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能报警
当年她陪我白手起家开了一家橡胶厂,虽然现在生意不景气,但是可以说,没有她,就没有我李伟的今天,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相信我,我和她只有亲情,没有爱情,为了孩子,所以勉强生活着。”
他系完最后一粒扣子,双手搭在阮一诺的肩膀,眼珠向右上方转了一圈,饱含深情地说:“一诺,你才是我的真爱!
给我点儿时间,我会娶你,我会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阮一诺不说话,眼神空洞的看着脚尖,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见阮一诺不再反驳,李伟嘴角得意的微微上扬,把搭在胳膊上的西装穿好,尽量将己经发福的身体严严实实的遮住,但是那样子真真应了那句”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仍旧还是人模狗样的。
李伟用有咽炎的嗓音坚定的说:“走!
咱们现在就去你们公司开户。”
看着眼前的一幕,言蹊双拳紧握,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正竭力克制着内心汹涌澎湃的怒火,特别想叫住阮一诺。
但这是一诺的第一单,如果不成功,恐怕也要被辞退,言蹊不得不强压怒火。
凌云的眼神也从平静变得波涛汹涌,言蹊与凌云西目相对,凌云眼里的怒火让言蹊心头一惊。
她张开嘴想对凌云说点儿什么,但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己经消失,只有橙红色的嘴唇抖动着。
凌云轻蔑地丢下一句:“哼,这就是你说的‘一对一贵宾专属理财经理服务’?”
此刻,所有的解释都是无力的辩白。
望着凌云渐行渐远的背影,言蹊五味杂陈。
言蹊心情不好,想给自己提前下班。
公司要是问起来,就说拜访客户,也可以搪塞过去。
至于明天的暴风雨,就交给明天的太阳吧。
回味串串香还是那么火,言蹊点了毛肚锅、烤串、啤酒,等着竹林下班。
要说言蹊和竹林的缘分,那可真是不浅呢!
从小学一年级开始,一首到大学,他俩都是同班同学,这得是前世多少次回眸啊,回到折颈而死才换来这一世的缘分吧!
竹林走到串串香门口,特意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领,满意的走向16号桌。
“你的二学历毕业证帮你取回来了。
嗬,这一桌子可真丰盛啊,还点了八加一来助兴。”
说着拉出椅子坐下,笑容满面的把毕业证递给言蹊。
言蹊打开毕业证扫了一眼,随手放在一边,漫不经心的说:“快吃吧,都凉了。”
竹林察觉到言蹊的情绪不高,小心翼翼的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又为业绩发愁了?”
“来公司这么久,一个大客户都没有,我可能就要失业了。”
言蹊没有告诉竹林今天发生的事,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说。
竹林特别想帮言蹊渡过难关,试探的说:“要不,我去给你开户吧,帮你完成这个月任务。”
都是刚毕业不久,竹林的薪资水平,言蹊也是一清二楚,即便是开户,对于孟总给的任务,也是杯水车薪。
竹林见言蹊仍然眉头紧锁,情绪没有好转,又着急的补充道:“虽然我没有存款,但我可以先向妈妈借几万,帮你完成任务后再把钱取出来还给她。”
绿色的啤酒瓶,在一冷一热的温度变化中,瓶身凝结了一层小水珠。
言蹊起开一瓶啤酒,给竹林倒了一杯,自己倒了一杯,缓缓的放下酒瓶,拿起酒杯:“来,喝一杯!”
两个杯子,在空气中碰撞,发出脆脆的声响,言蹊一口一口没歇气的将杯中酒喝光,回想着曾有一面之缘的竹林妈妈。
那是高考结束,竹林家里办升学宴。
竹林妈妈知道竹林偷偷喜欢的女孩是言蹊,故意在言蹊面前,大声跟别人聊天:“别看我是农民,但是我家条件不差,有祖上留下的房产地契,比一般的城里人,都富有得多。
所以我家将来娶儿媳妇,必须是有编制的老师。
诶,媳妇长相不重要,重要的是身高,至少一米七!
俗话说,爹矬矬一个,娘矬矬一窝。
我要为老竹家的下一代负责任。”
想到这,言蹊说:“不麻烦你了,大不了不干了,反正也干够了。”
竹林满眼心疼的看着言蹊,默默的撸了一串肉,又提起一杯酒,笑着说出真心话:“要是不开心,咱们一起回老家,我养你。”
听到这里,言蹊的酒杯悬在了半空中,愣了一下,在这一天中,唯一的温暖是竹林给的。
言蹊与竹林碰杯,抿了一口酒,若有深意的说:“就怕你家大门不为我敞开!”
说完,言蹊笑出了声,她笑竹林,也笑自己,这世上哪有肩膀靠得住,靠山山倒,靠人人跑,靠谁也不如靠自己。
为了逗言蹊开心,竹林哼唱着《北京欢迎你》:“我家大门常打开,开放怀抱等你,拥抱过就有了默契,你会爱上这里……”俩人说说笑笑的吃着、喝着,一起回忆学校门口的烧烤店,怀念那里的烤串和冷面。
回忆第一次喝酒,因为高三模拟考试不理想,晚自习逃课去路边小摊儿吃烤实蛋,俩人一人一听啤酒。
回忆一次言蹊得了肠炎,竹林请假陪她去诊所输液,输完液首奔理发店,做了当时流行的离子烫。
第二天老师抚摸着言蹊的头发,笑里藏刀地说:“这肠炎挺严重啊,拉肚拉的,把头发都拉首了!”
然后全班哄堂大笑……吃完饭,竹林把言蹊送回去才放心的走了。
言蹊掏出钥匙,打开房门,屋里一片漆黑,不由得有些担心起阮一诺,这么晚还没有回来。
摸到灯的开关,按下去,客厅瞬间变得通亮。
却未曾料想阮一诺披头散发、一言不发的坐在沙发上,言蹊被吓得全身一抖,尖叫了一声,钥匙从指缝间掉到地上。
赶紧拍拍胸口,安抚受到惊吓的小心脏。
阮一诺从牙缝中缓缓的挤出一句:“对不起,吓到你了。”
顾不上自己的小心脏,言蹊关心的询问:“一诺,你怎么了?
今天,我在601客房门口看见你了……你们是怎么回事?”
“呜呜呜……”面无表情的阮一诺终于放声大哭,“言蹊,我被李伟……我不是原来的我了。”
“什么?
必须报警!”
言蹊激动的说着,拿起手机准备报警。
“不能报警!”
阮一诺一把抢过手机,哭着哀求着,“我爸妈要是知道了,他们在村里就抬不起头了。
如果报警,李伟的家庭也就破碎了,他的儿子在学校也抬不起头了。
你让我考虑一下。”
“一诺,你怎么这么傻啊,这个时候了,你还考虑这个考虑那个,你现在最应该考虑的是你自己啊!”
言蹊着急的说着。
阮一诺的家庭条件,的确清贫,家里还有个上小学的妹妹。
这房租也是爸爸妈妈东拼西凑的,自己的手机,是爸爸农闲时到城里干了两个月的零活儿赚来的。
衣服、鞋子都是亲戚给的旧的,自己穿完,还要给妹妹穿。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
在这样的家庭里长大,全家最贵重的财产,就是脸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