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放下手中的竹刀,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细密阴影。
青铜簋腹部的饕餮纹正在她指间缓慢苏醒,那些三千年前工匠刻下的阴线,此刻却渗出暗红锈斑。
快递员就是在此时闯进来的。
"林小姐?
"浑身湿透的男人抹了把脸,纸箱边角渗出的雨水在地面晕开深色痕迹,"同城加急件,寄件人要求必须亲手签收。
"青铜器特有的阴冷气息穿透纸箱,林夏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签收单上的寄件人栏赫然写着"林文渊",那是她父亲的名字——二十年前就已失踪在三星堆遗址的考古学家。
解剖刀划开胶带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褪去气泡膜的保护,青铜铃铛表面的雷纹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青灰色。
铃舌处凝结着暗褐色物质,不似铜锈倒像干涸的血迹。
林夏的指尖刚触到铃身,整栋楼突然陷入黑暗。
应急灯亮起的瞬间,她看见玻璃倒影里站着个穿深蓝工装的身影。
冷汗浸透后背,那分明是今早才打过招呼的同事张岩,可他此刻的姿势诡异得像是被吊在空中的提线木偶。
"张工?
"她转身时撞翻工作台,酒精棉球滚落一地。
空荡荡的修复室里只有青铜铃铛在微微震颤,暗哑的***像是从地底传来。
手机在口袋里疯狂震动。
值班表群里弹出消息:张岩请假回老家,本周都不在岗。
暴雨砸在楼顶铁皮上的轰鸣声中,林夏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
铃铛内壁的铭文在手机电筒光下显露真容——那不是常见的甲骨文或金文,而是父亲失踪前最后研究的巴蜀图语。
她突然想起七岁那年的深夜,浑身是泥的父亲将一本残破的笔记塞进保险柜,青铜锈味混着血腥气萦绕不去。
"当啷!
"铃铛毫无征兆地从桌面滚落。
林夏弯腰去捡时,后颈突然掠过刺骨寒意。
某种粘稠的液体滴在手背,顺着指缝蔓延的腥甜里,她看到天花板上缓缓晕开的血色。
监控视频显示,张岩是在凌晨两点零七分从十楼露台坠落的。
雨水冲刷着他大张的嘴巴,那双瞪圆的眼珠覆满青绿色铜锈。
警戒线外,林夏死死攥着口袋里的铃铛,法医手套与尸体接触时发出的黏腻声响让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