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开了又落，在石板路上铺出一层细碎的白，被来来往往的毕业班学生踩进泥土里。
柯远站在计算机学院门口的台阶上，手里捏着那张已经被汗水浸得有些发软的录用通知书，眼睛却望向远处图书馆尖顶上方那片飘忽不定的云。
"你真的想好了？
"导师赵教授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常，"华信给出的条件，在应届生里已经是顶尖了。
"柯远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通知书上烫金的公司logo。
月薪一万八，北京户口，完善的晋升通道——这是多少同学梦寐以求的机会。
他的喉咙动了动，却说不出那个"好"字。
"我...还需要再考虑一下。
"他最终这样回答。
赵教授叹了口气，这个他最得意的学生身上有种令他欣赏又担忧的倔强。
"创业不是儿戏，柯远。
你有技术，有想法，但市场不会因为这些就对你网开一面。
"走出学院大楼，柯远的手机震动起来。
是母亲发来的消息："和华信签约了吗？
你爸今天特意请了假，说要给你庆祝。
"文字后面跟着一个笑脸表情。
他能想象母亲此刻坐在客厅沙发上，手机屏幕的光映在她期待的脸上。
柯远把手机塞回口袋，没有回复。
他转向校园西侧的小路，那里通向他和陈默经常碰面的第三食堂。
路上经过公告栏，上面贴满了各色招聘海报，其中一张已经被风雨侵蚀得卷了边，上面"创业孵化园"几个字却依然醒目。
食堂里人声鼎沸，陈默坐在角落的位置，面前摊开着一台笔记本电脑。
看到柯远走近，他立刻合上电脑，眼睛里闪着光："怎么样？
赵老头又劝你去华信？
"柯远把录用通知书拍在桌上，塑料桌布上残留的油渍立刻在纸背洇开一小片。
"我爸妈今天在等我签约的消息。
"陈默的笑容收敛了一些。
他们从大二一起参加编程比赛认识，三年下来，彼此之间早已不需要太多言语。
"所以你决定去了？
"他的声音低了下来，手指轻轻敲打着电脑外壳。
"我不知道。
"柯远抓了抓头发，"这感觉就像...就像站在悬崖边上，明知道跳下去可能会粉身碎骨，却还是忍不住想象飞翔的感觉。
"食堂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