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槿安墨发束冠立在面前,那般清隽,那般美好,一如少时。
所以她真的回来了,回到了他的弱冠之年。
想到上一世他为了救自己接连失聪失明直到最后丢了性命,夏晗沫心脏就一阵的揪痛。
而他死前声嘶力竭的那句话更是如同梦魇一般,挥之不去。
“夏晗沫,若是有来生,只望和你不复相见。”
“夏晗沫,如果不是你,我和芊月就不用阴阳相隔十年,如今好了,我可以去寻她了。”
而他的丧礼上,原本待她如亲生的容父容母更是几乎哭晕了过去。
“槿安,早知是这般结果,母亲定不会左右你的心思,定不会逼着你娶了这煞星入门。”
“槿安,是母亲错了,是母亲错了。”
容父更是直接将她扫地出门,“滚!”“槿安活着的时候你就将他害成了这般模样,如今他都不在了,你就别再来祸害他了!”言犹在耳。
那是她第一次从那个如父亲一般的人眼中看到那么深沉而又明显的厌恶。
回忆如刀,夏晗沫眼眶几乎瞬间就通红一片。
“不过是说你两句,何故做这般姿态?”“还是说你又算计好了,想让我爹娘以为我又欺负了你?”容槿安这么说着,蓦地止住了脚步。
“你救了皇孙,如今入宫复命不就是想自请嫁入容府吗?”“这样的旨意于你是恩赐,于我是无边折磨。”
“我不想也不愿陪你去领这样的恩情,你自己去吧。”
这么说着,容槿安就冷了脸站在原地,不肯再往前挪动分毫。
夏晗沫听到声音一抬头就对上了他冷漠至极,甚至掺杂着厌恶的眼神。
呼吸停了一瞬,夏晗沫很快收拾好了情绪,应声独自入了宫。
上一世她确实借此求来了她和容槿安的赐婚。
她以为两家本就有婚约,成婚是早晚的事情,皇家赐婚只是让这段婚姻更为牢固光彩一些。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上一世恰恰是这圣上的赐婚,生生困了容槿安十年,至死方休。
所以这一世,她没有再要赐婚,而是求了圣上的恩准,于半月后启程塞外,入父营。
夏家满门忠烈,男子均战死沙场。
如今夏家到了这一辈只余她一人。
可她从小跟着父兄习武弄枪,保家卫国战死沙场原也是她的梦想。
上一世为了容槿安,她逼着自己收起了这些心思,安心想当好容家的主母,最后却落了个那般下场。
这一世,她放过容槿安,也放过自己。
等安顿好夏府的事情之后,她就可以去继承父亲的遗志了。
捧着圣旨走出宫门的那一刻,夏晗沫眼底说不出的欢喜。
可是她那样的欢喜落在了容槿安的眼中却成了无比的讽刺。
马车上,伸手接过她手中的圣旨,容槿安直接放在了一旁,眼底满是鄙夷。
“至于这般喜形于色吗?夏晗沫,自己上赶着求来的婚事,就这般欢喜吗?”“不是的,槿安,你打开看一眼,这旨意是……”“聒噪!”容槿安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她。
夏晗沫讪讪地住了嘴,没有再多说一言。
也罢,反正半月之后,待她离开,他自会知晓这旨意到底是什么。
这一世,她再也不会是那个横亘在他和冷芊月之间的障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