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血色裂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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铅灰色的天穹裂开一道猩红豁口,神界罡风裹挟着琉璃碎屑般的星辰残骸倾泻而下。

男人踉跄着跪倒在传送阵中央,玄色长袍浸透暗金血渍,每道褶皱里都凝着细碎的冰晶——那是过度催动时空法则的反噬。

他怀中紧搂着气息微弱的女子,她腹间贯穿的漆黑锁链正汩汩渗出银蓝色血液,将脚下篆刻着乾坤卦象的石板染成诡异的虹色。

“再撑三个呼吸!”

男人喉间爆出低吼,左手五指深深抠进胸口,扯出缠绕着心脏的鎏金丝线。

那些丝线碰触到女子伤口的刹那,锁链发出毒蛇般的嘶鸣,链条表面浮现出无数张扭曲人脸,每一张都在尖啸着同一句谶语:“交出血脉!”

婴儿的啼哭刺破混沌。

女子用最后气力扯开襁褓,露出那张皱巴巴的小脸。

孩子额间有一粒朱砂痣似的红痕,此刻正随着哭嚎明灭闪烁。

她颤抖的指尖抚过婴儿眉眼,在锁链绞碎心脏的前一瞬,将染血的玉佩塞进襁褓——那玉佩雕着首尾相衔的龙与凤,却在触及婴儿皮肤的刹那褪为黝黑顽石。

传送阵爆发的白光吞没了神界追兵掷出的骨矛。

男人燃烧成火柱的身躯里,飞出两滴精血没入顽石。

空间坍缩的轰鸣声中,婴儿随着崩裂的阵纹坠向无尽深渊,襁褓外包裹的淡金光晕不断被虚空撕扯,渐渐显露出下方墨绿色的森林轮廓。

-**腐叶堆积的葬龙渊深处,母狼银霜正伏在岩缝中舔舐伤口。

她银灰色的皮毛沾满泥浆与暗红血块,右前爪一道陈旧伤痕突然抽搐着泛起金光——这是三百年前从神界刑场逃脱时留下的烙印。

某种超越兽类本能的不安迫使她昂起头颅,恰好望见那颗坠落的“星辰”。

婴儿裹挟着焦糊气息砸进沼泽,飞溅的泥浆惊起大片嗜血蛉虫。

银霜鼻尖抽动,在沼泽发酵般的酸臭中捕捉到一丝清甜的血腥气。

当她用獠牙勾住襁褓时,襁褓布料己在空间乱流中碳化成灰,露出里面浑身青紫的婴儿。

“呜——”银霜喉间滚出警告的低吼。

婴儿忽然止住哭泣,肿胀的眼皮费力睁开一线,露出瞳孔里游动的金芒。

那光芒让银霜想起被囚禁在神界地牢时,从气窗瞥见的朝阳。

鬼使神差地,她伸出粗糙的舌头,舔去婴儿脸上混着血污的泥浆。

沼泽突然沸腾。

无数根布满吸盘的触手破土而出,那是潜伏千年的噬魂魔章。

银霜叼起婴儿腾跃而起,后腿却被触须缠住。

腐殖质下传来骨骼碎裂的闷响,她硬生生扯断被绞住的那截趾爪,瘸着腿蹿上最近的血纹巨杉。

婴儿在颠簸中抓住了银霜颈侧一撮硬毛。

他尚不明白自己刚从何等险境逃生,只是本能地将拇指塞进嘴里吮吸。

襁褓中滚落的黑石擦过母狼渗血的伤口,一丝微不可察的金线没入石中,在核心处凝成米粒大小的光斑。

-**暮色浸透葬龙渊时,银霜终于找到一处树洞。

她用尾巴扫开堆积的枯骨,将婴儿安置在最干燥的角落。

月光穿透血色雾霭,在婴儿胸前的黑石上折射出诡异光晕。

洞外传来此起彼伏的狼嚎,那是她曾经的族群在呼唤首领归队。

银霜低头凝视这个脆弱的小东西。

他正无意识地踢蹬着紫红的双腿,脚掌被荆棘划破的伤口己悄然结痂。

当月光偏移到某个角度时,她浑浊的琥珀色瞳孔突然收缩——婴儿身下的影子分明长着龙尾与凤翼,却在眨眼间恢复如常。

远方天际又传来空间撕裂的爆鸣。

银霜浑身毛发炸起,叼起婴儿跃向更幽深的密林。

在她踏过的腐叶堆下,几具刚被抽干精血的妖兽尸骸正在缓缓下沉,尸身表面残留的金色纹路,与婴儿胎记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