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青色西装袖口露出半截陈旧电子表——这是他在秦成监狱戴了西年的物件。
"小王，把这摞举报信按属地分类。
"主任科员老张推来半人高的纸箱，"都是些捕风捉影的，月底前整理完就行。
"王易接过纸箱时闻到淡淡的霉味。
最上方信封泛着可疑的油渍，落款是"云城出租车司机联盟"。
他抽出信纸的手突然顿住——举报对象赫然是市公安局副局长马明达。
"2019年3月17日，南滨大道交通肇事案..."王易瞳孔骤然收缩。
这个日期他再熟悉不过，正是苏晴接受骨髓移植手术的前夜。
当时医院账户突然多出二十万汇款，来源正是马明达妻子名下的基金会。
走廊忽然传来急促脚步声。
"全体注意！
"纪检二室主任雷军阔步而入，国字脸上阴云密布，"刚接到实名举报，交警支队事故科科长刘志勇涉嫌篡改酒精检测数据。
"***室顿时鸦雀无声。
老张的保温杯盖当啷掉在桌上，热水在举报信上洇出扭曲的痕迹。
"小王跟着二室出外勤。
"雷军目光扫过王易胸前的工作证，"新同志正好历练历练。
"市公安局大楼十三层的防弹玻璃映着铅灰色天空。
王易跟在二室众人身后，看见刘志勇办公室门缝渗出缕缕青烟。
纪检组长老林抬脚踹门的瞬间，刺鼻的焦糊味扑面而来。
碎纸机吞吐着最后半页财务报表，刘志勇瘫在真皮转椅里，右手还握着威士忌酒瓶。
"来晚了..."他冲着摄像头咧嘴笑，暗红色酒液顺着下巴滴落，"马局在帝豪酒店1808房等你们呢。
"话音未落，整个人突然抽搐着栽倒在地。
王易一个箭步冲上前掰开他紧握的左手，掌心是用血写的"7"字，指甲缝里残留着青灰色粉末。
"氰化物。
"随行法医探了探颈动脉，"没救了。
"雷军脸色铁青地拨通电话："技术科立刻封锁帝豪酒店监控系统！
二组去交管中心调3月17日南滨大道所有监控..."他突然顿住，转头盯着王易，"你刚才想说什么？
""刘科长中指有长期佩戴婚戒的痕迹，但现在..."王易指着尸体左手无名指上崭新的戒痕，"这个位置应该是最近才戴过其他戒指。
"法医举起死者左手，戒痕内侧隐约可见字母"J.M"。
"帝豪酒店顶层总统套房的专属戒指。
"王易想起陈老在狱中展示过的云城权贵图谱，"持戒人可以首接调用酒店地下车库的黑色奔驰车队。
"雷军手机突然震动，来电显示让他的瞳孔猛地收缩。
王易瞥见屏幕上的"马局"二字，在对方接电话的瞬间，装作整理物证蹲下身——碎纸机残片里，半张带公章的红头文件正露出"境外账户"字样的边角。
窗外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
王易摸到西装内袋的U盘，金属外壳被体温焐得发烫。
他知道，这场猝死的戏码不过是开幕前的锣鼓点，真正的角儿还在后台勾着脸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