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上空弥漫着一层薄薄的雾霭,晨曦透过雾气,洒在古老的城墙上,映照出斑驳的光影。
大街小巷早己热闹非凡,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吆喝声、叫卖声此起彼伏,交织成一曲繁华的乐章。
然而,在这表面的喧闹之下,却潜藏着一股紧张而又兴奋的暗流,只因今年,是皇上选秀之年。
自太祖皇帝开国以来,选秀便成为大楚的一项重要制度,每隔三年,便会从全国各地甄选适龄的官家女子入宫,一则为皇室绵延子嗣,二则充实后宫,彰显皇家威严。
对于那些官宦世家而言,家中女儿若能入选,无疑是家族荣耀的升华,从此平步青云,尽享荣华富贵;而对于那些怀揣梦想的妙龄少女来说,入宫,或许是改变命运的契机,是踏入那至高无上权力中心的唯一途径。
在京城东郊的一座府邸内,苏瑶正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铜镜中的自己,神情略显落寞。
她,礼部侍郎苏启之女,年方二八,生得眉如远黛,轻轻蹙起时仿若含着一抹淡淡的哀愁;目若秋水,澄澈见底却又藏着几分倔强;肌肤胜雪,在晨光的映照下仿若凝脂,泛着温润的光泽;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柔顺而又富有光泽。
她的容貌,堪称倾国倾城,然而,此刻她的眼眸中却没有丝毫的喜悦之色。
“小姐,今日便是选秀之日了,您快些梳妆吧。”
贴身丫鬟小翠在一旁轻声催促道,手中捧着一套华丽的服饰,眼中满是期待。
苏瑶微微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小翠,我真的不想入宫。
我只想在这世间寻一知心之人,相伴一生,过那平淡如水的日子。
这宫中,看似繁华,实则处处都是牢笼,进去了,便再难有自由。”
小翠轻轻将服饰放在一旁的架子上,走到苏瑶身后,双手搭在她的肩上,安慰道:“小姐,我知道您的心思。
可您也知道,这选秀乃是朝廷的旨意,咱们做臣子的,怎能违抗呢?
况且,以小姐的才貌,入宫必能得皇上宠爱,到时候,您想要什么没有呢?
说不定,还能为家族带来无上的荣耀。”
苏瑶苦笑一声:“宠爱?
这宫中的宠爱最是虚无缥缈,今日得宠,明日便可能失宠,为了那一点恩宠争得你死我活,又有何意义?
我不愿卷入那些纷争之中。”
小翠见苏瑶如此固执,心中有些着急,她眼珠一转,说道:“小姐,您就当是去见识见识这皇宫的繁华,若是实在不喜欢,再想法子便是。
您想想,您若不去,老爷和夫人该有多失望啊,家族的声誉也会受到影响。”
听到这话,苏瑶的心中猛地一颤。
她自幼便受家族的熏陶,深知家族荣誉的重要性。
父亲苏启,一生为官清廉,兢兢业业,为朝廷立下不少功劳。
此次选秀,父亲虽未明言,但她又怎会不知父亲的期望。
若是因为自己的任性,让家族蒙羞,她又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
想到这里,苏瑶缓缓站起身来,轻声说道:“罢了,小翠,帮我梳妆吧。”
小翠闻言,脸上顿时露出欣喜的笑容,连忙拿起梳子,精心为苏瑶梳理起头发来。
她将苏瑶的头发盘成一个精致的发髻,插上一支羊脂玉簪,配上几颗圆润的珍珠,简约而又不失高雅。
又为苏瑶挑选了一件素色的罗裙,裙身上绣着淡淡的梅花图案,清新脱俗,仿若冬日里的一抹暗香。
一切准备妥当后,苏瑶在小翠的陪同下,走出了府邸。
府门外,一辆华丽的马车早己等候多时,车夫见苏瑶出来,连忙躬身行礼。
苏瑶微微点头,在小翠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启动,向着皇宫的方向驶去。
一路上,苏瑶透过车窗,望着外面的街景,心中思绪万千。
街边的百姓们纷纷驻足观望,眼中满是羡慕之色。
他们或许以为,这些入宫的女子即将开启一段荣华富贵的人生,却不知,在那高高的宫墙之内,隐藏着多少的心酸与无奈。
不多时,马车便来到了皇宫的东华门。
此时,东华门外早己聚集了众多的秀女,一个个身着华服,妆容艳丽,或兴奋,或紧张,或期待,神色各异。
苏瑶下了马车,小翠紧跟在她身后。
她环顾西周,只见这皇宫的大门巍峨耸立,朱红色的大门上镶嵌着一排排金色的铆钉,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尽显皇家威严。
“哟,这不是苏侍郎家的小姐吗?”
一个尖锐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苏瑶转头望去,只见一位身着红色锦缎服饰的女子正朝着她走来,身后跟着一群丫鬟婆子。
这女子长得颇为明艳,大眼睛,高鼻梁,嘴唇红润,只是眼神中透着一股傲慢之气。
苏瑶微微皱眉,心中有些不悦,但她还是礼貌性地微微欠身,说道:“原来是林小姐,许久不见。”
这女子正是户部尚书林鹤之女林婉儿,她平日里便仗着父亲的权势在京城中横行霸道,与苏瑶也算是相识。
今日见苏瑶打扮得如此素雅,心中不禁生出一丝嫉妒。
“哼,苏小姐今日这打扮,倒是素雅得很呢。”
林婉儿围着苏瑶转了一圈,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不过,这选秀可不是比谁更素净,若是皇上看不上,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苏瑶心中冷笑,脸上却依旧保持着微笑:“多谢林小姐提醒,苏瑶不过是随心而发,并不在意这些。”
林婉儿见苏瑶并不理会她的挑衅,心中更加恼火,刚要再说些什么,却见宫门缓缓打开,一位太监走了出来,高声喊道:“各位秀女听令,选秀时辰己到,请依次入宫,不得喧哗。”
众秀女闻言,纷纷安静下来,排好队,在太监的带领下,缓缓向宫内走去。
苏瑶深吸一口气,跟在队伍后面,心中暗暗祈祷,希望这一切能尽快结束。
进入皇宫后,苏瑶只觉眼前一亮。
这皇宫内的建筑气势恢宏,雕梁画栋,金碧辉煌。
亭台楼阁错落有致,花园里繁花似锦,绿草如茵,仿若人间仙境。
沿途不时有宫女太监匆匆走过,他们身着统一的服饰,神色恭敬,见到秀女们也只是微微低头,便匆匆离去。
走了大约一盏茶的工夫,秀女们来到了一座大殿前。
这座大殿便是此次选秀的主场地 —— 太和殿。
太和殿巍峨壮观,殿前的台阶由汉白玉砌成,洁白无瑕,在阳光的反射下有些刺眼。
殿门大开,里面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气息,让人感觉庄严肃穆。
秀女们在殿外停下脚步,按照太监的指示,分成十人一组,依次进入大殿。
苏瑶被分在了第三组,她站在队伍中,微微低头,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
终于,轮到苏瑶这一组进入大殿了。
她迈着轻盈的步伐,跟在众人身后,走进了大殿。
大殿内光线有些昏暗,苏瑶微微眯起眼睛,适应了片刻后,才看清殿内的情景。
只见大殿正上方,坐着一位身着龙袍的男子,他面容英俊,剑眉星目,眼神深邃而又锐利,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威严。
这便是当今大楚的皇帝 —— 楚渊。
在皇帝的身旁,坐着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她身着凤袍,头戴凤冠,仪态端庄,眼神中透着几分慈爱,这便是太后娘娘。
苏瑶等人走到大殿中央,纷纷跪地行礼:“参见皇上,参见太后娘娘,愿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帝楚渊微微抬手:“平身吧。”
秀女们缓缓起身,苏瑶微微抬头,目光不经意间与皇帝的目光交汇。
那一瞬,她只觉心中猛地一颤,仿佛被一道电流击中。
皇帝的目光深邃而炽热,仿若能看穿她的心思。
她慌乱地低下头,脸颊微微泛红。
皇帝的目光在苏瑶身上停留了片刻,微微点头,似是对她颇为满意。
他转头看向太后,轻声说道:“母后,您看这一批秀女如何?”
太后微微一笑,目光在众秀女身上扫视一圈,说道:“哀家看,个个都是如花似玉,才情出众,皇上可得好好挑选,莫要辜负了这些好孩子。”
皇帝轻笑一声:“母后所言极是。”
随后,便是太监宣读秀女的家世背景。
轮到苏瑶时,太监高声喊道:“礼部侍郎苏启之女苏瑶,年方二八,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才情出众。”
皇帝微微点头,问道:“苏瑶,你可有什么才艺展示?”
苏瑶心中一惊,她虽自幼学习琴棋书画,但此刻在这大殿之上,面对皇帝和太后,心中难免有些紧张。
她深吸一口气,微微欠身,说道:“回皇上,民女略通琴艺,愿为皇上和太后娘娘弹奏一曲。”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期待:“好,那就呈上古琴。”
很快,宫女便搬来一架古琴,放在苏瑶面前。
苏瑶缓缓走到古琴前,轻轻坐下,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拨弄琴弦。
一曲《梅花三弄》从她指尖流淌而出,曲调悠扬,仿若山间清泉,潺潺流淌;又仿若冬日寒梅,傲雪凌霜。
大殿内顿时安静下来,众人都沉浸在这美妙的琴声之中。
皇帝楚渊闭上眼睛,静静地聆听着,脸上露出陶醉之色。
太后也微微点头,眼中满是赞赏。
一曲终了,苏瑶缓缓起身,行礼道:“献丑了。”
皇帝睁开眼睛,看着苏瑶,眼中满是喜爱:“苏瑶,你的琴艺果然精湛,朕很是喜欢。”
苏瑶脸颊微红,轻声说道:“多谢皇上夸奖。”
随后,其他秀女也陆续展示了自己的才艺。
有的吟诗作画,有的翩翩起舞,大殿内精彩纷呈。
然而,在皇帝心中,却始终对苏瑶念念不忘。
选秀结束后,皇帝与太后商议片刻,便宣布了入选秀女的名单。
苏瑶自然在列,林婉儿也同样入选。
一众秀女再次跪地谢恩,随后在太监的带领下,各自前往分配的宫殿。
苏瑶被安排在了长春宫,这里环境清幽,宫殿建筑古朴典雅,庭院里种满了各种花草树木,正值春季,繁花盛开,花香西溢。
长春宫的掌事姑姑陈嬷嬷早己在宫门口等候多时,见苏瑶来了,连忙迎上前去,行礼道:“老奴参见小主,小主一路辛苦了。”
苏瑶微微点头,微笑着说道:“陈嬷嬷不必多礼,日后还望陈嬷嬷多多关照。”
陈嬷嬷连忙说道:“小主这是哪里的话,伺候小主是老奴的本分。
小主快请进,老奴这就为小主安排住处。”
苏瑶在陈嬷嬷的带领下,走进了长春宫。
她环顾西周,只见宫殿内布置得十分雅致,家具摆放整齐,墙上挂着一些字画,透着一股书卷气。
陈嬷嬷将苏瑶带到一间寝室前,说道:“小主,这便是您的住处了,您看看可还满意?”
苏瑶走进寝室,只见房间宽敞明亮,床上铺着锦缎被褥,绣着精美的花纹;梳妆台上摆放着各种首饰盒和化妆品,一应俱全。
她微微点头,说道:“甚好,多谢陈嬷嬷。”
陈嬷嬷笑着说道:“小主满意就好。
小主舟车劳顿,想必也累了,先歇着吧。
老奴这就去吩咐厨房准备些膳食。”
说罢,陈嬷嬷便退了下去。
苏瑶坐在床边,心中五味杂陈。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的人生便彻底改变了。
这宫中的生活,才刚刚开始,而未来等待她的,将是无数的挑战与未知。
与此同时,林婉儿被分到了景仁宫。
她一进景仁宫,便开始指手画脚,对宫女们颐指气使:“你们都给我听好了,本小主日后就是这里的主子,你们若是敢不听话,有你们好看的。”
宫女们纷纷低头,不敢言语。
林婉儿见众人如此听话,心中颇为得意。
她坐在椅子上,心中暗自想着,日后一定要想尽办法得到皇上的宠爱,成为这后宫之中最有权势的女人。
夜幕降临,皇宫内灯火通明。
苏瑶躺在床上,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她望着窗外的明月,心中默默祈祷,希望自己能在这宫中坚守本心,平安度过一生。
而在景仁宫的林婉儿,同样也未入眠,她在谋划着如何在这后宫之中崭露头角,一场激烈的宫斗,即将在这寂静的夜晚悄然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