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凶宅

林晓的手指悬在回车键上方，第17版策划案在屏幕里泛着冷光。23点47分，中央空调发出哮喘病人般的嘶鸣，最后一盏顶灯应声熄灭。黑暗如墨汁般在开放式办公室里晕染开来，唯有她的工位还亮着一点幽蓝——那是手机推送的租房信息：7栋302房急转租，押一付一。

这已经是本月第三次看到这条广告。前两次租客的死亡剪影在她视网膜上重映：开淘宝店的女孩倒在成山的快递箱里，美工刀精准***左胸第三肋间隙；外卖小哥从七楼坠落时，监控镜头诡异地蒙着层水雾，像被什么生物舔舐过。

脚边的航空箱突然晃动，博美犬布丁发出呜咽。这个小家伙是三个月前在垃圾桶边捡到的，当时它浑身缠着数据线，项圈上刻着"实验体07"的字样。此刻它正用爪子扒拉箱门，肉垫拍击声在寂静的办公区格外刺耳。

"叮——"邮箱图标在屏幕右下角跳动。财务部的通知邮件用加粗红字标注：因KPI未达标，本月绩效扣发30%。林晓调出房租计算表，302室的价格像把精准的手术刀，刚好切开她扣款后的存款余额。

搬家公司的厢式货车碾过积水时，七号楼墙面的霉斑正在月光下蠕动。声控灯突然炸裂，玻璃碎片如冰雹般倾泻，在中介小张举着的手机电筒里折射出万花筒般的光斑。

"这栋楼九十年代闹过鼠灾。"小张的光束扫过四楼门缝，暗红色液体正在胶质化的空气里缓慢流淌，"后来改成天海集团的员工宿舍，去年才开始对外出租。"

布丁突然冲着302室的门板狂吠，爪子在地面褐色的污渍上抓出五道白痕。那些污渍呈现出奇异的放射状，像是有人拖着流血的躯体反复爬行留下的轨迹。钥匙插入锁孔的瞬间，隔壁301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透过猫眼能看到翻倒的轮椅，和悬在半空微微晃动的青紫色脚掌。

林晓的手指顿在门把手上。布丁的项圈突然发出高频震动，液晶屏闪过一串乱码：**Warning: Bioha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