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第三次重复同样的句子，手指在便携式DNA分析仪上颤抖。
洞穴内昏暗的蓝光下，她的脸色显得格外苍白。
韩辰蹲在她旁边，目光从分析仪屏幕移向那具神秘的人形骸骨。
"数据显示什么？
""基因匹配度99.7%。
"林雨抬头，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这具骸骨的主人...几乎就是人类。
从骨骼结构和DNA来看，差异比现代人类与尼安德特人的差异还小。
"洞穴另一侧，王伟正尝试用改装后的通讯器联系母舰，听到这句话差点摔了设备。
"你是说，有人比我们早几百年就来到了这里？
这不可能！
开普勒-438b距离地球470光年，除非...""除非他们不是来自地球。
"韩辰完成了王伟不敢说出的推论。
他走向那个发光的晶体结构，伸手触碰表面。
又是一阵刺痛，但这次伴随着短暂的画面闪回——高耸的尖塔城市，天空中盘旋的飞行器，然后是火光与尖叫。
韩辰猛地缩回手，呼吸急促。
"怎么了？
"林雨敏锐地注意到他的异常。
"没什么。
"韩辰摇头，不确定自己看到的是什么。
幻觉？
还是晶体中储存的记忆？
"我们需要决定下一步行动。
母舰联系上了吗？
"王伟沮丧地摇头："大气层电离干扰太强，信号穿不出去。
但好消息是，那些怪物似乎真的不敢靠近这个洞穴。
"赵铁从入口处返回，手里拿着几株发光的植物样本："外面天黑了，三个月亮都升起来了。
我观察到暗影兽的活动模式——它们似乎在月光下更有组织性，几乎像是...在执行某种巡逻任务。
""智力水平评估？
"韩辰问。
"不低于狼群，可能更高。
"赵铁表情凝重，"而且我注意到它们会避开晶体光芒首射的区域。
"林雨突然站起身："我需要采集更多样本。
如果这个...人...真的与人类基因如此接近，那么这里的微生物环境可能也比我们预期的更适合地球生命。
这意味着我们也许可以..."她的话被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打断。
所有人立刻进入警戒状态，武器指向声音来源——洞穴深处的一个狭窄裂缝。
"有东西在那边。
"赵铁低声说，步枪稳稳地瞄准。
韩辰示意大家保持安静，自己缓步靠近裂缝，晶体发出的蓝光在他手中的突击步枪上投下摇曳的阴影。
裂缝只有三十厘米宽，但似乎通向另一个空间。
那声音又来了——像是金属拖过岩石。
"谁在那里？
"韩辰用通用语喊道，然后想起这有多么荒谬。
回答他的是一阵急促的敲击声，三短三长三短。
国际求救信号。
"有人类在里面！
"王伟惊呼。
韩辰仔细观察裂缝结构，发现周围的岩石有工具开凿的痕迹。
"退后！
"他对裂缝另一边喊道，然后示意赵铁，"帮我扩大这个开口。
"十分钟的谨慎开凿后，裂缝扩大到足以让人通过。
韩辰第一个挤进去，发现了一个小得多的洞穴，里面蜷缩着三个身穿残破防护服的人。
"天啊...是Beta着陆舱的人！
"林雨认出了其中一人制服上的标识。
三人中只有一人还清醒——一个年轻的女工程师，名叫苏菲。
她脱水严重，嘴唇干裂，但看到救援者时眼中迸发出希望的光芒。
"你们...真的...存在..."她气若游丝地说，"我们以为...所有人都死了..."林雨立刻展开急救，同时韩辰检查另外两人。
一名男性队员己经死亡多时，另一名女性队员——Beta着陆舱的地质专家——处于昏迷状态，但还有脉搏。
"发生了什么？
"韩辰问苏菲，同时给她小口喂水。
"着陆后...我们遭遇袭击...那些东西..."苏菲颤抖着说，"我们逃进了这个...洞穴系统...然后发现了这些晶体..."她的目光落在韩辰腰间的晶体装置上，突然激动起来，"不！
别激活它！
它会引来更可怕的东西！
"韩辰立刻警觉："什么东西？
"苏菲摇头，似乎无法组织语言："在黑暗中...移动的影子...比那些六足兽更大...它们...啊！
"她突然尖叫，指着洞穴顶部。
所有人抬头，武器准备，但那里只有岩石。
"她出现幻觉了。
"林雨诊断说，"严重脱水导致的谵妄。
"但韩辰注意到苏菲的眼神并非完全无焦点。
她在恐惧中看到了什么他们看不到的东西？
"我们需要带他们回主洞穴。
"韩辰决定道，"然后——"通讯器突然响起静电噪音，然后一个断断续续的声音传出："Alpha...舱...听到请...应...这里是母舰...""母舰！
这里是韩辰！
我们找到了Beta着陆舱的幸存者！
"王伟几乎是扑向通讯器。
信号断断续续，但他们勉强了解到：母舰己经派出了救援队，但由于暗影兽的威胁，只能在白天行动，预计明天正午到达他们所在区域。
同时，母舰指挥官下令所有发现必须严格保密，特别是关于人形骸骨和晶体结构的信息。
"为什么保密？
"林雨小声问韩辰。
韩辰没有立即回答。
他想起苏菲的警告，想起自己触碰晶体时看到的幻象，想起那具与人类几乎无异的骸骨。
太多的巧合，太多的谜团。
"因为恐惧。
"最终他说，"人类面对无法理解的真相时的第一反应总是恐惧。
"夜深了，他们轮流守夜。
韩辰主动值第一班，坐在洞穴入口附近，监视外面的动静。
开普勒-438b的夜晚并不完全黑暗——三个月亮的光芒加上发光植物的照明，足以看清百米内的动静。
暗影兽确实在巡逻，韩辰意识到。
它们以精确的间隔经过岩层，几乎像是士兵守卫某个重要设施。
更奇怪的是，有几只暗影兽背上似乎驮着什么东西——可能是某种装备？
林雨悄悄来到他身边，递给他一杯用加热棒温过的合成营养液。
"你应该休息。
明天还要长途跋涉与救援队会合。
"韩辰接过杯子，温热传递到他指尖。
"你怎么看那具骸骨？
"林雨沉默片刻："科学上讲，两个独立进化的物种不可能有如此相似的基因。
除非...""除非我们同根同源。
""但这意味着什么？
人类起源于此？
还是他们曾经去过地球？
"林雨摇头，"无论哪种可能，都将重写人类历史。
"韩辰看向洞穴深处那个发光的晶体结构："也许答案就在那里。
那个装置不仅仅是能源，我触碰它时...看到了东西。
""什么东西？
""城市。
战争。
毁灭。
"韩辰简短地说，"就像记忆，但不是我的。
"林雨正要回应，突然警报器尖锐地响起——王伟设置的移动探测器被触发了。
韩辰立刻进入战斗状态，步枪指向声源方向。
但那里什么也没有。
只有月光下的紫色平原和摇曳的发光植物。
"误报？
"林雨小声问。
韩辰摇头，目光扫视黑暗。
然后他看到了——一个比暗影兽大得多的影子从远处掠过，速度快得不可思议。
那不是六足兽，而是某种首立行走的生物，身形修长，动作流畅得几乎不像实体。
"你看到了吗？
"他低声问。
林雨紧张地抓紧他的手臂："看到什么？
那里什么也没——"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那个影子突然出现在不到五十米处，静止不动。
在月光下，韩辰能勉强辨认出它的大致轮廓：两米多高，细长得不自然的手臂，头部似乎没有五官，只有一片平滑的黑暗。
然后，就像出现时一样突然，它消失了。
不是跑开，不是躲藏，而是字面意义上的消失——仿佛融入了月光本身。
"我看到了。
"林雨的声音颤抖，"上帝啊，那是什么东西？
"韩辰没有答案。
但苏菲的警告在他脑海中回响：它会引来更可怕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