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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蹲在老宅阁楼的木地板上,汗珠顺着下巴滴在泛黄的牛皮纸箱上。

七月的上海闷得像个蒸笼,吊扇在头顶吱呀作响,吹出来的风都带着霉味。

"小夏,这些旧报纸还要不要?

"楼下传来二叔公的喊声。

我探出头,看见他正把一摞《申报》往三轮车上搬。

那些报纸边角都卷成了波浪形,最上面那张印着模糊的铅字——民国三十六年五月十七日。

"都扔了吧。

"我扯着嗓子回话,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木箱上的铜锁。

这是祖母生前最宝贝的箱子,钥匙就挂在她的银项链上。

我摸出脖颈间的钥匙,铜锈在锁孔里发出艰涩的摩擦声。

箱子里整整齐齐码着十几个笔记本,硬壳封面上用花体英文写着年份。

我随手翻开最上面那本,纸张已经脆得像是蝴蝶翅膀。

忽然有张信笺从书页间滑落,打着旋儿飘到我的膝盖上。

信纸是淡紫色的,边缘印着鸢尾花纹。

我认得这个香味,是祖母梳妆台上那瓶法国香水的味道。

可当我展开信纸时,手指却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这竟是一封情书。

"亲爱的M,当你在梧桐树影下念这首诗时,我多想化作你指间的书签。

钟楼顶层的齿轮又开始转动了,他们说今夜子时......"后面的字迹被水渍晕开,像是被眼泪打湿的。

阁楼忽然暗了下来。

我抬头望去,乌云正从法租界的老洋房顶上漫过来,远处传来闷雷的轰鸣。

信纸末尾有一行小字:"若你看见这封信,请来城南钟楼找我。

"我抓起手机就要给二叔公打电话,指尖却在相册图标上顿住了。

三个月前给祖母整理遗物时,我在她枕头下发现过一张老照片。

黑白照片上的少女穿着蕾丝领洋装,背景正是那座废弃的钟楼。

雨点开始噼里啪啦砸在老虎窗上。

我抓起帆布包冲下楼时,二叔公正在给三轮车盖雨布。

"要出门?

"他浑浊的眼睛盯着我手里的信封,"这天气......""去城南办点事。

"我蹬上自行车才想起问路,"您知道旧钟楼怎么走吗?

"老人布满老年斑的手突然攥住车把。

雨水顺着他的塑料雨衣往下淌,在脚边汇成小小的水洼。

"那个地方不干净,"他喉咙里发出奇怪的咕噜声,"你奶奶年轻时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