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心商务区的繁华都是由这些加班灯光堆叠而成的。
中央空调轻微的嗡嗡声,在会议室有限的空间膨胀成难以忍耐的噪音,十分钟之前这里压抑的气氛、蒸腾的烦躁和小心翼翼地的隐藏还没有完全散去。
第十四版方案被客户打了回来,休默想去冲杯咖啡让自己冰冷的心暖和起来。
起身去茶水间冲咖啡时,看见还在工位上等待会议结果的Lynn正蜷缩在转椅里,用美工刀反复削着铅笔。
这个动作她们早已心照不宣——当眼前的未知要把人碾成碎纸屑时,至少削铅笔能带来某种原始的掌控感。
送走Lynn,休默喝了一口咖啡,回想这一天的经历,她觉得自己就是加缪笔下推石上山的西西弗斯,困在机械的重复中,那种周而复始让自己的存在失去意义;但是生活里的些微变动,又会使她觉得那块巨石越发沉重,让她喘不过气来。
“这一天天重复地毫无成就感!”
她想着,一股烦躁让她想立刻脱离这里,甚至想从现有的生活中消失掉,不留一丝痕迹,就像《我的天才女友》里的莉拉一样。
黑咖啡的苦味一点点盈满唇齿间,牙缝都渗着苦味。
“不能加糖,体重不能再涨了,否则上个月买的裙子腰围又要小了。”
在体重和甜味的距离之间,突然一个词出现在她的脑海——阿斯巴甜!
机械重复中的困守和女老总一起送客户到电梯口,谦逊、优雅的笑容,温和、得体的告别,一切都显得那么专业而轻松。
休默都能想象得出来会议室里的情形——难得一分钟的放松!
大家都会站起来抖一抖身上和自己一样僵硬了的衣服,吐一口气松一松脸上的肌肉,恢复一下表情能力。
女老总的笑脸在电梯合上的一瞬,毫不掩饰地挂了下来,硬的像一块石头。
休默不说话,跟在女老总身后回到会议室。
一分钟仅仅是一分钟,会议室里的气氛立刻凝固成钢筋水泥。
女老总的脸就是公司的晴雨表,每个人都在猜:这次是谁倒霉?
休默已经听不见女老总在嘶吼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