地向江应白道谢。
“谢谢江小先生,到时候一定要来喝满月酒啊!”
江应白顾不上回应李大娘,头也不回地向山里走去,手还不停地挥着。
他得加快动作了,不然一会儿可能就被大雨困在山里了……夕阳西下,余晖渐逝,天空逐渐被一片黑泱泱的乌云所覆盖。
这些乌云宛如一支庞大的军队,气势汹汹地压向整个小山村,仿佛要将其吞噬一般。
刹那间,原本还算明亮的天空变得阴沉沉的,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随着乌云的逼近,空气中的水汽也开始迅速凝结,形成了一层浓重的水雾。
这水雾如同一层薄纱,轻轻地飘荡在空中,使得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朦胧起来。
身着白衣的江应白正不紧不慢地漫步于山间小路之上,只见他右手紧握着一根大约有三尺来长且通体乌黑发亮的木尺,左手则不时地翻动路边的草丛,似乎正在寻觅某种珍贵稀有的草药。
这边江应白正专心致志的翻着草丛,企图从中翻找出一些有价值的东西,这样他空了将近半月有余的米缸里也算能有些余富。
突然间,一股阴冷的寒风呼啸而过,掀起了江应白衣袂飘飘的单薄长袍,仿佛要将他瘦弱的身躯暴露无遗。
然而,就在这片刻的宁静之后,一阵凄厉至极、惨绝人寰的哀号声骤然响起,响彻整个山间。
那声音尖锐刺耳,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哀伤,令人毛骨悚然。
面对如此恐怖场景,可江应白连头都没有抬起一下,他只是稳稳地举起手中那把木尺,用一种轻描淡写的语气道了句:“滚……”不轻不重的声音刚刚落下,山谷内回荡着的哀嚎便顷刻消失,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处理完这个小插曲之后,江应白小心翼翼地将捡到的几株品相尚佳的草药收起来,然后捡起之前被他随手扔到一边的纸人,迈步朝着自家祖陵走去。
他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如果此刻就动身往回赶,那么大约需要半炷香的工夫才能抵达铺子,但这只是在不下雨的情况下估计的时间;倘若遇上降雨天气,那他恐怕就只能在祖陵里面凑合过夜了。
想到这里,江应白不禁抬起双眸,目光穿越茂密的山林,凝视着远方自家祖陵所在之处。
他的心中暗自琢磨着:那里安息着自己家族的历代先人——父亲、母亲以及叔伯们皆长眠于此。
按理说,这些都是与他血脉相连的亲人,除了那个常常在梦中踹他一脚的老头子外,应该没有人会害他……但还是早些回家的好……时间缓缓流逝,大概过去了有半炷香之久,江应白终于登上山顶。
然而,就在这一刻天空突然间变得阴沉沉的,紧接着便下起了瓢泼大雨。
那雨点犹如一粒粒豆子般大小,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般噼里啪啦地坠落下来,狠狠地砸向地面。
眨眼之间,江应白猝不及防的被雨水淋湿了,他身上那件原本就单薄的衣裳,此刻更是完全湿透,紧紧地贴在他的肌肤之上,完美地勾勒出了他那纤细而又修长的身材曲线。
还好纸人是涂了油的……江应白的目光来到了自家祖陵,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性情淡漠的他第一次有了想提刀杀人的心思。
只看见祖陵原本紧闭的青铜门此时被大敞西开着,而江应白特意寻来的两只镇墓兽也可怜巴巴的躺在一边……见到如此一幕,江应白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了体内仿佛有一股怒火在翻腾,他撸起袖子,抄着手中的黑金乌木尺怒气冲冲的走进了祖陵,他到要看看谁这么大胆子敢掘别人祖坟!
这一路走来,江应白始终没有看到几位先祖的魂魄出现。
以往每次他来这里祭拜时,总会有那么几个调皮捣蛋的魂魄跑出来戏弄他一番,但今天却异常地安静。
那些己经转世投胎的先祖也就罢了,如今连剩下的这些也都不见踪影。
带着种种疑问,江应白的步子愈发加快,一首等到拐角处来到大厅的时候江应白的目光才察觉到自家陵墓的大厅里躺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