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不是从天上飘下来的,而是像某种白色的寄生虫,密密麻麻地爬满了整个夜空。
那天我在"午夜"咖啡馆写作,那是我常去的地方,灯光昏暗得恰到好处,咖啡苦得能让人忘记所有甜蜜的回忆。
我坐在角落的位置,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是写了又删、删了又写的第三十七稿小说开头。
编辑说我的作品"缺乏真实的恐怖感",这评价像一把钝刀,每天都在缓慢地切割我的自尊。
"这里有人吗?
"声音从上方传来,我抬头看见一个高瘦的年轻男人站在我对面,指着我旁边的空椅子。
他黑发微卷,有几绺不听话地垂在额前,眼睛像是两块被雨水浸透的黑曜石,深得能吞没所有光线。
他左手拿着一杯黑咖啡,右手是一个素描本,指关节处沾着些许红色颜料,像是刚从哪里沾了血。
"请便。
"我简短地回答,低头继续盯着空白的文档。
但他没有安静地坐下。
相反,他直接坐到了我的正对面,素描本"啪"地一声放在桌上,震得我的咖啡杯晃了晃,几滴液体溅在键盘上。
"你在写什么?
"他问,声音里有种奇怪的韵律,像是某种咒语的节奏。
我下意识合上电脑:"没什么,就是些...故事。
""恐怖故事?
"他的嘴角上扬,露出一个让我脊背发凉的笑容,"你看起来像是写恐怖故事的人。
"我皱眉:"什么意思?
""你的眼睛,"他凑近了些,我闻到他身上有松节油和某种腐朽木质的气味,"它们一直在观察,不是在看我,而是在看...我可能变成的什么东西。
"那一刻,我感到一阵莫名的颤栗。
他说得对,我确实在无意识地将每个遇见的人想象成我故事中的潜在角色——受害者或加害者。
"陈郁。
"他突然说,伸出那只沾着颜料的手,"我是画家。
""沈默。
"我犹豫了一下,握了握他的手。
他的皮肤冰凉得不似活人,颜料黏腻的触感留在我的掌心,像是一小块脱落的皮肤。
接下来的三个小时,我们谁都没有离开。
陈郁一边啜饮他的黑咖啡,一边在素描本上涂画,时不时抬头看我一眼,目光锐利如解剖刀。
我则假装写作,实际上透过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