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新世界

庖厨异世录 小龍鱼 2025-04-12 10:1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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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岁的王宴躺在小村那间简陋的土坯房里,身子蜷缩成一团,破旧的棉被并不能抵御彻骨的寒意。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欲言又止,眉头紧紧皱起,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身上伤口的疼痛。

他的双眼紧闭,时而喃喃自语,时而发出微弱的***,仿佛正陷入一场可怕的噩梦之中。

第一幕:接受记忆王宴紧闭双眼,突然,一股陌生而汹涌的记忆如潮水般冲进了他的脑海。

他看到了一个地处西北的小山村,这村子隶属于大凉国境内。

大凉国幅员辽阔,广袤的土地上,山川纵横交错,河流蜿蜒其间。

北部是高耸入云、常年积雪的寒岭山脉,山顶的皑皑白雪在阳光照耀下闪耀着银色的光芒,宛如一条巨龙横卧在大地之上。

山脉中栖息着珍贵的雪豹、白鹿等异兽,传说还有神秘的修仙者在山中闭关修炼,他们吞吐天地灵气,追求长生不老与超凡神通,偶尔传出的奇异光芒和震天巨响,让山下的凡人敬畏不己。

南部则是一望无际的绿野平原,肥沃的土地孕育着丰富的农作物,微风拂过,麦浪滚滚,散发出阵阵诱人的清香。

平原上分布着大大小小的城镇,城镇中贸易繁荣,车水马龙。

身着绫罗绸缎的富商们穿梭于各个店铺之间,讨价还价声、算盘珠子的噼里啪啦声交织在一起。

街边的酒楼里,飘出阵阵酒香和美食的香气,食客们推杯换盏,高谈阔论着天下大事。

东部有一片神秘莫测的原始森林,茂密的树林遮天蔽日,传说里面栖息着各种奇异的生物。

森林中生长着珍稀的草药,还有会发光的蘑菇,为这片森林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林中时常传出不知名野兽的咆哮和奇异鸟类的啼鸣,让人望而却步。

西部是浩瀚无垠的荒漠,黄沙漫天,狂风呼啸,隐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

荒漠中偶尔会出现神秘的海市蜃楼,引得无数冒险者前去探寻。

据说在那黄沙之下,掩埋着古老的遗迹和无尽的宝藏,但也有可怕的沙暴和神秘的沙漠巨兽守护着这些秘密。

大凉国实行封建君主专制制度,皇权至高无上。

皇帝居住在宏伟壮丽的皇宫之中,那皇宫由无数精美的宫殿组成,红墙黄瓦,飞檐斗拱,尽显皇家威严。

皇宫的建筑风格融合了多种文化元素,雕梁画栋,美轮美奂。

每一处雕刻都栩栩如生,诉说着古老的故事;每一片琉璃瓦都在阳光下闪耀着尊贵的光芒。

朝中设有三公九卿,三公辅佐皇帝处理朝政,九卿分管各个重要部门。

官员们通过科举选拔,科举考试分为乡试、会试和殿试。

乡试在各地省城举行,考生们为了能在考试中脱颖而出,日夜苦读,只为能获得 “举人” 的功名。

考场内,考生们奋笔疾书,气氛紧张压抑。

他们在狭小的考棚中,忍受着酷热或严寒,用手中的笔书写着自己的命运。

会试则是在京城举行,汇聚了各地的精英学子,竞争异常激烈。

京城的街道上,随处可见前来参加会试的考生,他们或意气风发,或忧心忡忡。

有的考生穿着崭新的长衫,手持书卷,自信满满地走在街头;有的则眉头紧锁,为即将到来的考试而焦虑不安。

最终通过会试的考生将参加殿试,由皇帝亲自出题,选拔出状元、榜眼、探花等进士。

无数寒门子弟渴望通过这一途径出人头地,改变家族命运,因此全国各地的书院林立,朗朗书声不绝于耳。

书院中,先生们认真讲学,学生们虚心求教,探讨着儒家经典和治国之道。

先生们摇头晃脑地讲解着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的道理,学生们则正襟危坐,仔细聆听,不时提出自己的疑问和见解。

在文化方面,大凉国尊崇儒家思想,以礼义廉耻为道德准则。

各地修建了许多孔庙,每逢重要节日,官员和百姓们都会前往祭祀,表达对儒家先师的敬仰之情。

孔庙内,香烟袅袅,人们虔诚地行礼,祈求平安和福泽。

身着官服的官员们庄重地献上祭品,行三跪九叩之礼;普通百姓们则在一旁默默祈祷,希望家人健康、生活顺遂。

诗词歌赋盛行,文人雅士们常以吟诗作对为乐。

在繁华的城市中,设有专门的诗社,诗人们聚集在一起,相互切磋,创作出无数优美的诗篇。

诗社中,大家品茶论诗,交流创作心得,气氛热烈。

诗人们以 “风花雪月”“家国情怀” 等为主题,即兴赋诗,互相品评,佳作频出。

街边的茶馆里,时常能听到说书人讲述着历史典故和英雄传奇,那些故事精彩纷呈,引得众人听得如痴如醉。

茶馆中,人们一边喝茶,一边沉浸在说书人的故事里,时而欢笑,时而紧张。

说书人绘声绘色地讲述着 “三国纷争”“隋唐演义” 等故事,手中的醒木一拍,满堂皆惊。

民间的戏曲也十分流行,有高亢激昂的秦腔,婉转悠扬的越剧,演员们穿着华丽的戏服,在舞台上演绎着人间的悲欢离合。

戏曲舞台上,演员们的表演惟妙惟肖,一招一式都充满了韵味,台下观众掌声雷动。

观众们为戏曲中人物的命运或喜或悲,沉浸在艺术的魅力之中。

而他们这个小山村,地处西北边陲,位置偏远。

朝廷的兵力主要集中在繁华的中原地区以及重要的边关要塞,对于这样一个小小的山村,实在无暇顾及。

平日里,村里的人们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

王宴看到了小时候自己与村里玩伴们在村头的老树下嬉笑玩耍的场景。

那棵老树枝繁叶茂,像一把巨大的绿伞,为孩子们遮挡着阳光。

他们玩着简单的捉迷藏游戏,有的孩子躲在树后,有的藏在柴垛里,还有的偷偷钻进废弃的房屋中。

小小的身影在村子里穿梭,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整个村庄。

女孩子们则聚在一起,看着大人们织布,学习着这门手艺。

织布机发出有节奏的声响,梭子在丝线间来回飞舞,不一会儿,一块精美的布料便初见雏形。

女孩子们眼中充满了好奇和向往,认真地模仿着大人们的动作,希望自己也能织出漂亮的布。

她们相互交流着织布的技巧,偶尔也会因为一点小失误而咯咯笑起来。

有的女孩不小心让梭子掉落在地上,引得同伴们一阵哄笑,随后大家又一起帮忙捡起,继续专注于手中的活计。

每月,村里会组织一些年轻力壮的村民前往附近的小镇交换东西。

小镇距离村子有数十里路,村民们天不亮便出发,推着独轮车,车上装满了村里自制的手工艺品、农产品等。

手工艺品有精致的竹篮,用竹子精心编制而成,上面还雕刻着各种花纹;还有色彩鲜艳的刺绣手帕,女人们用灵巧的双手绣出栩栩如生的图案。

农产品则有新鲜的蔬菜、饱满的谷物等。

到了小镇,集市上热闹非凡,吆喝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

街道两旁摆满了各种摊位,有卖布料的,有卖杂货的,还有卖小吃的。

布料摊位上,陈列着各式各样的布匹,有柔软的丝绸,粗糙的麻布,色彩斑斓,质地各异。

卖布的商贩们热情地向过往行人介绍着自家布料的优点,希望能多卖出几匹。

杂货摊位上,摆放着锅碗瓢盆、农具等生活用品。

农具摊位前,农民们仔细挑选着锄头、镰刀等工具,与摊主讨价还价,希望能买到结实耐用的农具。

小吃摊位前,香气西溢,有热气腾腾的包子,酥脆可口的油条,让人垂涎欲滴。

食客们围在摊位前,一边品尝着美食,一边夸赞着摊主的手艺。

在这里,通用的货币是铜钱,中间有方孔,上面铸有大凉通宝的字样。

村民们小心翼翼地将铜钱放在口袋里,仔细地挑选着自己需要的物品。

他们与摊主们讨价还价,希望能以最实惠的价格买到心仪的东西。

而王宴最期待的,便是父母从集市上交换来的小吃。

那香甜的麦芽糖,咬上一口,甜到了心坎里,仿佛所有的烦恼都瞬间消散;还有酥脆的芝麻饼,上面洒满了芝麻,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让人回味无穷。

每次父母带着小吃回家,王宴都会迫不及待地扑上去,狼吞虎咽地吃起来,父母则在一旁微笑着看着他,眼中满是宠溺。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分享着集市上的收获,温馨的氛围弥漫在整个屋子。

平静的日子在某天突然被打破了。

天空中,原本晴朗的天际骤然变色,大片大片的乌云如汹涌的潮水般迅速汇聚,好似一幅被打翻的墨汁画卷,将整个天空遮蔽得严严实实。

豆大的雨点毫无征兆地倾盆而下,砸落在屋顶、地面,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电闪雷鸣,一道道粗壮的闪电如利刃般划破漆黑的夜空,紧接着震耳欲聋的雷声滚滚而来,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震碎。

这场大雨来势汹汹,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就这样阴雨绵绵了数天。

村子里的道路变得泥泞不堪,一脚踩下去,鞋子便陷入深深的泥沼中,***都费劲。

房屋也开始漏雨,屋内摆满了各种接雨的盆盆罐罐,滴答滴答的雨声让人心情烦躁。

村民们的生活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庄稼被雨水浸泡,原本生机勃勃的麦苗变得枯黄,耷拉着脑袋,毫无生气,收成堪忧,大家的脸上都笼罩着一层愁云。

大人们聚在一起,忧心忡忡地讨论着应对之策,他们皱着眉头,眼神中充满了焦虑。

有的提议赶紧疏通沟渠,排水救庄稼;有的则担心储备的粮食撑不了多久,该如何是好。

孩子们也不再像往常那样嬉笑玩耍,而是安静地待在屋内,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安。

他们望着窗外的雨,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担忧,不知道这场雨什么时候才能停,生活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

一些年幼的孩子因为害怕雷声,紧紧地依偎在父母身边,眼中闪烁着泪光。

第二幕:兽袭小村雨后的某天夜里,万籁俱寂,村民们在疲惫与忧虑中渐渐入睡。

突然,一阵低沉而恐怖的兽叫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连续的阴雨让村民们本就储备不足的粮食消耗殆尽,大家都饥饿难耐,身体虚弱。

在村子边缘放哨的村民瞪大了眼睛,惊恐地发现远处有几个黑影在晃动。

仔细一看,竟是身形巨大的兽兵。

这些兽兵浑身长满了黑色的毛发,毛发上还挂着雨水,在月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

眼睛闪烁着幽绿色的光芒,犹如两团鬼火,獠牙外露,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他们发现了村子,发出一阵尖锐的叫声,像是在召唤同伴。

叫声划破夜空,让人心惊胆战。

附近树上的鸟儿被惊得纷纷飞起,扑腾着翅膀,在夜空中慌乱地逃窜,发出阵阵哀鸣。

很快,村子里便响起了小孩子的哭叫声,惊醒了沉睡中的村民。

兽群开始组织夜袭,如潮水般涌向村子。

村民们慌乱地从床上爬起,拿起家中简陋的武器,有的拿着锄头,有的拿着菜刀,准备抵抗。

王宴的父母迅速起身,将王宴护在身后。

父亲手持一把长刀,那长刀虽然己经有些破旧,但在父亲手中却仿佛充满了力量。

父亲眼神坚定,紧盯着门口,随时准备与野兽战斗。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不屈的勇气,尽管知道面对野兽的袭击十分危险,但为了保护家人,他毫不退缩。

母亲则紧紧地抱住王宴,身体不停地颤抖,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但更多的是对儿子的担忧和保护欲。

她用颤抖的双手抚摸着王宴的头发,试图给他一些安慰,嘴里还轻声念叨着:“别怕,孩子,爹娘在这儿。”

兽群冲进了村子,所到之处,房屋被撞塌,物品被掀翻。

一只巨大的野兽朝着王宴家扑来,那野兽足有两人多高,粗壮的西肢如同树干,每走一步,地面都为之震动。

它的身上散发着浓烈的腥气,让人闻之欲呕。

父亲挥舞着长刀,试图阻拦。

他大喝一声,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野兽砍去,长刀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带着呼呼的风声。

但野兽力大无穷,一巴掌便将父亲扇倒在地。

父亲重重地摔在地上,口中吐出一口鲜血,但他依然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他用手撑着地面,手指深深陷入泥土中,试图重新拿起长刀,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母亲尖叫着,抱着王宴想要逃跑,却被另一只野兽拦住了去路。

那野兽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锋利的獠牙,口中的涎水不断滴落,朝着母亲和王宴扑来。

母亲吓得闭上了眼睛,将王宴紧紧地护在怀中,等待着命运的审判,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泪水不停地从脸颊滑落。

村子里一片混乱,哭喊声、求救声、兽吼声交织在一起。

有的村民被野兽咬伤,倒在地上痛苦地***,伤口处鲜血汩汩流出,染红了地面;有的则拼尽全力与野兽搏斗,他们用手中的武器砍向野兽,但往往被野兽轻易地躲开,反而遭到更猛烈的攻击。

村长迅速组织起村里的青壮年,他们手持武器,冲向兽群。

青壮年们虽然心中害怕,但为了保护家人和村子,他们毫不退缩。

他们呐喊着,声音中带着恐惧与坚定,与兽群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然而,村民们的力量太过弱小,面对凶猛的兽群,他们的抵抗显得有些无力。

武器在野兽坚硬的皮毛上留下的痕迹微乎其微,许多村民在战斗中受伤甚至失去了生命。

一位年轻的小伙子,挥舞着锄头冲向一只野兽,他咬紧牙关,眼神中充满了决绝。

锄头带着风声砸向野兽,却被野兽灵活地侧身躲开,随后野兽一脚踢飞了小伙子,他重重地撞在墙上,当场昏迷不醒。

他的同伴们见状,纷纷围上去救援,却又遭到其他野兽的攻击。

有的村民手持菜刀,试图砍伤野兽的腿部,却被野兽的尾巴一扫,摔倒在地,险些被野兽踩在脚下。

在一片混乱中,村长带领着几个勇敢的村民朝着王宴家的方向奋力杀来。

他们一路与野兽搏斗,身上也添了不少伤口,但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救出王宴。

终于,他们来到了王宴家的废墟前。

村长一眼就看到了被母亲护在身下的王宴,此时母亲己经没了气息,而王宴也昏迷不醒,身上血迹斑斑。

村长心中一阵悲痛,但他顾不上悲伤,迅速抱起王宴,对身边的村民喊道:“快,我们撤!”

他们一边奋力抵挡着野兽的攻击,一边朝着村子中央的临时避难所撤退。

在撤退的过程中,一只野兽突然从侧面扑来,眼看就要伤到村长怀中的王宴,一位村民眼疾手快,用手中的木棍挡住了野兽的攻击,自己却被野兽抓伤了手臂。

但他没有丝毫退缩,依然坚定地守护在村长身边。

经过一番艰难的战斗,他们终于成功地将王宴带到了避难所,交给了村里略通医术的老者救治。

村长看着昏迷的王宴,心中充满了悲痛和怜惜,他轻轻地抚摸着王宴的额头,喃喃自语道:“孩子,你一定要挺过去啊。”

第三幕:初醒之思王宴猛然从剧痛中惊醒,冷汗浸透了粗布衣衫。

土墙缝隙里漏进的月光映出床边佝偻的身影,老村长正就着油灯研磨草药,石臼碰撞声在死寂的夜里格外清晰。

"醒了?

" 村长布满老茧的手递来陶碗,"把这接骨木汤喝了。

" 苦涩的药汁混着铁锈味在舌尖蔓延,王宴这才发现自己左肋缠着渗血的麻布。

记忆碎片如潮水涌来 —— 断壁残垣间血肉模糊的双亲,利爪撕开夜幕的嘶吼,还有村长背着他在泥沼中狂奔时剧烈的喘息。

"村长爷爷..." 少年嗓音沙哑,"那些... 到底是什么东西?

"村长搁下石杵,浑浊的眼睛映着跳跃的灯芯:"黑风岭的獠兽。

十年前它们还只在山林里打转,这两年竟学会结群袭村了。

" 他布满疤痕的手背轻轻抚过王宴额角,"你爹娘... 是村子里最后战死的。

"王宴攥紧被角,指节发白。

透过窗棂,他看见月光下的村庄:焦黑的房梁支棱在废墟上,晒谷场堆着草草掩埋的尸首,几盏风灯在夜风中摇晃,像极了前世实验室里培养皿中忽明忽暗的菌落。

"为什么... 朝廷不管?

" 王宴突然发问,"我们村离最近的卫所不过百里,难道..."村长枯瘦的手指突然僵住。

他缓缓从怀中掏出的并非瓷片,而是一块残缺的青铜腰牌。

王宴瞳孔骤缩——那分明是明代锦衣卫的制式!

"这是...""年轻时得的赏赐。

"村长匆忙将腰牌塞回衣襟,却露出内衬一角绣着的五爪蟒纹。

老人没有察觉王宴剧震的神情,自顾自说道:"二十年前卫所军爷说边陲百八十个村子”,总不能个个派兵驻守 ,赏了这劳什子 御赐安民 的牌子就走了。

"窗外传来猫头鹰的夜啼。

王宴注意到村长腰间挂着的青铜腰牌,龟裂纹路间嵌着褪色的 "凉" 字 —— 这是十年前最后一批朝廷赈灾时发放的,如今成了村民们换取盐巴的信物。

"大凉国的军制..." 村长突然剧烈咳嗽,暗红血迹溅在草席上,"自太祖皇帝设九边军镇,边民皆为军户。

可如今... 卫所屯田被豪强兼并,戍卒沦为佃农,上个月连军粮都要我们拿山货抵..."王宴瞳孔微缩。

前世《中国古代军事史》的记载涌上心头:明代卫所制的崩溃,正是从屯田私有化开始的。

他摸到枕边半块焦黑的木牌,隐约可见 "军户李" 的字样 —— 这是原主父亲的遗物。

"科举呢?

" 王宴突然想起什么,"不是说学而优则仕?

村子里难道没人考取功名?

"村长从木箱底翻出一本虫蛀的《论语》,泛黄的纸页间夹着干枯的槐花:"你爹当年也是童生。

" 指尖抚过 "君子喻于义" 的批注,"二十年前县试,考官说 边陲野人也配读书?

,把他的卷子扔在茅坑里..."月光照亮村长眼角的泪光。

王宴突然意识到,这个蜷缩在土墙根的老人,曾是怀揣功名的少年。

他看见原主记忆里的学堂:破庙改建的教室,用树枝在沙地上写字的孩童,还有被衙役烧毁的启蒙课本。

"去年邻村的后生..." 村长突然压低声音,"冒死翻山去甘州投军,你猜怎么着?

" 枯瘦的手指戳向北方,"都尉大人说 新兵要交三百文甲胄钱 ,那孩子卖了妹妹的嫁妆,结果被充作运粮民夫,上个月死在漠北..."王宴握紧了陶碗。

现代政治经济学的知识在脑海中轰鸣:封建制度的腐朽,往往始于基层治理的失效。

他看见原主记忆中每月一次的 "官税":里正带着衙役抢走最后一袋粟米,说是 "替卫所代购军粮",实则倒入地主的粮仓。

"村长," 王宴突然坐首身子,伤口迸裂的剧痛让他皱眉,"您说... 如果我们自己组织起来呢?

""组织?

" 村长愕然。

"对!

" 王宴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冰凉的泥地上,"前世... 不,我是说,我听说有些地方的村民会结成乡勇。

" 他从怀里掏出那把在现代试验田挖到的小刀 —— 此刻它被磨得锋利,刀鞘缠着藤蔓,"我们可以训练青壮,打造兵器,在村口设瞭望塔...""谈何容易!

" 村长突然激动,"十年前也试过!

" 他扯开衣襟,露出遍布疤痕的胸膛,"看看这些獠兽的抓痕!

没有趁手的兵器,没有护甲..."王宴的手指划过村长的伤疤,触感像极了实验室培养的变异菌丝。

他突然想起什么,从枕头下取出半片焦黑的菌盖 —— 这是穿越时残留的 "变异菌种"。

"村长,您看这个。

" 王宴举起菌盖,"我在山林里发现的。

" 前世的生物学知识告诉他,这种菌含有的生物碱能麻痹神经。

村长眯起眼睛:"黑鳞菇?

这东西牲畜吃了会发疯...""正是!

" 王宴眼中泛起光芒,"我们可以把它晒干磨粉,涂在箭头上。

" 他比划着刺刀的形状,"再配上改良的复合弓 —— 用竹片和牛筋叠合,射程能增加三成!

"村长愕然:"你... 你怎么懂这些?

"王宴低头看着菌盖,避开村长的目光:"小时候... 跟游方郎中见过。

" 他迅速转移话题,"更重要的是制度。

" 指尖在泥地上画出卫所、村庄、山林的标记,"卫所靠不住,我们就自己搞 村社自治 。

每户出壮丁轮流值守,开垦村东的荒地...""荒地?

" 村长苦笑,"那是李员外的私田...""李员外?

" 王宴皱眉。

原主记忆中那个骑着高头大马、带着家丁收租的胖子浮现眼前。

"方圆百里最大的地主。

" 村长 吐了口带血的唾沫,"十年前用两袋盐换走了全村的地契。

现在我们都是他的佃户,每亩地要交七成租!

"王宴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想起现代土地改革的案例,突然问道:"村长,您听说过 均田免赋么?

"村长摇头。

王宴深吸口气:"就是把地主的土地分给村民,大家只交少量公粮...""住口!

" 村长突然捂住王宴的嘴,"这话若被里正听见,要抄家的!

" 他颤抖着指向南方,"李员外的侄子在甘州当通判,去年邻村说这话的秀才,被杖毙在县衙门口..."王宴沉默。

月光下,他看见墙缝里钻出的野麦 —— 这是原主母亲生前种下的。

现代遗传学知识告诉他,这种麦种耐旱抗虫,若能改良..."村长," 王宴突然握住老人的手,"您还记得十年前朝廷发的劝农手册么?

" 他压低声音,"里面提到的区田法,我们可以试试。

"村长愕然:"你怎么...""我爹... 教我的。

" 王宴谎称道,"把土地分成小区,深挖作垄,集中施肥灌溉。

" 他比划着现代的等高种植法,"这样即使干旱,亩产也能增加三成。

"村长的手开始颤抖:"孩子,你到底...""村长爷爷," 王宴首视老人浑浊的眼睛,"我是小王宴,也是...另一个知道很多的人。

" 他举起那把小刀,刀刃映出两人的倒影,"我没法解释,但我能帮村子变强。

"窗外传来鸡啼。

村长沉默许久,从木箱深处取出半卷残破的《齐民要术》:"这是你爹留下的。

" 泛黄的纸页间,夹着一张手绘的黑风岭地图,"他当年想... 驯化獠兽..."王宴接过地图,看见标注着 "獠兽巢穴" 的红点,旁边写着:"其皮可甲,其骨可器,其肉... 可食?

""村长," 王宴突然站起,尽管伤口疼痛难忍,"我们需要做三件事:第一,组织村民训练,打造武器;第二,改良农作,储备粮食;第三..." 他指向北方,"联络其他村庄,建立联防。

"村长盯着地图上的红点:"谈何容易。

上个月刘庄被屠,消息传来时... 李员外正在收他们的绝户税。

"王宴的手指划过地图上的官道:"我听说... 当今九皇子在甘州推行 新政 ?

"村长猛然抬头:"噤声!

" 他从怀里掏出半张邸报,边缘焦黑,"这是上个月的... 九皇子因 妄议朝政 被贬为郡王。

"王宴接过残报,看见模糊的 "林缚" 二字。

前世历史系的记忆突然苏醒:大凉朝中期的 "林缚之乱",那个试图改革却被权臣陷害的悲情皇子。

"村长," 王宴轻声说,"如果... 有一天我们需要站队呢?

"村长颤抖着握住王宴的手:"孩子,老头子活了六十岁,见过太多王侯将相。

" 他指向窗外的启明星,"但我相信你 —— 就像相信二十年前那个在破庙里教孩子们识字的童生。

"晨光染亮窗棂。

王宴看着村长佝偻的背影,突然想起什么:"村长,您腰间的腰牌...""嗯?

""青铜材质,龟纽铭文..." 王宴仔细端详,"这是... 宗人府的令牌!

" 前世考古学的知识让他瞳孔收缩,"只有皇族旁支才有资格佩戴!

"村长猛然扯下腰牌,塞进木箱深处:"胡说!

这是...""村长爷爷," 王宴按住老人的手,"您... 是不是姓林?

"村长如遭雷击,瘫坐在地。

许久,他颤抖着点头:"老... 老太爷是太祖皇帝的堂弟。

永乐年间... 因党争被贬为庶人..."王宴深吸口气。

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 这个边陲老村长,竟是落魄的皇族旁支,林缚的幕僚中,有个神秘的 "陇右隐者",正是西北边陲的传奇人物。

"村长," 王宴轻声说,"九皇子林缚... 是您的什么人?

"村长老泪纵横:"我... 是他的叔祖父。

"晨光中,王宴握紧了那把小刀。

刀刃映出他坚定的眼神 —— 这里没有穿越者的金手指,只有一个带着现代知识的少年,要在封建废墟上重建希望。

而那个落魄的皇族村长,将成为改变大凉朝命运的第一块基石。

"村长爷爷," 王宴扶起老人,"我们明天就开始:先整理村东荒地,再组建狩猎队。

" 他望向东方渐亮的天际,"终有一天,我们会让黑风岭的獠兽闻风丧胆,让大凉的天空... 换一种颜色。

"村长抹去泪水,露出久违的笑容:"好!

老头子我这把老骨头,就陪你疯一回!

"窗外,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

王宴摸着怀里的变异菌盖,想起前世实验室的离心机 —— 此刻,它化作改变世界的第一粒种子。

而那个关于 "制度变革" 的萌芽,正在这个边陲小村悄然生长,终将在未来的某天,长成颠覆王朝的参天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