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用茶针挑开凝固的血痂,发现枪膛里卡着半枚蛾眉刺——正是盐帮女眷惯用的暗器,刺尖残留的朱砂与三姨太白玉兰妆奁里的胭脂如出一辙。
"老爷!
豫昌号大副的尸首运到了!
"西名盐工抬着裹满冰碴的草席撞进地窖,尸身心口的浪人刀竟插着半张《汉口中西报》。
江震霆扯开浸透血水的新闻纸,1914年8月的头条赫然在目:"日德青岛交战,汉冶萍公司抵押三菱银行"。
管家突然指着尸体右手惊呼:"虎口有火药灼痕!
大副生前开过枪!
"江震霆掰开发青的指节,掌心黏着半片德制铜弹壳——与江文渊书房废纸篓里的弹壳完全吻合。
窗外惊雷炸响,二十口渗血木箱在闪电中映出诡异投影,箱底冰碴竟混着辽东口音的碎牙。
"把三太太院里那株红梅刨了。
"江震霆突然扯断朝珠,玛瑙滚落满地,"根须若是沾着辽东黑土,立刻绑了人送给日本领事馆!
"他话音未落,护院突然惨叫倒地,咽喉插着枚刻"玉"字的银簪——正是白玉兰昨日戴的那支。
杜铁山反手甩出煤油灯,着火的灯油在盐堆上烧出蛇形轨迹。
浪人首领的面具在烈焰中卷曲,露出日清商社买办佐藤的疤痕——这道从眉骨贯穿下巴的刀伤,正是五年前在辽东抢矿时被杜铁山所赐。
"杜桑,大日本帝国给你准备了更好的舞台。
"佐藤的南部手枪突然调转方向,子弹穿透江文渊藏身的通风管,"满铁会社需要会改造铁路支线的工程师。
"白玉兰趁机将栀子发油抹在图纸背面,显影的"实业救国"西字突然扭曲成等高线图——汉阳铁厂的地基竟建在明代张之洞埋设的防洪桩上。
她抓起盐工的铁锹猛击立柱,锈蚀的铸铁管里哗啦啦流出1911年的德制子弹。
"当年孙先生埋的种子,如今该发芽了!
"杜铁山突然扯开衣襟,露出满胸武昌起义的弹痕。
他从盐包堆里拽出改装的马克沁机枪,枪身缠绕的正是汉阳铁厂最新研发的耐热钢链。
江文渊从坍塌的通风管跃下,德式猎装里掉出泛黄的《汉冶萍公司中日合办条约》。
佐藤的瞳孔骤然收缩——条约空白处用隐形墨水写满三井物产贿赂北洋官员的账目。
---## 第五节·江心秘谈(续写至1800字)沈墨白的潜水钟缓缓沉入豫昌号残骸,英国炮舰的探照灯光像水母触须在头顶游弋。
他拧开锈死的保险柜,浸泡五年的文件袋里竟掉出德文版《长江水文地质勘测报告》——扉页盖着青岛总督府的鹰徽。
"日本人的鼠疫培养皿…藏在德国人的勘测船里?
"沈墨白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血沫中混着跳蚤残肢。
防水怀表的夜光指针映亮报告附录:1914年日德青岛战役期间,日本陆军第七师团曾在豫昌号秘密运输活体实验样本。
江雪卿在舢板上将水文图铺展,显影药水勾勒出革命党当年沉枪的坐标。
她突然用发簪刺破指尖,血珠滴落处与日本测量队的"X-7"标记完全重合:"这些暗礁区的水下漩涡…正好形成天然军火库!
"迷雾中忽然传来蒸汽轮机轰鸣,三井物产的拖船正在打捞沉没的德制军火箱。
江雪卿抓起信号枪朝英国炮舰射击,红色照明弹照亮拖船舷窗——白玉兰正被反绑在驾驶舱,嘴里塞着浸透栀子香的绢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