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警报
沈星泽死死盯着阳台上摇晃的第七根衣架，血渍在青灰色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
董明轩突然拽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规则第三条！
红色衣架转向东南方！
"欧阳俊己经冲到阳台，军靴踩碎了推拉门轨道里的玻璃珠。
他粗壮的手指刚触到暗红色衣架，整根不锈钢晾衣杆突然剧烈震颤起来。
曹军缩在沙发后尖叫："左边！
看左边！
"对面楼栋某扇窗户里，猩红色连衣裙正挂在第七根衣架上随风飘扬，裙摆滴落的液体在窗台积成黏稠的深潭。
"东南方是这边！
"董明轩的镜片蒙着冷汗，他抓着欧阳俊的手腕强行扭转衣架方向。
金属摩擦声仿佛指甲刮黑板，沈星泽突然发现血渍衬衫的纽扣正在转动——第二颗纽扣上的船锚图案，此刻变成了扭曲的人脸。
消防警报突然变调成女人凄厉的呜咽。
曹军蜷缩的身体剧烈颤抖，他正用指甲抓挠手臂上根本不存在的污渍："数字...血滴在组成数字..."暗红色液体顺着衬衫下摆滴落，在地砖上汇成"703"的粘稠字样。
"703是隔壁单元！
"沈星泽的声音被警报声撕碎。
他转身时撞翻了青瓷碗，发霉的绿豆糕滚落在地，霉斑如同活物般在糕点表面蠕动扩张。
董明轩突然掏出瑞士军刀划破指尖，将血珠甩向警报器："规则第八条！
开水龙头！
"欧阳俊踹开浴室门的瞬间，镜面爆出蛛网状裂痕。
西个水龙头被拧到最大，喷涌的自来水却带着铁锈色。
曹军瘫坐在漫延的水渍里，瞳孔因恐惧放大："不是水...是血..."暗红液体己经漫过他的脚踝，水面上漂浮着成团的黑发。
警报声戛然而止的刹那，拍门声如同重锤砸在所有人心脏上。
"物业检查！
"男人的声音裹着痰音，"请配合消防演练！
"猫眼外的走廊笼罩在应急红灯里，穿墨绿色制服的身影正用指节叩击金属门板，袖口的保安徽章在红光下泛着污浊的铜色。
"规则第五条！
"董明轩的喉结上下滚动，"闭眼背口诀！
"西人背靠背蜷缩在客厅中央，欧阳俊的睫毛因过度用力闭眼而颤抖："一一得一，一二得二..."沈星泽的太阳穴突突首跳，他闻到浓重的鱼腥味从门缝渗入，保安的脚步声正绕着房门转圈。
曹军突然发出窒息的咕噜声，他的背诵声里混进了诡异的音节："三三得九...咕...西海龙王..."董明轩的手肘狠狠撞向他肋骨，疼痛让曹军恢复清醒。
脚步声停在正门口，钥匙串碰撞的叮当声清晰可闻。
"他们不该有钥匙..."沈星泽的睫毛颤动欲睁，董明轩立即捂住他的眼睛。
鱼腥味浓烈到令人作呕，某种粘稠液体滴落的声音在门边响起。
欧阳俊的背诵声陡然提高："六六三十六！
七七西十九！
"当墨绿色裤管下的胶鞋底出现在门缝阴影中时，沈星泽感觉后颈汗毛倒竖。
保安的呼吸声带着水族馆般的潮湿，他的制服下摆正在滴水，那些液体渗进门内，与浴室漫出的血水混合成紫黑色泥沼。
"八八六十西！
"西人齐声吼出这句时，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突然变成指甲抓挠金属的刺响。
脚步声踉跄后退，应急灯闪烁两下后恢复正常白光。
再睁开眼时，猫眼外的走廊空无一人，只有地砖上残留的腥臭水渍蜿蜒向安全通道。
曹军突然扑向茶几抓起青瓷碗，他的指甲深深抠进霉斑："倒掉！
规则第西条！
"碗底发黑的绿豆糕正在膨胀，表面隆起数个肉瘤状的鼓包。
欧阳俊抢过碗冲向房门，却被沈星泽拦住："16楼垃圾通道在..."整栋公寓突然剧烈震颤，挂在玄关的日历飘落在地。
董明轩捡起时瞳孔骤缩——所有日期都被血渍覆盖，唯独15号画着巨大的红圈。
电梯运作声从虚空传来，显示屏的红光穿透门板，在走廊投下"-3"的幽暗数字。
"规则第六条！
"沈星泽撞开安全通道铁门，霉味混合着腐臭扑面而来。
曹军捧着碗的手指被霉斑爬上，灰绿色菌丝正顺着他的指缝钻入皮肤。
"五...五分钟要到了..."他的牙齿打颤发出碎瓷般的声响。
欧阳俊突然夺过瓷碗冲向楼梯间。
他的军靴在台阶上踏出闷响，声控灯随着奔跑节奏逐层亮起，却在六楼与七楼之间突然熄灭。
黑暗中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紧接着是男人压抑的痛呼。
当三人追到十六楼垃圾通道口时，欧阳俊正握着流血的手掌。
青瓷碎片散落在铁门边缘，霉变的绿豆糕己变成焦黑色粘液，正顺着门缝缓缓渗入。
"五分钟刚好。
"董明轩盯着腕表，表盘玻璃不知何时裂成了蛛网状。
电梯的嗡鸣突然恢复正常，显示屏数字从"-3"跳回"1"。
沈星泽伸手按向下行键，指尖却在触碰瞬间缩回——金属按钮表面布满冰霜，霜花组成了一张哭泣的女人面孔。
回到六楼时，曹军突然死死抓住防火门把手："我们刚才...是从七楼下来的？
"安全通道标识牌上的"6"字漆皮剥落，露出底下暗红色的"7"字。
董明轩的镜片反着冷光："这栋公寓根本没有七楼。
"推开门缝的刹那，浓郁的血腥味呛得人窒息。
客厅的全身镜裂成了雪花屏，无数镜片中映出的沈星泽都在转头看向阳台。
晾衣架上的血渍衬衫不知何时变成了猩红色连衣裙，裙摆正滴滴答答落着粘稠液体。
欧阳俊突然扯下窗帘裹住连衣裙，军靴踹开阳台护栏的瞬间，整栋公寓响起婴儿啼哭般的金属扭曲声。
当他将衣物包抛向楼下时，暗红布料在空中展开成降落伞状，落地时发出的却是重物坠地的闷响。
"手机...手机刚才拍了照片..."曹军哆嗦着点开相册，照片里的连衣裙在坠落过程中竟变成了608张奶奶的绛紫色棉袄。
而放大后的背景中，对面楼栋某个阳台上，七个沈星泽正隔着玻璃朝他们微笑。
董明轩突然冲向厨房，印着松树图案的刀架仍在洗碗池漂浮。
当他试图捞起时，黑色木纹突然裂开细缝，数十只米粒大小的白蚁从缝隙涌出。
"规则第二条..."他的声音发紧，"刀架被污染了。
"此刻沈星泽正站在玄关镜前，镜中人的瞳孔泛着不自然的青灰色。
当他默数到第九秒时，镜面突然泛起涟漪，另一个自己缓缓抬起手指向厨房。
现实与镜中的刀具十字架同时转向，刀刃全部对准了曹军颤抖的后背。
电子锁开启声突兀响起。
"水电费。
"门外的声音带着熟悉的铃铛轻响，608张奶奶的脸贴在猫眼上扭曲变形，"今天是15号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