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第二章 风云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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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

你不骗我?”

“不骗你,不骗你。”

陈贵见他终于止了泪,这才长舒一口气。

“小祖宗,咱们吃饭吧,这菜都快凉了。”

陈贵给他又夹了几块肉放在他碗里,见陈冼重新端起了碗,放下心来。

“柴房里还有只兔子和野鸡,明天你把那野鸡送到村长家去。”

陈贵吃饭吃到一半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叮嘱陈冼。

“嗯嗯,我知道了。”

陈冼点点头。

吃完饭陈冼趁着锅里的水还有余温,把碗筷洗了,又去水缸里舀了一桶水回厨房,陈贵吃完饭被他打发回房间了。

他坐在灶口,盯着灶膛里明明灭灭的火光出了神,脑海里又响起今天在书院听别人说的事。

“欸,你们听说了吗?

朝廷好像要征兵了。”

说话的是镇上米铺的儿子,他一脸神秘的拉着自己平时要好的人分享自己刚得知的大事。

“你又在胡扯,一点影子都没有的事,这太平盛世的,打什么仗?”

这人家里是开酒楼的,听了米铺儿子的话,嗤笑一声。

“你别不信!”

见大家都不相信自己,他也急了,“我有个叔叔就在京城做生意,是他给我们家递消息的。”

“甭管消息真的假的,就算是真的,到时候花点银子…”家里开酒楼的小孩比划了一个数钱的动作,大家都心照不宣的笑了。

是了,也没什么要紧张的,他们家里头都不缺钱,真要是碰到征兵了,花点银子不就过去了。

陈冼坐在旁边,把他们的对话听了个全。

真要打仗怎么办呢…突然间,一阵剧痛让他回了神,低头一看,原来是他刚想事情入了神,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根细木棍塞到了灶膛里,手还握着另一端。

此时火舌己经舔上了他的手指。

他松开手,把落在地上的火苗踩灭,然后赶紧去用凉水冲洗。

还好,只烧破了一点点指尖的皮,过几日就能好。

他摇摇头,把这些烦心事给甩出脑袋,这些都是莫须有的事,未必就会征兵,他还真是傻了,怎么让没发生的事给困住了。

整理好思绪,正好此时锅里的水也滚了,他把药包丢进锅里煮一刻钟左右,见差不多了便把药水舀在桶里拎到堂屋。

陈贵在堂屋烤火,见他拎着水桶忙起身要接过来。

“阿爹,你坐着,我拎的动!”

“冼哥儿,真要泡吗?”

陈贵看着面前这冒着热气黑乎乎的水,面露难色。

这水看着都可怕,陈贵抹了把眼睛。

熏眼睛。

陈冼也不说话,只看着他微笑。

好吧,今天是逃不过了。

陈贵认命似的卷起裤脚。

他的左腿,有一处从膝盖蔓延到脚踝的疤痕,看着可怖的很,疤痕是肉粉色,比周围的肉看着都嫩。

陈冼用手背试了下水温,有些烫但是不妨事,泡腿要热一些才有效果。

他把袖子挽起来,伸手去捞陈贵的腿。

陈贵往后缩了一下,“冼哥儿,我自己来,你别碰,脏。”

陈冼闻言看了他一眼,不顾他的阻拦硬是抓住了他的腿,“阿爹,我说过了,你就是我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往后我还要给你养老送终,你以后也不许说什么脏不脏,该不该这样的话了,知道了吗?”

陈贵被他说的一愣,随即讷讷的开口道,“知道了…”陈冼也没指望他真的把话记住,慢慢来吧。

他把陈贵的腿放进水里,脑子里想着大夫说过的穴位,一边摸索一边按穴位。

陈贵的腿伤的太严重了,其实入冬以来,他的左腿一首不太舒服,感觉骨头缝里总透着一股子酸痛,还有这伤疤,总是泛着细细密密的痒意。

这些他都没跟陈冼说过,他老了,以后这腿指不定成什么样子,现在还好,等他再老一些,怕不是要成为冼哥儿的负担。

他不过照顾了冼哥儿几年,怎么能真让他守着自己过一辈子浪费青春,这对冼哥儿也不公平。

陈贵看着陈冼认真的给他***穴位,陈冼头顶有两个旋,老人们常说,有两个旋的孩子脾气犟,认定了的事情,几头牛都拉不回来。

算了算了,就听冼哥儿的,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还能多陪冼哥儿几年,等腿好了,他还能去打猎,给冼哥儿多攒些嫁妆。

因为陈冼的***和泡腿,陈贵难得的睡了一个好觉,半夜也没有因为腿疼而惊醒。

陈冼平日里是住在书院的,每三日回来一次。

现在放节假,陈冼能在家里待到开春,陈贵自然是高兴的,家里多了一个人也热闹些。

第二日陈冼一起来便在家里洗洗刷刷,陈贵倒是睡到了日上三竿,首到阳光照在了眼皮上,陈贵才转醒。

看着窗户外的日头他一惊,自己怎么睡到这个时候了?!

其实也不怪他,他己经好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陈冼不在家,他一般都是能糊弄就糊弄,晚上连个汤婆子都不灌,简单洗漱一下就上床睡觉。

床铺是冷的,腿受了寒气还要发作,经常搅的他睡不着觉,有时候就那么睁着眼睛到天明。

昨晚陈冼不仅给他***了穴位,还给他灌了热乎的汤婆子,被窝一夜到亮都是热的,腿也没有发作,这才一下子睡过了头。

“冼哥儿,你咋不叫我呢?”

陈贵把衣服穿好,拄着拐杖来到院子。

陈冼正晾被单呢,今天天气好,难得出了太阳,他赶紧把床单被罩拆下来洗洗,又把棉花抱出来晒晒。

听见陈贵的声音,他回头笑笑,“阿爹,你醒啦,见你睡的熟,就没叫你,锅里头有粥,咸菜在橱柜里,你洗漱完记得吃,一会我去趟村长家,把野鸡给他送过去。”

陈冼给陈贵搬了个板凳,让他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吃饭,自己则是屋里院里来回跑,见收拾的差不多了,他把身上的围裙解下,去柴房把野鸡给提溜出来。

“阿爹,我去村长家了,你吃完饭碗就放在桌子上,等我回来洗。”

“知道了,知道了,你去吧,早点回来。”

陈贵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