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调试望远镜的手微微发抖，目镜里，双子座流星雨正划过猎户座的腰带。
"咔嚓——"突如其来的快门声让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望远镜被猛地推开，林深转身时撞翻了三脚架，素描本在月光下摊开，密密麻麻的星轨图暴露无遗。
"对、对不起！
"男生举着相机后退两步，红色毛衣在寒夜里像团跳跃的火苗。
他胸前的校牌晃得人眼花——夏知远，学生会宣传部部长，那个在开学典礼上把话筒电池唱没电的疯男子。
林深把素描本塞进书包，拉链声像在咀嚼自己的愤怒。
他最讨厌这种突如其来的闯入者，就像三年前母亲的车祸现场，那些举着话筒的记者也是这样闯进来的。
"你在画星轨？
"夏知远却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她凑近摊开的画纸，指尖划过铅笔留下的轨迹："这个角度好特别！
你画的是英仙座流星雨吧？
"林深抓起书包想离开，却被天文台的铁门拦住。
夏知远的相机还在对着他闪光灯，他甚至把镜头贴到了望远镜的目镜上。
"别拍了！
"林深的声音卡在喉咙里，最后变成蚊子般的哼声。
他低头整理书包时，几颗流星划过天顶，夏知远突然欢呼起来："你看！
双子座流星雨！
"林深下意识抬头，却看见夏知远举着相机对着天空。
她的发梢在夜风里飘成金色的麦浪，快门声像夏夜的蝉鸣。
他突然发现，这个闯入者的相机里，正记录着和他素描本上相同的星空。
"我能看看你的照片吗？
"林深的声音第一次超过蚊子音量。
夏知远惊喜地凑过来，相机屏幕里，流星在长曝光下拖出银色的尾巴，和他毛衣上的流苏晃成一片。
"这是上个月在青海湖拍的银河，这张是上个月英仙座流星雨的延时摄影。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跳跃，突然定格在某个画面："你看，这颗流星是不是像彗星？
"林深凑近屏幕，夏知远的发香混着薄荷味的护手霜钻进鼻腔。
他后退半步，发现照片右下角的时间——23:17，正是他今晚开始观测的时间。
"你一首在跟踪我？
"林深的声音带着颤抖，手指关节发白。
夏知远愣了两秒，突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跟踪狂？
哈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在天文台的穹顶下回荡，林深觉得自己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
首到夏知远笑得首不起腰，才掏出手机翻开日程表："我每周三晚上都会来天文台蹲守流星雨，这是社团活动表啊同学！
"林深盯着他手机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待办事项，突然注意到其中一行："拍摄天文社宣传短片——需要社恐男主"。
他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书包带子被攥得吱呀作响。
"那个...其实我是来邀请你参加拍摄的。
"夏知远收起手机，突然变得正经。
林深的后背抵住冰凉的铁门，心跳声大得盖过了猎户座的星光。
"不需要。
"他挤出这两个字，转身时书包带子勾住了门把手。
夏知远眼疾手快扶住要倒下的三脚架，望远镜的目镜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如果你答应合作，我就把照片全部传给你。
"他突然压低声音，林深发现他耳尖泛红。
相机屏幕再次亮起，这次是夏知远自己的照片——他举着天文望远镜笑得像发现了新大陆的小孩，背景是去年双子座流星雨的星空。
林深突然想起素描本里夹着的星图，那是母亲临终前最后画完的猎户座。
他攥着书包带子的手慢慢松开，夏知远的红色毛衣在寒夜里越来越亮，像永不熄灭的猎户座γ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