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照见蜷缩在石狮旁的女孩,素白中衣浸着血,发间还簪着半支烧焦的蝴蝶银钗。
她怀里紧抱着个青布包袱,指节泛着死人般的青白。
"世子,这是沈御史家的..."老仆凑近低语。
裴昭瞳孔微缩。
三日前沈府那场大火烧红了半边天,都说沈御史私通敌国畏罪自焚,连刚满八岁的幺女都葬身火海。
此刻那孩子抬起脸,左眼尾一点朱砂痣,竟与刑部画像分毫不差。
"冷..."女孩突然抓住他衣角,睫毛上凝着冰晶,"娘亲说...往北走..."裴昭解下斗篷裹住她,触到她手腕时猛地顿住——三道狰狞烙痕蜿蜒而上,在雪肤上拼出梅花形状。
这是北境死士才有的印记,可沈家世代文臣..."备参汤。
"他将人抱上马车,女孩袖中滑落半枚染血玉佩,阴阳鱼纹在月光下泛着幽蓝。
裴昭呼吸一滞,这分明是父亲书房暗格里的那枚雌佩。
第二章:梅烙双生十年后。
梅香浸透重纱帐,沈知意对着铜镜轻点口脂。
镜中人云鬓高绾,眉间却再寻不见当年怯色。
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她指尖微颤,将白玉簪又往发间推了半寸。
"今日及笄礼,父亲让我送这个来。
"裴昭立在屏风后,玄色官服衬得眉眼愈发冷峻。
鎏金托盘上躺着支并蒂莲步摇,流苏坠着南海明珠——正是三日前太后赏给侯府嫡女的及笄礼。
知意抚过步摇上细密缠枝纹,突然轻笑:"昭哥哥可知,并蒂莲要开在血水里才最艳?
"她转身时广袖翻飞,露出腕间梅花烙。
这些年疤痕淡了些,倒真像枝瘦梅。
裴昭猛然扣住她手腕:"慎言!
"暖阁突然静得可怕。
知意望着他眼底猩红,忽然想起十四岁那场风寒。
彼时他彻夜守在榻前,药碗凉了又热,最后竟用唇渡给她喝。
少年喉结上沾着药汁,烫得她心尖发颤。
"明日太后要为我指婚。
"她抽回手,指尖划过他掌心刀茧,"你说,是嫁给六皇子好,还是陈尚书家的瘫子公子更妙?
"窗外惊雷炸响,裴昭袖中双鱼佩撞在青玉案上,发出清脆裂音。
十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