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的指甲几近嵌入掌心,刻出一道道月牙状的血痕,钻心的疼痛却难以驱散她满心的愤懑与绝望。
手机屏幕上,那条 “抄袭实锤” 的短信,如同一柄淬毒的利刃,反复割扯着她的视网膜,每一次闪烁都似在无情地凌迟她的灵魂。
“哼,就知道你会来。”
林悦斜倚在门框上,身姿犹如一条蓄势待发、艳丽却危险的蛇。
她身上的宝蓝色丝绸轻轻滑过陈墨精壮的腰线,那模样,满是挑衅与得意。
“疗养院又来催费了吧?要不要我大发慈悲,帮你垫点棺材钱?”苏瑶下意识地后退,背部猛地撞上身后的罗马柱,脊柱传来的刺痛如同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记忆的闸门,往昔的画面汹涌袭来。
那是十八岁的盛夏,阳光炽热,林悦手里攥着已然融化到滴水的冰棍,满脸灿烂地冲她笑:“等瑶瑶成了大设计师,我一定要穿着你亲手做的婚纱,嫁给爱情!” 彼时,棉布裙少女的颈间,还挂着她亲手绣制的并蒂莲香囊,一针一线,皆是情谊。
“十年啊,这漫长的时光才让我彻底明白,‘闺蜜’这个词,竟沾满了鲜血。”
林悦伸出手,狠狠掐住苏瑶的下巴,迫使她直视室内。
陈墨***的后背,那新鲜的抓痕泛着令人作呕的糜烂粉色。
“你以为设计稿被偷,就是最痛的事了?” 林悦踩着高跟鞋,故意用力碾过苏瑶连夜精心修改的图纸,每一步都似踏在她的心尖上。
“我要让你亲眼看着你亲妈断药,听着债主上门砸门,最后只能跪在我面前,苦苦哀求我的施舍!”恰在此时,苏瑶包里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母亲主治医师的号码刺入眼帘,刺痛了她的指尖。
她刚要接通,林悦却像是蓄谋已久,猛地将手中的香槟泼向那叠设计稿。
刹那间,婚纱的腰线在酒精的侵蚀下,扭曲成一张仿佛在肆意嘲弄的嘴,这画面,像极了陈墨昨夜在她耳边温柔温存时的低语:“你的设计,充满了灵魂。”
灵魂?苏瑶望着满地狼藉,突然仰头大笑起来,那笑声中满是悲凉与彻悟。
原来,真心错付于毒蛇,换来的,唯有致命的反噬。
“你居然想报警说我抄袭?” 苏瑶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瞬间爆发,猛地攥住林悦的手腕,那股子狠劲,似要将对方的骨骼捏碎。
“还记得我们大二时那件获奖作品吗?” 感受到林悦骤然僵硬的肌肉,苏瑶凑近她耳边,轻声轻笑,那声音却如同寒霜:“你交稿前夜求我帮忙润色的录音,现在,就在云存档里。”
陈墨见状,恼羞成怒,扬起手就要扇苏瑶耳光,可苏瑶反应极快,反手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抽在陈墨脸上,打得他头偏向一侧。
血丝顺着男人的嘴角缓缓淌下,在这混乱时刻,苏瑶一把撕开被酒水浸染的图纸,用力拍在陈墨脸上,怒声吼道:“火,能烧掉这虚妄的一切,但烧不尽……” 她伸出舌头,舔了舔掌心中的血珠,眼神中满是决绝与仇恨,“烧不尽刻进我骨头里的恨!”暴雨如注,街道上的霓虹灯光在苏瑶满是泪水的眼眸中晕染成一片血色。
她不顾一切地狂奔在雨中,身后传来林悦歇斯底里的咒骂声,可此刻,在她耳畔不断循环播放的,却是三天前陈墨偷走她电脑时说的那句话:“我想备份我们的爱情纪念。”
多么讽刺!“需要载你一程?”一辆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地停在她身旁,车窗缓缓降下了半寸,车内传来男人翻阅图纸的沙沙声,与这恼人的雨声交织在一起。
苏瑶透过湿漉漉的头发,目光直直地盯着那叠与自己已然作废的设计稿极为相似的图纸,突然,她笑了,笑容冷冽得如同刚从冰窖中取出、正在淬火的刀:“告诉林小姐 ——”“即将涅槃的凤凰,最爱的,便是啄瞎那些妄图递来火把、实则心怀不轨之人的眼睛!”2暴雨在凌晨三点渐渐收敛了它的肆虐,转为淅淅沥沥的阴雨,如泣如诉。
苏瑶蜷缩在那间24小时便利店狭小的塑料椅上,目光呆滞地盯着玻璃窗上蜿蜒而下的水痕,仿佛那是她此刻凌乱又苦涩的人生轨迹。
手机屏幕不合时宜地亮起,第17次显示出拒信的内容:很遗憾,您的履历不符合我司要求。
而最后那封拒信的言辞更是直白得近乎残忍:林氏集团打过招呼了,您另谋高就吧。
“叮咚——”便利店自动门开合的机械音突兀地响起,惊得苏瑶瞬间攥紧了手中的美工刀,眼神中满是警惕。
走进来的是一位身着香奈儿精致套装的贵妇,她的挎包边缘不经意间露出了半截云裳坊的邀请函。
苏瑶下意识地将面前的设计本挡在身前,那里躺着的,是曾经被香槟泡皱的婚纱草图,此刻已被她用口红精心改成了一只栩栩如生、正熊熊燃烧的凤凰尾羽。
“两瓶依云。”
贵妇的声音带着高高在上的傲慢,她的钻石婚戒重重地叩在收银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现在的流浪汉都喜欢带着画板,装成艺术家的样子了?”这话虽是对着店员说的,但她的眼神却如利刃般,毫不留情地剐过苏瑶那双沾着颜料的帆布鞋。
苏瑶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将美工刀在指间灵活地转了个花,刀刃闪烁着寒光,映出她通红的眼尾。
“女士,要不要试试流浪汉的设计?”她突然动作干脆地扯开衬衫的第三颗纽扣,露出锁骨处那道尚未愈合的抓痕,挑衅地说道,“这可是最新款的战损风。”
贵妇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花容失色,落荒而逃时不小心碰翻了货架。
苏瑶看着这一幕,笑得胸腔发疼,眼中却满是悲凉。
就在这时,货架的阴影里突然伸出一只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缓缓捡起滚落一旁的柠檬糖,轻轻地放在了她的面前。
“战损风可不应该搭配廉价的口红。”
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一件黑色风衣轻轻掠过她的发梢。
苏瑶抬头,只见顾逸尘指间夹着一支铂金钢笔,眼神深邃而神秘。
“火焰的层次,需要用赭石混着朱砂来呈现。”
苏瑶的目光瞬间被吸引,她盯着顾逸尘风衣袖口那若隐若现的烧伤疤痕,脑海中忽然闪过昨夜暴雨中那惊鸿一瞥的设计图。
她刚要开口询问,手机却突然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是疗养院打来的紧急呼叫。
消毒水那刺鼻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混合着医疗仪器断断续续的滴答声,营造出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氛围。
苏瑶焦急地跪在ICU的窗边,眼睁睁地看着护士给母亲换上了简易的呼吸机。
主治医师的脸上满是无奈,他的叹息声仿佛一把钝刀,缓缓割着苏瑶的心:“靶向药已经断供三天了,现在只能换成基础治疗方案了……” “我有钱!”苏瑶慌乱地扯住医师白大褂的袖口,她的指甲缝里还嵌着改设计稿时留下的鎏金颜料,显得格外刺眼。
“再给我两小时,我一定能凑到钱!” “苏小姐,你上周预存的十万块,是从星海借贷那里拿来的吧?”护士长面无表情地递来缴费单,眼神中带着一丝怜悯。
“他们的人,已经在楼下等了半小时了。”
在安全通道那昏暗的绿光灯下,三个黑影正吞云吐雾,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烟味。
为首的花臂男拿着借据,轻蔑地拍打着苏瑶的脸颊。
就在这时,苏瑶突然像是被逼入绝境的野兽,猛地抓住对方的手腕,狠狠地咬了下去。
血腥味在口腔中迅速散开的瞬间,她听见了自己灵魂深处裂帛般的嘶鸣。
“疯婆子!”花臂男恼羞成怒,扬起手就要劈下去,可他的腕骨却被一只如钢钳般有力的手掌死死扣住。
不知何时出现的顾逸尘,将苏瑶护在了自己的阴影里,他袖口滑出的铂金钢笔,此刻正稳稳地抵住男人的喉结。
“告诉陈总,顾氏的律师团对高利贷的事情很感兴趣。”
顾逸尘的声音冷得如同冰窖,比ICU里的监护仪发出的声音还要让人胆寒。
“再敢碰她一次,你们连地下钱庄的棺材板都保不住。”
苏瑶瘫坐在消防栓旁,这时才发现顾逸尘的风衣内衬绣着精致的暗纹——那是火焰状的刺绣,针脚的细腻程度与她改过的凤凰尾羽惊人地相似。
男人递来的方帕带着淡雅的雪松香,却怎么也遮不住他虎口处那新鲜的咬痕。
“为什么要帮我?”苏瑶攥着那张染血的借据,冷笑着问道,眼神中满是戒备。
“顾先生也想投资我这个落难的设计师?” “我投资的是火种。”
顾逸尘轻轻地点燃了她那皱巴巴的设计稿,跳动的火光照亮了他眼底那跳动的暗芒,仿佛隐藏着无尽的故事。
“特别是……带着恨意燃烧的那种。”
凌晨五点,海港市的天空泛起了鱼肚白,城市在渐渐苏醒。
苏瑶站在星幕大厦33层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如血管般蜿蜒交错的车流,心中五味杂陈。
顾逸尘的特助刚刚送来一份新合同:青鸟工作室首席设计师,年薪百万,预付三个月薪水。
“法务部会处理你所有的债务。”
顾逸尘将手中的钢笔随意地抛在茶几上,眼神坚定而自信。
“包括……云裳坊对你的抄袭诉讼。”
苏瑶猛地转身,眼中满是震惊,她看见顾逸尘手中把玩着一个U盘。
“你怎么拿到林悦舅舅篡改设计时间的证据的?”她急切地问道。
“我要的是浴火重生的凤凰,可不是什么傻白甜。”
顾逸尘忽然逼近,他那带着烧伤痕迹的掌心轻轻地贴上苏瑶颈侧跳动的血管,仿佛在感受着她内心的火焰。
“复仇的柴薪我已经替你准备好了,现在告诉我——”他的呼吸轻轻地扫过她结痂的咬痕,带着一丝暧昧的气息。
“你敢把林氏集团烧成灰烬吗?” 窗外,忽然炸响一声惊雷,暴雨再度倾盆而下,仿佛是命运的交响曲。
苏瑶毫不犹豫地扯开衬衫,露出锁骨处那道醒目的伤痕,她蘸着尚未干涸的血,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我要亲自点燃第一把火。”
顾逸尘看着她,低笑出声。
这时,苏瑶瞥见他手机屏幕上闪过的监控画面——正是昨夜在便利店,她改装设计稿的全过程。
原来,这个男人,从暴雨时分就已经精心织好了一张网,等待着她的入局。
“明天去青鸟报道。”
顾逸尘推开玻璃门,他的风衣下摆轻轻地掠过苏瑶的小腿。
“记得换套像样的战袍,现在的你……”他回眸,眼底燃烧着幽焰,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像极了二十年前的我。”
苏瑶静静地抚过窗台上那枚带血的柠檬糖,心中涌起一股决绝。
她忽然咬破舌尖,铁锈味混合着酸涩在口腔中蔓延开来。
她对着窗外的暴雨,高高举起那张染血的合同,眼神中满是坚定与仇恨:“林悦,你听见凤凰的啼哭了吗?”3青鸟工作室那扇明亮的玻璃门,映出苏瑶略显苍白的倒影。
她下意识地裹紧顾逸尘特意送来的Max Mara大衣,指尖轻轻抚过内衬上那暗绣的火凤凰图案,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
这可是昨夜签完合同后,那男人竟让人连夜精心改制的,这细节,让苏瑶一时猜不透顾逸尘的心思。
“新来的?”前台女孩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漫不经心地上下打量着苏瑶,眼神里带着几分不屑,“顾总交代过,你去三号垃圾……哦不,三号设计室。”
女孩话里那故意的停顿,让“垃圾”二字的意味格外明显。
苏瑶穿过那条堆满面料的狭窄走廊时,隐约听见周围传来窃窃私语。
“听说她是靠爬床进来的。”
“抄袭犯还有脸来这儿。”
这些刺耳的话语,像一根根针,刺向苏瑶。
她猛地停下脚步,动作干脆利落地扯开大衣,露出满脖子密密麻麻的红疹,大声说道:“对青霉素过敏,这也算爬床资本?”她新染的银发如一道银色的光,扫过那些说话者惊愕的脸庞,接着冷冷地补上一句:“建议改成氰化物,死得比较快。”
这犀利的反击,让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三号设计室的门牌歪歪斜斜地挂着,仿佛在诉说着这里的破败。
推开门,里面堆积如山的布料几乎快要触碰到天花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
苏瑶皱着眉头,踢开半盒已经发霉的甜甜圈,却意外发现工作台上摆着一件未完成的婚纱。
她的目光瞬间被吸引,婚纱腰线处的火焰刺绣,竟与她曾经被毁的设计稿如出一辙,这让她心中充满了疑惑。
“那是顾总上周毙掉的废稿。”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带着笑意的男声。
苏瑶回头,看到一个男人倚在门框上,正啃着苹果,他胸前的设计师铭牌上写着陆沉。
男人耳朵上的耳骨钉在灯光下泛着冷光,给人一种不羁的感觉。
“建议你重新打版,毕竟……”他话说到一半,突然动作极快地抓起剪裁刀,刺向苏瑶耳侧。
苏瑶还来不及反应,刀刃已经擦过她的银发,钉入墙面,嗡嗡震颤。
苏瑶定睛一看,原来刀刃劈开了一只藏在暗处的蟑螂尸体。
“毕竟这屋里,多得是见不得光的东西。”
陆沉不紧不慢地舔掉溅到虎口的苹果汁水,眼神突然变得锐利,直直地盯着苏瑶,“就像你包里那份伪造的学历证明。”
苏瑶瞳孔猛地一缩,心中一惊。
昨夜顾逸尘确实塞给她某设计学院的假证书,此刻正安静地躺在包内夹层,却仿佛变得滚烫无比,似乎随时都会暴露她的秘密。
“十点钟方向,监控死角。”
陆沉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
他随手将苹果核精准地砸向角落的蜘蛛网,接着快速说道:“想活过试用期,就离顾逸尘远点。”
他转身离开时,苏瑶瞥见他后颈处隐约露出一块烧伤疤痕,与顾逸尘掌心的那道疤痕竟有着几分相似,这让苏瑶心中的疑惑愈发浓重。
午夜十二点,整个工作室一片寂静,只有打版室还亮着唯一一盏灯。
苏瑶咬着皮筋,熟练地扎起头发,专注地看着婚纱腰间的火焰刺绣。
在台灯昏黄的光线映照下,那刺绣泛着一种诡异的流光。
她好奇地轻轻挑起一根金线,仔细端详后,竟发现每簇火苗里都藏着微型字母——L.Y.,这正是林悦的名字缩写。
“还不走?”陆沉像幽灵一般,突然出现在镜面墙后,手里晃着威士忌酒瓶,酒液在瓶中轻轻晃动。
“我提醒过你别碰那件垃圾。”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苏瑶将拆开的线头重重地拍在桌上,语气坚定地说:“三年前林氏集团春季高定系列,用的同款加密刺绣。”
她一边说着,一边蘸着咖啡在草图纸上快速勾线,“如果我没记错,当年那场秀的压轴模特……” “死于T台坍塌。”
陆沉突然打断她的话,动作迅速地掐灭她的台灯。
黑暗中,酒气扑面而来,让人有些眩晕。
“知道为什么你的工作台有23道刀痕吗?”他抓起苏瑶的手,按在桌角的裂缝处,“上一个设计师想揭发布料质检问题,现在还在精神病院喂药。”
苏瑶的手指在裂缝里摸到了凝固的血渍,心中一阵发凉。
她突然用力拽过陆沉的领口,借着微弱的月光,仔细查看他后颈的疤痕。
“这种三度烧伤,通常发生在爆炸现场。”
她的指尖顺着陆沉的脊椎缓缓下滑,大胆猜测道:“你在火场救过顾逸尘?” 就在这时,玻璃炸裂的巨响打破了平静。
陆沉反应极快,猛地将苏瑶扑倒在地。
锋利的酒瓶碎片擦过苏瑶的耳际,寒意瞬间袭来。
窗外消防梯传来凌乱的脚步声,苏瑶瞥见有人影抱着相机仓皇逃窜。
“今晚的事……”陆沉撑起身,鲜血从他的掌心滴落在苏瑶的锁骨上,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告,“敢告诉顾逸尘,我就把你学历造假的事卖给林悦。”
苏瑶没有慌乱,她镇定地扯开陆沉的衬衫下摆,为他包扎伤口,同时露出一抹讥诮的笑:“你电脑加密文件夹第37页,藏着三年前T台事故的调查报告。”
感觉到陆沉的肌肉瞬间紧绷,她贴着渗血的纱布轻轻呵气,“我们扯平了。”
次日的晨会上,气氛紧张而压抑。
顾逸尘面无表情地将苏瑶的设计稿甩在投影屏上,原本精美的设计被篡改得面目全非,火凤凰变成了一条张牙舞爪的盘踞毒蛇。
“解释。”
顾逸尘冷冷地开口,屈指叩击着蛇眼处那明显的油墨晕染,那正是苏瑶昨夜故意打翻的咖啡渍留下的痕迹。
会议室里瞬间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出。
苏瑶眼角余光瞥见角落的陆沉正在慢悠悠地转着裁纸刀,而财务总监的Gucci手包微微震动,那熟悉的提示音,正是林悦最爱的消息提示音,苏瑶心中瞬间明白了几分。
“我在模仿对手的思路。”
苏瑶突然站起身,从容地走向投影仪,她的银发轻轻扫过顾逸尘的定制西装,带起一丝微风。
“毕竟要摧毁敌人……”她的指尖划过蛇信位置,那里隐约透出加密刺绣的L.Y.字样,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智慧,“得先学会他们的阴毒。”
财务总监像是被触碰到了什么敏感点,突然手忙脚乱地打翻咖啡杯,褐色的液体如潮水般泼向主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顾逸尘却迅速抬手挡住苏瑶的腰,任由滚烫的咖啡浇在自己昂贵的腕表上。
“散会。”
顾逸尘甩了甩被烫红的手腕,脸上却露出一抹轻笑,“苏设计师留下。”
众人如获大赦,逃也似的离开了会议室。
顾逸尘看着众人离去,突然动作干脆地扯开领带,将苏瑶按在幕布上。
投影仪散发的蓝光里,毒蛇图案映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画面显得有些诡异。
“玩火会自焚。”
顾逸尘贴近苏瑶,轻轻咬住她的银发,语气中带着一丝警告,“林悦买通了三个高层,你刚才差点被监控拍到拆解加密刺绣。”
苏瑶没有丝毫畏惧,她反手勾住顾逸尘渗血的绷带,眼神坚定地说道:“顾总不也在等我发现U盘里的加密文件?”她一边说着,一边从容地摸出藏在胸针里的微型存储器,“三年前那场事故,你才是最大受益人。”
玻璃幕墙外,忽然炸响一声惊雷,仿佛是命运的咆哮。
顾逸尘轻轻舔去苏瑶唇角的血珠时,苏瑶不经意间看见陆沉正在对面大楼天台举着长焦镜头。
而财务总监的红色跑车,正朝着林氏集团方向疾驰而去,一切似乎都在朝着一个不可预测的方向发展…… “明天开始跟陆沉学防身术。”
顾逸尘将毒蛇设计稿轻轻塞进苏瑶的衣领,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毕竟要啄瞎眼睛……”他再次凑近,轻轻咬破她的下唇,“得先学会在蛇窝里呼吸。”
4晨雾仿若一层轻薄却又挥之不去的纱幔,将那座灰扑扑的写字楼温柔包裹。
苏瑶站在楼前,目光顺着墙面缓缓上移,心不在焉地数着,当数到第七层那片剥落的墙漆时,终于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寻到了“云雀设计”那块略显陈旧的铜牌。
她深吸一口气,抬手推开玻璃门,一股咖啡机烧焦的刺鼻味道瞬间扑面而来,直钻鼻腔。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仅三十平米左右的狭小办公区,空间局促得可怜,六张掉漆的桌子横七竖八地挤在其中,桌上堆满了杂乱无章的样衣与设计图纸。
“你就是顾总塞进来的关系户?” 一道尖锐的声音从样衣堆里突兀响起。
苏瑶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红发女人正抬起头,眼神中满是审视与不屑。
女人的美甲上镶嵌着夸张的水钻,随着她的动作闪烁着刺眼光芒,不经意间,水钻划过苏瑶递过去的简历,发出细微的刮擦声。
“我叫安娜,负责给你讲讲这里的规矩——” 话还没说完,安娜突然毫无征兆地将手中的冰美式,朝着墙角的人台用力泼去。
深色的咖啡液在米色西装外套上迅速晕开,形成一片难看的污渍,而那件外套的后摆,正别着一枚林悦公司的徽章胸针,在黯淡的光线下,散发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苏瑶的目光瞬间被吸引,昨夜顾逸尘给她的资料在脑海中迅速闪过。
资料里清晰地记载着,云雀设计60%的订单,都来自林氏的关联企业。
这一事实,让她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既有对这份工作背后复杂关系的忧虑,又有一丝想要探寻真相的坚定决心。
这时,更衣室里传来一阵嗤笑声:“听说她给顾总当了三小时情人,才换来这个实习岗。”
镜子里,映出安娜正在补妆的红唇,那模样带着几分刻薄与嘲讽。
“可惜我们这儿最贵的面料,还不如顾家车垫值钱。”
面对这般恶意的揣测与羞辱,苏瑶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她没有丝毫犹豫,突然动作干脆利落地扯开衬衫领口,露出锁骨处那片青紫的掐痕。
在清晨微弱的光线中,掐痕显得格外狰狞可怖,仿佛在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伤痛过往。
“三个小时,够在迈巴赫引擎盖上改三版设计稿,你要学吗?” 苏瑶的声音清冷而坚定,她随手将顾逸尘给的铂金钢笔重重拍在桌上。
笔帽上刻着的火凤凰图案,在灯光下闪耀着神秘光芒,惊得安娜手中的粉饼盒瞬间打翻在地,盒中的粉扑滚落一旁,扬起一小片粉尘。
苏瑶强忍着心中的不适,走进地下仓库。
一股浓烈的霉味裹挟着柴油味,如汹涌的潮水般扑面而来,呛得她几近窒息。
她双手紧紧攥着那个足有二十斤重的样衣箱,费力地推动着一旁的手推车。
车轮在粗糙的台阶上磕磕绊绊,发出刺耳的声响,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仿佛是命运发出的沉重叹息。
此时,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母亲的最新CT报告。
当“肿瘤扩散”四个字映入眼帘时,苏瑶感觉自己的心猛地一沉,那四个字仿佛比手中样衣箱的箱角铁钉还要尖锐,直直地扎进她的心底,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苏小姐?” 一个低沉的男声从斜地里突然响起,同时,一只手伸了过来,稳稳扶住即将倾倒的纸箱。
苏瑶下意识地抬头,只见男人袖口露出的腕表盘面,清晰地印着林氏集团的枫叶Logo。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男人便又开口了:“听说你在找《东方织物考》绝版书?” 苏瑶的瞳孔瞬间骤缩,眼神中闪过一丝警惕。
这本记载着非遗刺绣技法的珍贵典籍,正是她昨夜在市立图书馆里翻遍每一个角落,却遍寻不到的。
此刻,男人指尖夹着的书页间,隐约露出半张她的生活照,照片的角度明显是***所得,这让苏瑶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林总监让我带句话。”
男人突然欺身压近,身上浓烈的古龙水味混合着一股无形的威胁,扑面而来。
“当好缝纫女工,才能长命百岁。”
就在纸箱轰然坠地的瞬间,苏瑶像是被逼入绝境的猛兽,瞬间爆发。
她眼疾手快,抓起身旁最近的一匹雪纺布料,迅速缠住男人的手腕。
二百支高密面料质地坚韧,瞬间深深勒进男人的皮肉,古籍也随之脱手。
与此同时,苏瑶猛地抬膝,精准地顶向对方胃部。
“告诉林悦——” 她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用染着机油的手指翻开古籍扉页,眼神中满是决绝与愤怒,“火焚过的书页,最适合折纸凤凰。”
警报声由远及近,如尖锐的哨音划破寂静。
苏瑶抱紧那本失而复得的古籍,转身冲进消防通道。
身后传来布料被撕裂的刺耳声响,回头望去,那件原本要送去林氏的样衣,此刻正挂在男人挣断的袖口,在风中肆意招展,仿佛是一场无声的反抗。
“你知不知道那箱样衣值多少钱!” 安娜的怒吼声震得办公室的窗框都微微发颤,她的脸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活像一只被激怒的斗鸡。
“林氏刚退了所有订单,就因为他们的总监在仓库被袭击!” 苏瑶却仿若未闻,此刻的她,正专注地修补着被撕毁的古籍。
金线绣针在泛黄的纸页间轻盈穿梭,每一针每一线,都仿佛带着她对传统文化的敬畏与执着。
“袭击者不是留下了监控?” 苏瑶突然抬起头,手中举起绣绷,阳光透过“东方织物考”四个字,在地面投下一片扭曲的光影。
“比如这段视频——” 她一边说着,一边点亮手机屏幕,男人撕扯她衣领的画面清晰地呈现在众人眼前,“发到行业论坛会怎样?” 一瞬间,整个办公室陷入死寂,安静得仿佛一座坟墓。
所有人都被苏瑶的举动惊得说不出话来,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三声克制而沉稳的叩击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顾逸尘的特助捧着一个精致的丝绒盒,静静地伫立在门口。
“顾总给苏小姐补的生日礼物。”
特助的声音低沉而恭敬。
苏瑶缓缓打开丝绒盒,只见天鹅绒内衬上,躺着一枚烧焦的枫叶胸针——正是林氏总监白天佩戴的那枚。
卡片上的钢笔字凌厉如刀:火种已埋,等风来。
看到这行字,苏瑶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
安娜手中的咖啡杯瞬间跌落在地,摔得粉碎,褐色的咖啡液在地面蔓延开来,仿佛一幅抽象的画作。
苏瑶小心翼翼地将胸针别在古籍封面,火焰状的锈迹恰好盖住林氏的Logo,这一小小的举动,仿佛有着特殊的寓意。
“通知市场部,今晚我要见‘朝雾’品牌的负责人。”
苏瑶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仿佛在宣告一场即将到来的战斗。
“你疯了?” 安娜的声音发颤,带着一丝惊恐与不解。
“那是林悦姑姑控股的公司!” “所以才要送他们份大礼。”
苏瑶咬断手中的金线,古籍破损处赫然呈现出凤凰衔枫叶的精美绣纹,那图案栩栩如生,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