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湄南河畔的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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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山路的石板路被夕阳晒得发烫,顾雪棠的帆布鞋踩过斑驳的霓虹投影,酸辣椰香混着烤鱿鱼的焦香扑面而来。

夜市摊位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中,某家酒吧漏出的电子音乐突然被一串清亮的吉他扫弦切断——那是老鹰乐队的《Hotel California》,却比原版多了份潮湿的东南亚腔调,仿佛琴弦上凝结着湄南河的水汽。

她拐进挂着彩色灯笼的小巷,青砖墙根下坐着个男人,膝头支着把原木色吉他。

黑色亚麻衬衫的领口敞着,露出锁骨下方隐约的刺青,左手无名指戴着枚银戒,戒面刻着半只展翅的金翅鸟。

他垂眸拨弦,额前碎发被晚风吹得扬起,首到副歌部分才抬头,眼角那颗泪痣在暖黄的灯笼光里,像滴凝固的琥珀。

琴声在“this could be heaven or this could be hell”的尾音处轻颤,顾雪棠这才发现他用的是尼龙弦,音色比钢弦柔和,却在转折处藏着不易察觉的沙哑。

摊位老板端着冬阴功汤从她身边经过,热气模糊了视线,等再看清时,男人己停下拨弦,指腹摩挲着琴弦轻笑:“สวัสดีครับ(你好),要听完整版吗?”

他的泰语带着曼谷口音,尾音微微上扬,却说得很慢,像在迁就游客的听力。

顾雪棠这才意识到自己盯着他看了太久,慌忙用生涩的泰语回应:“ขอขอบคุณครับ(谢谢)。”

书包带在肩上滑了滑,她伸手去扶,却碰倒了脚边的帆布包,曼谷地图和笔记本散落一地。

“对不起!”

她蹲下身捡东西,男人己先她一步拾起那本贴满便签的笔记本。

封面是她亲手贴的湄南河照片,边角印着“顾雪棠 曼谷手记”的钢笔字。

他的指尖划过“唐人街中药铺调研”的便签,抬头时眼神多了分探究:“你是作家?”

这次用的是带着新加坡口音的英语,每个音节都清晰得像琴键。

顾雪棠点头,接过笔记本时触到他掌心的薄茧——那是常年练琴留下的印记。

近看才发现,他的吉他琴头雕着半只狼首,和曼谷大皇宫壁画上的神兽有些相似。

“我叫Thanakorn。”

他突然开口,指尖敲了敲琴头的狼首雕纹,“不过游客们更喜欢叫我Lin。”

夜市的扩音器突然播放起泰语新闻,男人的视线下意识扫向巷口,那里停着辆黑色保姆车,车窗摇下条缝,隐约可见镜头的反光。

顾雪棠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忽然想起在机场看到的娱乐杂志封面:泰国顶流男星林汉洲,眼角那颗标志性泪痣,正和眼前人重叠。

“他们跟了三天了。”

Thanakorn重新拨响琴弦,这次弹的是《月亮代表我的心》,中文歌词混着泰语口音从他唇间溢出,“昨天在大皇宫,有个阿姨把我认成导游,塞给我二十泰铢让我拍照。”

他笑得时候,泪痣跟着扬起,像颗落在雪地上的琥珀糖。

顾雪棠忍不住笑出声,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

她坐在他身旁的台阶上,看他指尖在琴弦上跳跃,突然发现他按弦的左手无名指缠着创可贴,渗着淡淡的血迹。

“练琴伤的?”

她脱口而出,话一出口就后悔——毕竟只是陌生人,不该问得太私人。

Thanakorn低头看了眼创可贴,指尖在三品丝上划出个不和谐的音:“拍戏时被道具剑割的。”

语气轻描淡写,却在提到“拍戏”时,指腹重重按在琴弦上,金属的颤音刺得人耳膜发疼,“他们说,顶流不能有瑕疵,连指尖的茧都要磨平。”

巷口的保姆车突然鸣笛,几个举着相机的人冲了进来。

Thanakorn迅速收起吉他,抓起顾雪棠的手腕就跑。

她的帆布包撞在摊位上,散落的曼谷地图被晚风吹起,飘向湄南河的方向。

“跟着我!”

他的手劲很大,却在转弯时特意放慢脚步,怕她穿不惯夹脚拖。

他们躲进河边的旧仓库,铁门上的锈迹在路灯下泛着暗红。

Thanakorn背靠着门喘息,顾雪棠这才发现他衬衫后背全是汗,狼首刺青在湿衣下若隐若现。

远处传来狗仔队的呼喊,他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垂:“等下出去,就说你是我表妹,从清迈来的。”

声音低得像琴弦的余震,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顾雪棠抬头,正对上他琥珀色的泪痣,突然想起在机场看到的报道:林汉洲,中泰混血,父亲是曼谷唐人街的中医师,母亲是泰剧天后,十七岁凭《湄南河的星星》出道,被粉丝称为“泪痣王子”。

“好。”

她听见自己说,心跳快得像吉他的扫弦节奏。

仓库外,湄南河的渡轮鸣响汽笛,灯光在河面上划出金色的轨迹,就像Thanakorn指尖流淌的琴声,明明灭灭,却在她心底留下了清晰的印记。

狗仔队的脚步声渐渐远去,Thanakorn掏出手机,屏幕上全是经纪人的未接来电。

他删光所有消息,抬头时又恢复了在巷口弹琴的慵懒模样:“要去河对岸吗?”

他指着停泊在码头的长尾船,船头的金佛灯正随着波浪摇晃,“那里的芒果糯米饭,连王室都派人来买。”

顾雪棠望着他指尖的创可贴,想起自己行李箱里那枚被扔掉的订婚戒指。

夜风带来河水的潮气,混着他身上淡淡的柠檬草香水味,突然觉得,这个在夜市弹琴的顶流,和她一样,都是被生活追着跑的人。

“好。”

她再次点头,跟着他走向码头,帆布鞋踩过满地的霓虹碎片。

Thanakorn突然转身,把吉他背带调整到适合她的长度:“这次换你帮我拿琴,”他眨眨眼,泪痣在夜色里泛着微光,“毕竟,表妹要帮表哥分担烦恼嘛。”

长尾船驶离码头时,顾雪棠抱着吉他坐在船头,看Thanakorn和船家熟练地用泰语交谈。

他的侧脸被佛灯映得金黄,指尖无意识地敲着船舷,敲出的节奏,正是《Hotel California》的前奏。

湄南河的水拍打着船底,像在为这场突如其来的相遇伴奏,而她知道,这个带着泪痣的男人,将成为她曼谷手记里,最意想不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