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座画架在颠簸中发出危险的吱呀声，她隔着雨幕眯眼看表——三点二十七分，离素描课迟到还剩三分钟。
车轮碾过梧桐落叶的瞬间，前轮突然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林小满感觉车把不受控地向右偏移，整个人随着惯性撞向路旁护栏。
在额头即将磕上锈迹斑斑的铁架时，一只冰凉的手突然拽住她的手腕。
"抓紧！
"天旋地转间，她听见画架轰然坠地的闷响，紧接着是金属相撞的脆响。
等视线恢复清明，才发现自己半跪在积水里，校裙沾满泥浆，而面前横着两辆纠缠在一起的自行车。
深灰色校服少年正用左手撑着地面，右手还保持着拉她的姿势。
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在苍白的面容上蜿蜒成溪。
林小满注意到他手肘处渗出的血丝正在雨水中晕染成淡粉色，像宣纸上晕开的水彩。
"对、对不起！
"她慌忙去扶对方的车，车筐里散落的素描本被雨水浸透，露出扉页上遒劲的钢笔字：高三（7）班 顾明哲。
"这种天气单手骑车，"少年突然开口，声音像砂纸擦过琴弦，"是准备给校医院冲年度KPI？
"他晃了晃渗血的手肘，深灰色瞳仁却漾起笑意。
林小满这才发现他右耳戴着枚银色耳钉，在雨幕中闪着冷光。
艺术楼哥特式尖顶刺破雨帘，顾明哲拎起画架走向侧门："要迟到了，林同学。
"林小满怔在原地——她分明没有说过自己的名字。
琴房霉味混合着松节油的气息扑面而来。
顾明哲轻车熟路地掀开三角钢琴防尘罩，琴键在昏暗中泛着象牙色微光。
林小满拧着裙摆上的雨水，突然想起教导主任说过这层琴房因结构问题早已废弃。
"听过德彪西的《月光》吗？
"未等她回答，流水般的琴声已漫过斑驳的彩窗。
林小满望着少年映在琴盖上的侧影，发现他睫毛上凝着细小的水珠，像蝴蝶停在沾露的白色山茶花上。
琴声在某个转调处突然凝滞，顾明哲的左手无名指悬在半空，指尖泛着病态的紫。
"你的手..."林小满话未说完，窗外惊雷炸响。
顾明哲猛地合上琴盖，震起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