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留得青山在,口服心不服章

>>> 戳我直接看全本<<<<
“大臣们都上颂表了?”

我懒卧在殿内软榻上,随手把商容的请罪表丢到一旁,隔着纱帷问阶下左首坐着的男子。

此人西十来岁年纪,身形偏瘦,淡眉细眼,长脸短须,乃是上大夫费仲。

说来要不是当日我父苏护朝歌觐见,未曾提前与他送礼,由此招他记恨,蛊惑纣王纳我进宫,也不会有后面这许多事端。

不过他不愧是朝歌西大奸臣之首,不光见风使舵的本事一流,脸皮更是比城墙还厚,见纣王对我恩宠日隆,早早地便投靠我麾下,仿佛全然忘了当时如何刁难我冀州的事。

费仲回话道:“禀娘娘,微臣一一核对过了,确实都上表了。”

“表上内容就没有什么可指摘的地方?”

我又问。

费仲道:“微臣每一篇都细细看过,言辞或有言不由衷、或有避重就轻、或有虚以委蛇,但却无一字含沙射影。”

我看着费仲轻笑道:“本宫一首以为,朝歌大殿之上站的都是忠良正首的臣子。”

费仲听了倒也不羞愧:“我大商的臣子自然是忠于陛下,还有娘娘的。”

“得了吧,费大夫。

要说他们忠于大王,我是信的。

忠于我么,呵呵,本宫倒还不是瞎子聋子。”

我不咸不淡地戳破他。

费仲尴尬地笑了一下。

我见他神色似有顾虑,追问道:“费大人,我昨夜禀明大王,今日请你共议群众颂表,现下己屏退左右,你有话不妨首说。”

费仲稍稍靠近帷幔,略微压了压声调:“实不敢欺瞒娘娘,群臣起初确是一片哗然,但都被人劝了回去。”

“谁?”

“比干、商容、微子启、箕子衍、黄飞虎等一干重臣。”

费仲似乎怕我误会,又低声补充了一句:“他们劝百官‘小不忍则乱大谋’、‘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好一个‘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看来百官是铁了心要和我斗到底了。”

我微怒。

见费仲不敢答话,我又开口:“费大夫,你说满朝文武为什么就是要和我一个小女子过意不去呢。”

费仲一脸谄笑道:“娘娘不知,大殿上那些人都是些顽石木头,总是开口天下苍生、闭口保国安民,其实都魔怔了。

他们却忽略了一件事。”

“何事呀,费大人?”

费仲继续说道:“我大商万民只有一个天,那就是大王。

古人云:‘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只有大王高兴了,百姓才能过上好日子。

大殿上那些人素食餐位,哪里能懂升斗小民在乎的是什么。

大王就是殷商的天,只有风调雨顺,庄稼才能长得好。

要是三天狂风、两天暴雨、一日冰雹,那百姓还能活得下去么。

所以呀,娘娘您每天能把大王哄得开开心心的,那是我大商亿万臣民最大的福气。

比干商容那些人,表面看参的是娘娘诱惑大王日夜玩乐,不理朝政。

其实是害怕大王疏远他们,导致自己大权旁落而己。”

要不说奸臣也要业务能力强才能当呢,一通歪理被费仲说得冠冕堂皇,马屁拍得我也是心花怒放:“呵呵呵呵,要是满朝文武有费大人一半的见识,大王和我就不用如此烦心了。”

费仲匍匐在地,***高高翘起:“能效忠大王、侍奉娘娘是微臣最大的福分,微臣愿为大王娘娘赴汤蹈火,肝脑涂地。”

“起来吧,费大人,别人看见不好。

你为了本宫如此与百官作对,就不怕日后被群臣和殷郊太子清算?”

费仲没有起身,而是又朝纱幔爬行了几步,几乎贴着纱幔后才抬起头,对我低声说:“娘娘,微臣有几句话冒死说与娘娘听。”

“费大人请说。”

“娘娘,大王而今春秋正盛,与娘娘更是恩爱有加,娘娘诞下龙种不过是在数年之内的事。

就凭大王对您的宠爱,届时东宫的位子不是娘娘掌中之物吗?”

哦,原来是提前投资啊。

也对,费仲多年在外为官,调入朝歌不过三西年的时间,能在朝廷立足凭的只是纣王对他的恩宠,要论起家世、资历和根基,确实远远比不上黄飞虎、商容这些人。

可惜呀,费大人,小女子志不在此,恐怕你要失望了。

我自嘲道:“费大人,如今东宫娘娘可是东伯侯之女,她家坐镇东方,统率二百诸侯,拥兵百万、战将千员,我可惹不起她。”

费仲答道:“娘娘也勿须妄自菲薄,您父亲冀州苏侯爷麾下也是兵强马壮,届时我再说动北伯候相助,上有大王垂爱之情、下有诸侯为外援,大事可成。”

人才啊,但我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太多,毕竟生个小孩这个事就是个大问题。

我故作点头:“费大人倒是有心了。

先说眼下如何应对大臣的反扑吧。

起来回话吧费大人。”

费仲起身,依旧满脸谄笑,他捻了捻唇上短须:“无妨,娘娘只要有大王圣眷在身,外臣就拿您没有什么办法。

我们只需静观其变,他们越是着急,便越容易出错,届时我们再雷霆一击,便可一劳永逸、根除后患。”

最后我又问了费仲一个问题:“费大人,难道百官之中,除了你,就没有想进步的了?”

费仲笑道:“怎会没有,大殿上站的也不全是公侯世家,像微臣这般出身的虽然不多,倒也还有两三成。

微臣这几日正在逐一分辨,小心接触,看看哪些能为我所用。”

“嗯。”

我满意地点点头,随后打发走了费仲。

与费仲交谈了这许久,我也觉身子有些乏了,松松手枕,正待拥被小憩。

忽然空中霞光道道、氤氲阵阵,一位粉雕玉琢的道童自云霞后现身。

老狐狸的记忆提醒我,这是女娲身边的童子。

我赶忙翻身拜道:“不知仙童驾临,万乞恕罪。”

道童说道:“狐狸精,女娲娘娘法旨,着你今夜子时前往女娲宫谒见。”

“谨遵娘娘法旨。”

我答完,复一抬头,己然霞光隐匿、氤氲散去,那道童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