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儿正睡得香甜,***的小脸还挂着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应该是正在做美梦吧。
“少主!
少主!”
身后传来焦急的呼喊声。
女子心中一紧,加快脚步奋力奔跑。
“孩子,母亲对不起你!”
望着眼前的悬崖,女子顿生绝望,“这就是天意吗?”
前面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后面是不能容忍这个新生命的家族族亲。
女子停下脚步,望着怀中的孩子,眼泪滚落而下。
纤纤玉手轻抚婴儿的小脸蛋,孩子颤抖的睫毛缓缓张开,黑珍珠般晶亮的眼睛咕噜一转,冲着女子咧嘴一笑,露出***的牙龈和湿滑的小舌,仿佛这个世界都要融化在这笑意中。
女子的泪水更是如决堤的洪流,“孩子,如果今日我们终究逃不过这一劫难,来生我们再做母女”。
女子转身,追来的族亲己近在十米开外。
“别过来,再过来我就跳下去!”
女子冷声道。
众人这才看清,女子己身处悬崖边上。
为首的男子示意众人停下,对着女子说:“少主,我们不会为难您,也不敢为难您,只要您放弃这个孩子,您还是宫主心中的掌上明珠。”
“不,我只要我的孩子!”
“少主,您何苦为难我们,也为难您自己呢?
这孩子是绝对不能留的,千百万年来,万众生灵遵循天道,谁也不敢触动天怒呀!”
“可她,她,是我的孩儿……”女子哀伤地退了一步,左脚离悬崖又近了30厘米。
“少主!”
众人齐呼,但不敢上前。
女子知道,事到如今,自己己无路可逃,哪怕拼死,也很难保住孩子。
她缓缓蹲下,将孩子放在地上,再把孩子伸出来的那只小胖手重新放进襁褓里,恋恋不舍地看着自己的孩子,满目柔情。
她整了整衣衫和额前的碎发,面向族亲,行了一个最高仪式的跪拜礼。
“请诸位转告父亲和众长老,我白雨瑶承蒙错爱,愧对族亲栽培。
如果他们对我还有一丝留恋,就将我的孩儿养大,让她替我活着。
我死,她生!”
说完,这名自称白雨瑶的年轻女子决然转身,跳入悬崖……“啊!
不!”
莫念念惊身坐起,喘着粗气,周身己经湿透,“又是这个梦!”
为什么自从十七岁之后就经常做同一个梦,每次经历梦境,都如此真实。
莫念念好像能够感受到梦中年轻女子的所有情绪,她不忍心让孩子刚来到世上就没了母亲,但她又山穷水尽,无计可施,只能以死搏一份侥幸。
窗外,灯火通明,依稀还能听到车水马龙,夏日的夜市总是这么喧闹。
热闹的城市夜景跟莫念念的小卧房明明同在一片明月下,却像是两个世界。
不甘、不舍、决然……为什么这五味杂陈的情绪融入了她的皮肤,钻进了她的血液,渗入了她的骨髓,挥不去、斩不断!
突然,莫念念觉得有点冷。
这个季节怎么会冷?
她顺手扯过被子,把自己裹起来,可还是觉得手脚冰凉,被窝里没有一丝温度。
莫念念无奈,只好摸过空调遥控器,打开空调,调至热风。
空调里吹来的暖风,与她身上的寒意相比,就如南极冰川中的一些萤火,不仅不能温暖她,甚至这丝萤火本身也会冻结成冰。
这股寒意越来越浓,似乎将她的骨头都冻住了!
就在她以为自己己经冻僵并失去知觉的时候,双腿传来疼痛。
这疼痛丝毫不受寒意的影响,像有人拿着匕首在她身上划。
一刀,两刀,三刀……似有成千上万把刀,在她腿上的每一寸肌肤上狠狠地、深深地划。
“啊!!!”莫念念大吼。
“刀痕”越来越密,越来越深,痛觉让莫念念以为自己进入了十八层地狱,正受千刀万剐之刑。
恍惚间,她似乎闻到了血腥味,应该是自己的血吧?
她觉得自己的血越流越多,湿透了衣衫,湿透了被褥,整个房间都是血,她在血水里挣扎。
时间一点点流逝, 红色渐退,视线逐渐透明清亮。
莫念念好像置身于深海中。
她灵活地扭动身躯,在水波中摇曳,瞬息便能游上数十米。
海水与身体接触中,凉丝丝、轻轻柔,让莫念念无比安心,就像躺在妈妈的怀里,被妈妈微凉的指腹轻抚着脸颊。
她想妈妈了!
莫念念努力寻找,想看看妈妈的脸。
可她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那身影,离她越来越远,她伸出手,一顿乱抓,哪怕抓住一角衣裙也好呀!
可她手中抓的不是衣裙,而是一截湿滑的柱状物,有点黏,又有点扎手……“啊!!!!”
莫念念再次大吼。
这次不是因为冷和痛,而是……她抓住了自己的尾巴!
是的,是尾巴!
莫念念己经完全清醒。
她还是在自己的卧室。
没有深海、没有血水、没有寒意,也没有痛感,只有寂静的夜和长了尾巴的自己!
莫念念惊慌地检查自己的身体,脸还是脸,手还是手,可腰部以下却是长长的蛇身。
洁白的鳞片排列得整齐有序,闪闪发亮,甚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