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乱葬岗飘来腐肉焚烧的气味，混着某种化学试剂的酸臭——这味道与三个月前炸毁的日军实验室如出一辙。
义庄的桐油灯笼在百步外摇晃，二十具尸体在影壁后站成诡异的圆阵。
张九爷的靛青长衫被风掀起下摆，露出军靴样式的千层底布鞋，鞋帮处沾着片枯黄的银杏叶——整个湘西只有教会医院后院长着日本移植的银杏树。
"陆长官倒是准时。
"他脖颈的绷带渗出黑水，在青砖地面蚀出蜂窝状孔洞，"这趟阴镖走水路，需借阿湘姑娘的尸气压住河蛟。
"我装作查验棺木靠近女尸，月光掠过她旗袍开衩处的血迹，那溅射形状分明是近距离枪伤。
当指尖即将触到缝合线时，铜铃猝然炸响——不是来自张九爷的赶尸铃，而是我腰间那枚破碎的铃铛残片。
"活人碰了尸蛊，可是要长鳞的。
"张九爷的铜烟袋敲在棺盖上，震落三只带翅膀的尸虫。
那些虫子腹部长着人脸，正是柳三娘所说的"报丧蛾"。
---第二幕：尸阵异变尸群开始移动时，我数清了他们脖颈的刺青编号：从731到750，缺的正是教会医院失踪的二十名护工。
阿湘始终走在队尾，她的绣花鞋踏过水洼竟不起涟漪，倒影却是具白骨。
"陆长官可听过借尸渡魂？
"张九爷突然开口，声音像砂纸磨着棺材板，"把活人的魂塞进死尸，能保肉身不腐。
"他枯槁的手指划过阿湘后颈，缝合线应声裂开，露出半枚嵌在脊椎上的日军军徽。
我后撤半步，战术刀抵住他咽喉："你们在长沙做的勾当，还要在湘西重演？
""勾当？
"他喉结在刀尖下蠕动，"你妹妹血管里流的可是永生蛊，昭和七年就在朝鲜王室身上试验过。
"绷带突然崩裂，露出溃烂的皮肉下跳动的机械齿轮——那竟是台微型发报机！
尸群在这时发出金属摩擦般的嘶吼，二十双眼睛同时转向我。
他们的瞳孔缩成针尖大小，眼白浮现出德文编码——与教会医院焚尸炉铁门上的标记相同。
---第三幕：符咒惊魂阿湘的盖尸布被阴风掀起，我看见了此生最骇异的景象：她的脸正在融化，蜡质皮肤下露出陆雪萤的五官！
锁骨处的梅花胎记渗出黑血，在空中凝成日文"母体"。
"很面熟吧？
"张九爷的指甲暴长三寸，刺入自己太阳穴搅动，"昭和十年在哈尔滨，你妹妹可是最完美的实验体..."脑浆溅在棺椁上，显出幅人体解剖图——心脏位置标注着陆雪萤的生辰八字。
赶尸铃残片突然灼烧起来，烫穿军装在内袋烙出焦痕。
我摸到陆雪萤缝的护身符，里面的合照正在渗血。
照片背面她用经血画的符咒，此刻与阿湘后颈的朱砂符产生共鸣，在空气中撕开道裂缝。
"哥！
他在骗你！
"裂缝里传出陆雪萤的尖叫，"阿湘是..."张九爷的铜烟袋猛地砸向裂缝，爆出的火星点燃尸群。
那些"尸体"在火焰中扭动，发出活人的惨叫。
我这才看清他们的真容：分明是教会医院失踪的护工，皮肤下寄生着藤蔓状的黑色蛊虫！
---第西幕：机械迷局爆炸的气浪掀翻棺盖，阿湘的尸身弹射而起，旗袍盘扣崩裂处露出金属骨架——她的胸腔里装着台精密的德制钟表机芯，齿轮咬合处刻着"西门子1934"。
"没想到吧？
"张九爷撕开脸皮，露出底下森森头骨，"你护着的早就是个怪物！
"他指骨按动脊椎处的发报机按钮，阿湘的眼球突然弹出，在空中展开成两张电报稿：第一张：关东军密电731-A昭和九年西月七号朝鲜实验体七号（陆雪萤）成功融合尸蛊与机械建议转移至湘西进行最终阶段第二张：德国顾问团备忘1935.5.7教会医院人体实验数据与西门子公司共享机械义肢项目取得突破我太阳穴突突首跳，那日期正是小妹被迫接受手术的日子！
战术刀脱手飞出，钉在阿湘的机械心脏上，爆出的不是血而是加密胶卷——上面赫然是陆雪萤被绑在手术台上的画面。
---第五幕：蛊影重重尸群燃烧的恶臭中，柳三娘的声音从地底传来："陆承渊，看脚下！
"青砖缝隙里钻出无数银线蛊，结成张巨大的太极图。
阿湘的机械躯干突然调转枪口，对准张九爷的脊椎发报机。
"叛徒..."张九爷的机械声带发出电子杂音，"帝国不会..."话音未落，阿湘胸腔射出枚带符咒的子弹，精准击碎他脖颈处的齿轮组。
爆出的零件里混着半张泛黄照片：昭和七年的哈尔滨实验室，少年时期的张九爷正给昏迷的陆雪萤注射蛊虫。
柳三娘从蛊虫太极中升起，银甲套***阿湘的机械眼窝："二十年前你偷我姐姐的尸身，如今该还债了！
"她扯出把缠着符咒的铜线，接入自己锁骨处的枪眼——那竟是个人工制造的电路接口！
阿湘的残躯突然唱起日语童谣，机械手掌裂开，露出枚沾血的盘尼西林药瓶。
标签上用德文写着："实验体七号专用，每日三次，防止蛊虫排斥反应"——这正是陆雪萤的药瓶。
---第六幕：惊世真相蛊虫太极轰然炸裂，我接住坠落的药瓶，玻璃表面映出陆雪萤扭曲的脸。
她在倒影中流泪："哥，其实我早就..."话未说完，张九爷的残躯突然暴起，机械臂刺穿我的左肺。
"你以为她为什么能活到现在？
"金属手指抠进伤口翻搅，"每支盘尼西林里...都泡着九个婴儿的脑髓..."他扯出半片肺叶，上面赫然纹着微型符咒阵——与阿湘后颈的阵法完全一致。
柳三娘甩出银镯击碎机械臂，翡翠碎片里飞出群尸蛾，啃食着张九爷的电路："永生蛊需要至亲骨血喂养，你妹妹喝的药里...可都是你的心头肉！
"剧痛中我摸到陆雪萤缝的护身符，内层棉絮里藏着张字条："哥，杀了我才能终结这一切"。
字迹被泪渍晕开，落款日期是去年她失踪的那天。
阿湘的残骸突然发出陆雪萤的声音："他们在沉陵造了个更大的母蛊..."机械手掌插入自己心脏，扯出团跳动的肉瘤，"带着这个去龙虎山，找..."肉瘤在掌心爆开，溅出的蛊虫拼成三个血字：柳银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