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东海骨

惊鸿入照影 refresh 2025-04-26 14:1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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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他娘这辈子都忘不了七岁那年,沈溯光那个狗比把我塞进破船里的场景。

东海的风跟刀子似的,刮得我脸上生疼。

沈溯光那王八蛋一手拎着我后脖领子,一手拿着把滴血的匕首,活像个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小畜生,记住了,"他蹲下来,那张俊脸离我只有三寸远,嘴角还挂着血,"你要是敢哭一声,我现在就割了你的舌头喂鱼。

"我死死咬着嘴唇没吭声。

倒不是被他吓的,主要是这货刚才一刀捅了我亲爹,血溅了我一脸,现在那血还顺着我下巴往下滴呢。

我要是敢哭,这疯子绝对说到做到。

沈溯光忽然咧嘴笑了,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

他手腕一翻,那把还带着我爹血的匕首就往自己掌心划去。

"操!

"我忍不住爆了粗口。

这疯子居然用血在我脑门上画阵!

温热的血顺着我眼皮往下流,糊得我睁不开眼。

我闻着那股铁锈味,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顾惊鸿,"沈溯光念我名字的时候,声音突然温柔得不像话,"你要是能活下来,记得来找我报仇。

"说完他一把将我塞进那艘早就破了个大洞的渔船里,抬脚就把船踹进了怒涛汹涌的东海。

"沈溯光***祖宗——"我最后的骂声被海浪吞了个干净。

海水瞬间灌进船舱,冻得我浑身发麻。

我拼命扒着船板,眼看着沈溯光的身影越来越远。

那***还站在岸边冲我挥手,笑得像个神经病。

破船在浪里打了几个转,我死死抓着船帮子,指甲都抠出了血。

忽然船身一震,我眼睁睁看着船底那个大洞——它居然自己愈合了!

我摸了摸额头上沈溯光画的鬼画符,这会儿正烫得吓人。

海水还在往船里灌,但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我瘫在船底,看着灰蒙蒙的天,突然特别想笑。

这他娘算什么?

杀人凶手良心发现?

沈溯光那个疯子捅我爹的时候可没见他手软。

我蜷缩在湿漉漉的船板上,摸到了袖子里藏着的小刀。

那是我爹早上刚给我的,说是七岁生日礼物。

刀柄上还刻着"惊鸿"两个字,现在沾满了血,也不知道是我的还是我爹的。

海浪越来越大,破船被抛得老高。

我吐得昏天黑地,最后实在撑不住,昏过去前还在想:沈溯光你个狗东西,老娘要是活下来,第一个宰了你。

......我是被疼醒的。

有什么东西在咬我的脚。

我猛地坐起来,看见一只螃蟹正夹着我的大脚趾不放。

"我去你大爷的!

"我一巴掌拍飞那只螃蟹,这才发现船己经搁浅在一片沙滩上。

天早就黑了,远处有星星点点的灯火。

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浑身湿透,衣服上全是血和海水结成的盐霜。

额头上的血阵己经不烫了,但摸上去还是有点凸起,像是烙进去的一样。

我深一脚浅一脚地往灯光处走,每走一步脚底都钻心地疼——刚才没注意,脚上全是细碎的伤口。

走近了才发现是个小渔村。

我随便挑了户人家敲门,开门的妇人看见我这样子,吓得差点叫出声。

"婶子,"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哑得不像话,"能给口吃的吗?

"那妇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我让进了屋。

她给我拿了件干净衣服,又端来一碗热粥。

我捧着碗的手抖得厉害,粥洒了一半在衣服上。

"丫头,你这是......"妇人看着我额头上的血痕,欲言又止。

我咧嘴冲她笑了笑:"家里遭了匪,就我一人逃出来了。

"妇人叹了口气,没再多问。

后来我才知道,她男人也是死在海匪手里,留下她和一个病秧子儿子。

那晚我蜷在灶台边睡得像头死猪。

梦里全是沈溯光那双带血的手和爹倒下去的身影。

第二天一早,我被一阵咳嗽声吵醒。

转头就看见个瘦得像竹竿的男孩坐在门口,正捂着嘴咳得满脸通红。

"喂,"我走过去踢了踢他的鞋尖,"你要死了?

"男孩抬起头,露出一双黑得惊人的眼睛。

他盯着我看了半晌,突然伸手摸了摸我额头上的血痕。

"朱雀印,"他说,"你会活得很长很长。

"我拍开他的手:"关你屁事。

"男孩笑了,从怀里掏出块糖递给我:"谢昭明。

你呢?

"我接过糖塞进嘴里,甜得发苦。

"顾惊鸿,"我说,"以后就是杀沈溯光的人。

"谢昭明又咳嗽起来,边咳边笑:"好啊,我帮你。

"窗外东海初阳正好,照得他睫毛都在发光。

我眯起眼睛,心想这病秧子笑起来还挺好看。

——去他娘的沈溯光,老娘的新人生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