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说,她孜然一身,什么都不曾拥有。
于是哥哥把我的房间、礼服、奖项都送给了她。
还将我青梅竹马的未婚夫也送给了她,让他与我退婚,以举世瞩目的婚礼求娶姐姐。
我反抗,哥哥怪我不懂事:“她是你的亲姐姐,你都如此斤斤计较,若你学不会善良,你就不再是我的妹妹。”
后来,姐姐跌进泳池差点溺死,醒来后哭着对哥哥说是我推的她。
哥哥发怒,一气之下将我送到偏远大山里的村子里。
“学不会善良,你就一辈子待在大山里,用你的余生去赎罪。”
“什么时候能够跪在沐晴跟前道歉,我就什么时候接你出来。”
五年时间过去,姐姐和竹马结婚。
全京都都在祝贺他们伟大的爱情即将圆满落幕时。
哥哥终于记起我:“云诗,五年了,你学会善良了吗?”我表情淡然的颔首,一脸麻木:“哥哥,我可以跪在她的脚前道歉。”
哥哥笑着夸我懂事了,可他不知道,我已经被医生下了病危通知。
生命只剩五天。
--竹马和姐姐盛大的订婚宴落幕后,哥哥才记起我还在偏远山村接受管教。
他心中愧疚,司机开车一天一夜后,他来到村子里找我。
见哥哥来,村长无比恭维:“纪先生,我们采取了您的意见,制定了严格的劳动教育计划,这五年来每日严格按计划令您妹妹接受劳动改造。”
“您妹妹的大小姐脾气完全收敛了,也体会到了沐晴小姐的苦,现在就是豪门乖乖女的典范!”哥哥闻言欣慰:“做的不错,她能变乖就太好了,不枉我将她送来乡下。”
我被村长的儿子带到哥哥面前。
冷风透骨的凉,我却只穿着一身单薄的长袖长裤,空荡荡的衣摆被寒风吹起,露出我瘦骨嶙峋的身体。
哥哥眉头一皱,伸手想去牵我的手。
我身子抖了一下,十分恭敬的给他弯腰行礼:“哥哥好。”
哥哥的手落空,一动不动的看着我。
来看我的路上,他预想过一些我见到他的场面。
他想着,我可能会流着泪跑过来,一头栽进他怀里,说这五年过得有多辛苦,求他将我带走。
也可能会气鼓鼓的看着他,恼怒他将我丢在偏远山村五年。
却从不曾设想过,我十分恭敬的弯下腰,说了一句哥哥好。
从前十八年的我,明明还是那么骄纵跋扈。
哥哥默默看着我,许久后,从司机手中接过一个盒子,在我面前打开:“云诗,这是哥哥补给你二十三岁的生日礼物。”
里面是一对钻石耳钉。
我握紧盒子,心中有些难过。
哥哥不记得了吧,从小我就不喜欢钻石。
只有纪沐晴才喜欢。
心中酸涩难忍,但我还是郑重的将盒子收好。
哥哥还记得我的生日就好,就算送错了礼物也没关系。
随后,哥哥将我带到车前。
还未打开车门上去,后座车窗被摇下来,露出纪沐晴娇媚的脸。
“哥哥,见到妹妹了?”她妆容精致完美,表情落落大方,身上穿着皮草,看起来贵气逼人。
而我,面色蜡黄难看,身上的衣服都是捡别人丢掉的。
纪沐晴微微侧身,露出胸前奢华闪耀的钻石项链,面上一片盈盈笑意:“前几天,哥哥在拍卖会上拍下这套钻石首饰,给我当生日礼物。”
“妹妹,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太小的钻石,就让哥哥将耳钉送给你了。”
“谁让我们同一天生日呢。”
这礼物,是纪沐晴不要的啊。
我还未开口,纪沐晴一把抢走我手中的盒子,拿出耳钉欣赏:“忽然觉得,耳朵上空荡荡的,这项链没有耳钉搭配就不和谐了,妹妹,你还给我吧?”我一愣,回头看向哥哥。
哥哥神情冷漠的盯着我,眼神似乎在警告我,不要任性胡闹,要乖乖听姐姐的话。
全无刚刚对我的温情。
2我心中酸涩,忍不住红了眼眶:“嗯,还给姐姐。”
哥哥这才满意,觉得我真的变乖变好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张扬跋扈。
他越发觉得将我送到乡下这五年,是最正确的决定。
“云诗,你真的变好了,果然吃过苦就会像你姐姐一样懂事了。”
说完,他打开车门,让我上去。
我刚准备上车,纪沐晴连忙捂着鼻子往后挪。
她眉头紧皱,一副要窒息的模样:“妹妹,你是多久没有洗澡了?身上也太臭了吧,我好想吐啊。”
哥哥闻言,瞬间紧张起来,拉着我的胳膊将我扯到地上。
“晴晴,还有哪里不舒服的?”“你受不了她身上的味道,就不让她坐车了,反正就这么一点路,让她自己走路回去。”
我病重的脆弱身体,被重重摔在地上,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
膝盖磕在石头上,我浑身疼痛眼前发黑,许久都没回过神来。
哥哥只顾着关心纪沐晴。
他将我扯开后,先是打开车窗散味儿,又连忙关上,给纪沐晴开了空调。
怕她觉得难闻又怕她被冻到。
而我,仅仅穿着一身单衣,他仿佛看不看,一句也不过问。
我回过神,缓了口气从地上爬起来,拖着沉重的身子向纪家走去。
五天。
只有五天。
我就能解脱了。
就再也不用被哥哥这么残忍的对待了。
哥哥,你不是讨厌我吗?很快,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你会不会觉得开心?一天后的夜晚,我来到了纪家别墅的大门。
从偏远山村到这里,路途几百公里,远远不是我双腿能走到的。
还好,路上我遇到了好心人载我一程。
此时是凌晨,哥哥和纪沐晴都不在别墅。
门口的保安见我孤身站着,忍不住为我开门放我进去。
“云诗小姐,您原来的房间现在是沐晴小姐在住,纪先生给您安排了新的房间。”
说着,保安随意的将我带到了别墅里佣人们住的房间。
面前房间又小又暗,连窗户都没有,说是杂物间也不为过。
我拎着仅有的行李,呆呆的站在房间门口,不说话,也不进去。
哪怕是这个房间,纪沐晴也不会想让我住的。
果不其然,在保安走后,纪沐晴抽抽噎噎的来到我面前。
“妹妹,我把你的房间还给你好不好?只要你别抢我的新房间,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哥哥紧跟着她过来,将她搂在怀里安慰:“晴晴,你哭什么,你的就是你的,云诗抢不走。”
“纪云诗,你果然还是没学乖,还是从前嚣张跋扈的大小姐脾气!”哥哥怒气冲冲的瞪着我。
他张口,准备说后悔将我带回家了,我需要再在乡下受苦几年,最好永远别回来!但,他一转头却看见我头上结了一层白霜,静静的站在寒风中。
哥哥欲言又止:“云诗……你……”我一动不动站的笔直,表情淡漠:“我很听话也很乖,我不会抢姐姐的东西。”
哥哥愣住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纪沐晴咬牙,脸上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原来如此,是姐姐误会你了,妹妹,你可以原谅我吗?”她说着,走到我身边,似乎是想握着我的胳膊求原谅。
可留着长指甲的手,却在衣服的遮掩下使劲的掐住我的胳膊,指甲深陷肉里。
我痛的难以呼吸。
纪沐晴觉得,我还会像五年前那样,被她掐了后就反手打她。
但她失算了。
在乡下的这五年里,我每天都要承受打骂。
被掐、被踢、被扯头发,我已经习惯了,甚至已经麻木。
我轻轻笑着,用另一只手缓缓将她拉开:“姐姐什么都没做错,何谈原谅呢?我的东西都可以给姐姐。”
纪沐晴表情凝滞,随后咬着牙质问:“逸晨哥哥呢?妹妹也让?”我看着她点头:“也让。”
都让给你。
无论是房间、哥哥、纪家。
还是那个,三岁相识、八岁喜欢的青梅竹马的未婚夫。
都给你。
纪沐晴久久无言,反应过来后,她假意关心我:“妹妹不喜欢逸晨哥哥了?”我一顿,心中苦笑。
当然是喜欢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