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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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碎瓷生缘暮春三月的雨丝缠着杏花香,扑簌簌跌进青石砖缝里。

徐静姝将狼毫搁在荷叶形笔山上,账本墨迹未干的"叁佰两"被窗外斜雨洇开一角。

她蹙眉去阖雕花木窗,忽听得楼下堂倌扯着嗓子喊:"客官仔细脚下!

这雨来得急——"话音未碎在骤起的惊雷里。八扇湘妃竹帘被狂风卷得噼啪作响,

茶客们惊呼着往廊下躲。徐静姝下意识按住案头账册,

却见一道玄色身影裹着水汽撞进二楼雅间。

那人腰间玉佩撞上门框的脆响让她心头一跳——是上个月在码头见过的和田籽玉,

当时正挂在扬州盐运使嫡子的蹀躞带上。"对不住。"低沉的嗓音混着雨水的清冽,

徐静姝抬头时只来得及瞥见半截银丝滚边的袖口。来人背光而立,

修长手指扶正了歪斜的博古架,指节处泛着习武人才有的薄茧。

茶盏坠地的脆裂声便是在这时响起的。徐静姝看着自己最珍视的越窑青瓷盏从案边滑落,

八瓣莲花纹在雨光里划出泠泠弧线。她伸手去接的动作慢了一拍,却见玄衣公子旋身展袖,

五指如鹤唳般掠过空中。碎瓷片叮叮当当落进他掌心,血珠顺着虎口蜿蜒而下,

在青瓷残片上绽出点点红梅。"姑娘可安好?"他问这话时,

徐静姝正盯着他腰间晃动的银鱼符。那枚鎏金符牌被雨水洗得发亮,

边缘镌刻的螭纹让她想起父亲书房暗格里的虎符拓本。直到血腥气混着沉水香飘到鼻尖,

她才惊觉自己竟盯着陌生男子的手看了许久。"公子流血了。"她转身去取药箱,

素色裙裾扫过满地账册。最底下压着的蜀锦订单露出一角,墨字写着"金丝孔雀纹二十匹",

正是三皇子府上月递来的密单。屏风后传来衣料窸窣声,那人轻笑:"小伤而已,

姑娘这青瓷倒是难得。若我没看错,盏底该有'大业三年陆羽监制'的款识?

"徐静姝捧药的手微微发颤。这茶盏是母亲临终前给的遗物,

徐家祖上曾在越窑督造贡瓷的秘密,连当朝太傅都不知晓。她佯装镇定地掀开帘子,

却见那人正俯身拾捡散落的诗稿。雨幕透进来的天光勾勒出他侧脸轮廓,

眉骨处有道浅疤隐入鬓角。他执笔补全了她写了一半的残诗,

狼毫在"春风不解相思意"后面添上"偏送落梅入砚池",字迹遒劲如断金戈。

"公子怎知我要写这句?"她将金疮药轻敷在他伤口,

瞥见他袖口金线绣的云雷纹——这是江南织造局今年新贡的缂丝技法,

整个扬州城会用此工艺的绣娘不超过三人。"姑娘砚台里的墨,掺了绿萼梅的花汁。

"他指尖掠过她腕间飘落的碎发,"这样的雅趣,合该配些欲说还休的句子。

"楼下突然传来马匹嘶鸣。徐静姝透过竹帘缝隙望去,

见四名戴斗笠的灰衣人正在拴马桩前比划手势。那是西郊大营斥候专用的暗号,

三日前她在渡口验货时见过同样的动作。"雨停了。"玄衣公子忽然起身,

带翻的茶汤在账本上洇开大片水痕。徐静姝去扶茶壶时,他袖中滑落的玉牌恰巧跌进她裙裾。

羊脂白玉雕着睚眦兽首,

背面却有一道极浅的剑痕——与父亲密室中那枚断成两半的兵符裂口完全吻合。

等她再抬头时,人已消失在转角木梯处。唯有案头诗稿被镇纸压着,

新墨写着:"碎玉可补琉璃缺,相逢莫问来时雪。"暴雨初歇的街道上,

卖花娘子的茉莉串在檐下滴着水。徐静姝倚窗望着那人远去的背影,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耳坠——那是枚嵌着东珠的银丁香,内壁刻着微不可见的"徐"字,

只有对着烛火才能看清。而三条街外的巷口,周明远将染血的帕子扔给侍卫:"查清了吗?

徐家绣庄往北疆运的那批蜀锦,夹带的是兵器图纸还是密信?""殿下,

绣样里藏的是..."侍卫压低声音说了句什么,周明远猛地攥紧腰间银鱼符。

符牌暗格中掉出半片青瓷,与他三年前在边关战场拾到的残片恰好拼成并蒂莲。

茶楼飞檐上的铜铃忽然叮咚作响,惊起一群白鸽。周明远望着最高处那只脚系金环的信鸽,

想起今晨截获的密报:"徐氏女疑似前朝余孽,速查。"他抚过掌心新鲜的伤痕,

那里还残留着女子发间的白檀香。方才替她接住茶盏时,账册下露出的边防图一角,

分明标注着西戎各部最新的***。周明远的目光落在茶楼二楼的窗口,

那里依稀可见一抹素色身影。他摩挲着腰间的银鱼符,若有所思。

符牌上的螭纹在暮色中泛着冷光,与徐静姝耳坠上的东珠遥相呼应。"殿下,

要不要派人盯着?"侍卫低声问道。周明远摆了摆手:"不必打草惊蛇。

徐家绣庄的蜀锦订单,继续查。"他转身走进巷子深处,玄色衣袍在暮色中渐渐隐去。

而茶楼之上,徐静姝已经收起了散落的账册和诗稿。她将碎瓷片小心地包进帕子里,

指尖触到那枚跌落的玉牌,心中泛起一丝异样的涟漪。夜幕降临,茶楼点起了灯笼。

徐静姝坐在案前,对着烛火细细端详那枚玉牌。睚眦兽首的雕刻栩栩如生,

剑痕的位置与父亲密室中的兵符完全吻合。她轻轻摩挲着玉牌边缘,

忽然发现内侧刻着一行小字:"山河无恙,岁月静好。"这八个字让她心头一震。

这是母亲生前常说的话,也是徐家世代相传的家训。她记得父亲说过,

这八个字只有徐家嫡系才知道,外人绝无可能知晓。窗外的雨又下了起来,

淅淅沥沥地敲打着窗棂。徐静姝将玉牌收进袖中,起身走到窗前。远处的巷口,

隐约可见几个灰衣人的身影。她知道,这些人来自西郊大营,是来监视她的。"小姐,

该用晚膳了。"丫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徐静姝应了一声,转身时目光扫过案头的诗稿。

那行"碎玉可补琉璃缺,相逢莫问来时雪"在烛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她忽然想起那人接住茶盏时,掌心渗出的鲜血染红了青瓷碎片。"等等,

"她叫住正要退下的丫鬟,"去取些绿萼梅来,我要重新研墨。"丫鬟应声而去,

徐静姝坐在案前,提笔在诗稿旁添了一句:"青瓷碎处见真心,梅香墨里藏旧情。

"写完这句,她将诗稿折好,放进一个绣着并蒂莲的锦囊里。

这是她第一次在诗稿上留下自己的心意,虽然对方可能永远不会看到。夜深人静时,

徐静姝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雨声。她想起那人转身离去的背影,

想起他袖口金线绣的云雷纹,想起他补全诗句时的专注神情。这一切都让她感到莫名的熟悉,

仿佛很久以前就曾相识。而在城西的别院里,周明远正对着烛光研究手中的青瓷碎片。

碎片上的莲花纹与三年前在边关拾到的那片完全吻合,这让他更加确信徐静姝的身份不简单。

"殿下,查到了。"侍卫匆匆进来,递上一份密报,"徐家绣庄的蜀锦订单,确实有问题。

"周明远接过密报,眉头微皱。他想起徐静姝案头那摞账册,想起她低头敷药时专注的神情,

想起她腕间飘落的碎发。这一切都让他感到莫名的熟悉,仿佛很久以前就曾相识。"继续查,

"他沉声道,"但不要惊动她。"侍卫领命而去,周明远独自坐在书房里,对着烛光出神。

他取出那枚刻着"山河无恙,岁月静好"的玉牌,轻轻摩挲着剑痕的位置。

这是母亲临终前交给他的,说是父亲留下的信物。窗外的雨声渐渐小了,

周明远起身走到窗前。远处的茶楼还亮着灯,隐约可见一抹素色身影在窗前徘徊。

他忽然想起徐静姝低头敷药时,发间飘来的白檀香。那是他母亲生前最爱的熏香。

第二章:墨香暗涌翌日清晨,徐静姝换上男装,将长发束成书生髻。她对着铜镜仔细检查,

确保耳坠被完全遮住。今日是扬州城一年一度的诗会,她必须去探听消息。

诗会在城东的藏书阁举行。徐静姝刚踏入阁楼,就听见一阵喧哗。

原来是有人出了个刁钻的题目:"以'雨'为题,但诗中不得出现'雨'字。"她正思索间,

忽然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那人依旧是一袭玄衣,正执笔在宣纸上挥毫。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修长的轮廓。徐静姝走近几步,

看清了他写的诗句:"檐前珠落声声碎,窗外云低步步沉。"她心头一动,

这意境与昨日茶楼中的情景何其相似。"这位兄台好文采。"她拱手道。玄衣公子转过身来,

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忽然笑了:"原来是昨日茶楼中的...公子。"徐静姝心头一跳,

暗想莫非被他认出来了?但对方并未点破,只是将笔递给她:"不如你也来一首?

"她接过笔,略一思索,写下:"青瓦滴答惊梦醒,绿窗摇曳送春归。

""好一个'青瓦滴答'!"玄衣公子赞道,"这'滴答'二字,既写雨声,

又暗含时光流逝之意。"两人正交谈间,忽然一阵狂风袭来,卷起案上宣纸。

徐静姝伸手去抓,却不慎碰翻了砚台。墨汁泼洒而出,眼看就要染脏她的衣袖。"小心!

"玄衣公子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入怀中。墨汁溅在他袖口,

金线绣的云雷纹顿时染上一片乌黑。徐静姝抬头,正对上他深邃的眼眸。

那里面仿佛藏着千言万语,却又让人捉摸不透。她忽然注意到他眉骨处的浅疤,

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多谢公子相救。"她连忙退开一步,却感觉心跳加速。这时,

藏书阁外传来雷声,大雨倾盆而下。众人纷纷躲进阁内,徐静姝和玄衣公子也被挤到角落。

"看来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了。"他笑道,"不如我们继续论诗?"徐静姝点头,

两人便站在书架旁交谈起来。从诗词歌赋谈到兵法韬略,她惊讶地发现对方不仅文采斐然,

对军事也颇有见解。"公子对边关战事如此了解,莫非去过北疆?"她试探着问。

玄衣公子神色微变,随即笑道:"只是读过些兵书罢了。倒是公子,

对西戎各部的***似乎很熟悉?"徐静姝心头一惊,暗想莫非昨日账册被他看见了?

正不知如何作答,忽然听见阁楼上方传来异响。"小心!"玄衣公子一把将她推开。

只见一架梯子从楼上跌落,重重砸在他方才站立的位置。徐静姝惊魂未定,却见他已经起身,

若无其事地掸了掸衣袍:"看来今日不宜久留。"雨势渐小,他转身欲走,

忽然又停住脚步:"对了,还未请教公子尊姓大名?""在下姓徐,名..."她顿了顿,

"徐墨。""好名字。"他笑道,"墨香暗涌,恰如此刻。在下姓周,单名一个'远'字。

"周远...徐静姝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忽然想起父亲说过,

当朝三皇子名讳中也有个"远"字。但传闻三皇子性情暴戾,

与眼前这个温文尔雅的公子判若两人。"徐公子,"周远忽然压低声音,

"近日扬州城不太平,你...多加小心。"他说完便转身离去,背影很快消失在雨幕中。

徐静姝站在原地,感觉袖中的玉牌似乎变得滚烫。她忽然想起,方才周远推开她时,

腰间银鱼符闪过一道寒光。而在藏书阁外,周远走进一条小巷。

几名灰衣人立刻迎上来:"殿下,查清楚了。徐家绣庄的蜀锦订单,确实夹带了边防图。

"周远神色凝重:"继续盯着,但不要打草惊蛇。还有..."他顿了顿,"保护好她。

"灰衣人领命而去。周远站在雨中,望着藏书阁的方向。方才推开徐静姝时,

他闻到了她发间的白檀香。那是他母亲生前最爱的熏香,也是他儿时最熟悉的记忆。

雨越下越大,周远转身离去。他知道,这场雨不仅淋湿了扬州城,也淋湿了某些人的心。

第三章:锦灰成劫七日后,徐家绣庄。徐静姝正在核对账目,忽然听见前院传来喧哗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