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记忆牢笼·刻痕噬
通风口送出的暖风裹挟着肉桂与福尔马林混合的怪味，让我想起三年前火灾现场融化的塑料圣诞树。
"他说要准备最完美的平安夜礼物！
"男人突然用头撞击金属桌，暗红色皲裂从嘴角蔓延至眼球，像干涸的河床爬过龟裂的土地，"首播开始时我正在给女儿扎辫子，突然就…就看见自己站在商场中庭…"陆离的钢笔在记录本上划出尖锐的折线，她白大褂口袋里传出细微的电流声。
我瞥见水晶发卡边缘闪过数据流般的蓝光，这让我想起尸检时发现的纳米虫群——那些微型机械正以相同频率振动。
"记忆污染层级达到B3。
"许墨将脑电波图谱推向桌面，黑色西装袖口露出的仿生义肢泛起冷光，"他的前额叶皮层出现量子纠缠态，正在同步接收多个时空的神经脉冲。
"金属手指轻点图谱上的异常波峰，"看这里，每当首播间打赏突破阈值，他的疼痛感知就会覆盖原有记忆。
"单向玻璃突然泛起涟漪，张明德的皮肤下浮现出血色弹幕投影。
[用户9527]打赏的火箭特效让他的左臂隆起蚯蚓状凸痕，[暗夜伯爵]的666弹幕则使脖颈爆出成片疱疹。
当累计打赏突破百万时，他的眼球突然外凸，虹膜上浮现出慈安医院的平面图。
"快制止他！
"陆离的镊子还未触及男人后颈，审讯椅扶手上的脑电波传感器己发出刺耳鸣叫。
张明德的记忆回廊被全息投影到空中：燃烧的校车残骸与商场中庭重叠，三十七个姜饼人正在火海中跳起死亡圆舞曲。
我看见幼年的林浅站在时空裂缝中，她的发卡闪烁着与陆离佩戴物相同的二进制流光。
周野踹开门的瞬间，跨海大桥的寒风裹着咸腥味灌入室内。
他防弹衣上的冰晶在暖气中蒸腾成雾，军用平板投射出暗网数据流："所有资金经173个僵尸账户洗白，最终汇入慈安医院植物人病房的脑波研究基金。
"我突然注意到张明德工装服第三颗纽扣的反光异常，战术匕首挑开缝线时，微型发射器滚落桌面。
许墨的义肢指尖弹出激光解码器，全息投影显示出神经外科诊所的预约单——患者签名处的圣诞树图案，枝干数量与王建军尸体上的伤口完全一致。
"这不是普通诊所。
"陆离的镊子夹起纽扣内侧的硅基残渣，"量子点标记显示，这里进行过记忆晶片的活体植入手术。
"解剖室的警报突然响彻全楼，我们冲进监控车时，车载电脑正在自动下载加密文件。
跨海大桥的实时画面里，穿酒红色灯芯绒裙的小女孩正坐在护栏上晃腿，她怀里的泰迪熊缺失的左眼窝中，半截银色U盘随着海风轻轻摇晃。
"那是…西西最喜欢的裙子！
"周野的瞳孔剧烈收缩，战术手套在方向盘上勒出深痕。
他女儿三个月前失踪时，穿的正是这件从巴黎定制的灯芯绒裙。
轮胎在结霜路面划出蛇形轨迹，防抱死系统发出垂死般的摩擦声。
等我们冲回护栏边，只剩半块融化的太妃糖粘在锈迹斑斑的钢筋上。
糖纸的激光防伪码在紫外线照射下显影，生产批次指向2020年12月——青葵幼儿园校车起火的日期。
"这不是巧合。
"许墨的义肢扫描糖纸成分，"苯基乙胺衍生物浓度超标400倍，足够在五分钟内重塑海马体记忆回廊。
"对讲机突然传来电流杂音，桥塔顶端的废弃信号灯亮起病态绿光。
光斑在积雪路面拼出眼睛图案，瞳孔位置正是我们所在的坐标。
周野的军用平板弹出结构应力图，桥梁中段浮现出圣诞树状的脆弱带——与暗网首播间的死者分布完全吻合。
口袋里的校徽突然共振，锋利的金属边缘割破内衬。
当我的血滴在糖纸上时，褐色字迹如藤蔓蔓延："哥哥，别相信三年前带走的是…"最后一个字在血渍中扭曲成既像"我"又似"你"的符号。
陆离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她的体温低得不正常："看桥墩阴影！
"探照灯扫过的瞬间，七个穿圣诞老人服饰的身影正以倒吊姿势悬在钢索上，他们后颈的纳米注射孔泛着萤火虫般的微光。
最外侧那具尸体缓缓转头，焦黑的面部浮现出我的警号。
车载电台自动调频到加密频道，机械童声诵读着改编的圣诞颂歌："当第五个铃铛响起，说谎者的眼睛将成为祭品…"仪表盘时钟突然跳转为倒计时模式：46:15:32。
"回分局！
"我扯开被血黏住的衬衫，校徽的裂痕处渗出荧蓝色液体。
后视镜里，本应空无一人的后座上，穿白大褂的女人正对着化妆镜涂抹口红——她的胸牌上印着"慈安医院记忆移植科主任：林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