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
简老师来了,快让他看看有什么猫腻在里面。”
狭小的办公室里,所有老师的目光聚焦在我身上,连我的步子都下意识的顿了顿,疑惑的神色全都体现在我的脸上。
“简老师,你听说了吗?
隔壁蓝山县的外国语学院闹出人命了!”
“听说一下子死了三个女学生呢,学校都快被家长逼放假了,好像现在都没有找到凶手。”
“不对,我怎么听说死了三个还失踪了一个呢?”
不急不缓的将书放进我的抽屉里,我撑起下巴开始加入她们的讨论。
“是怎么死的?”
等我一发问,像是约定好的,所有人都保持沉默,我正疑惑呢,却见她们都低着头处理自己的事情。
“请问是简皋老师吗?
我们这里有个案子需要你配合一下,方便跟我们走一趟吗?”
办公室门口响起了敲门声,我下意识的转过头看去,只见门口站着穿着警服的人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麻烦你们等我安排一下之后的课再跟你们走一趟吧。”
脑子里全是疑惑。
办公室的日光灯管在头顶滋滋作响,像某种昆虫啃食脑髓的声音。
我放下教案时,发现所有老师都停止了交谈——她们的目光像被无形的手拧着,齐刷刷转向我。
“简老师!
“教物理的陈老师一把拽住我袖子,“蓝山县外国语学院出事了!
死了三个女学生,听说……““听说尸体找到时,嘴里都塞着黄纸符。
“英语组主任王老师压低声音,她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结痂的咬痕。
我慢条斯理地锁上抽屉。
钢制抽屉背面用朱砂画着微型八卦图,这是上周发现教务处窗台有冥纸灰后加的。
“阴年阴月阴日?
“我故意用钢笔敲了敲桌角,“1995年、2003年、2007年出生的?
“办公室突然安静得能听见空调滴水声。
王老师的瞳孔剧烈收缩——我猜对了。
“请问是简皋老师吗?
“门口穿警服的男人用指节叩门。
他肩章两杠一星,但眉间三道悬针纹深得能夹住硬币。
我暗自排了盘:丙火日主遇癸水官杀,这人最近三年升职考试都没过。
“稍等。
“我掏出手机给年级组长发消息,手指在屏幕上划出的轨迹暗合奇门遁甲的“玉女反闭诀“。
屏幕光照亮我手腕内侧的疤痕——二十年前蓝山县的旧伤,形状像半片龟甲。
警车后视镜上挂的五帝钱在颠簸中叮当响。
年轻警察透过后视镜观察我:“简老师还研究风水?
““乾隆通宝该是黄铜色。
“我用指甲弹了下最中间的铜钱,“这枚泛青,是硫酸泡过的地摊货。
你们刑侦队最近在查古玩走私案?
“老警察突然从前排递来密封袋。
透过塑料膜能看到里面染血的作业纸,歪歪扭扭写着个“卜“字,竖笔末端分叉如蛇信——和早晨那少年校服上的破洞形状一模一样。
“死者林小雨的遗书。
“老警察的喉结上下滚动,“她母亲说……这孩子上周找英语老师算过命。
“审讯室的强光灯在金属桌面上投下菱形光斑。
我盯着自己的倒影,那张脸被光线切割成阴阳两半。
当老警察把三份生辰八字推过来时,我闻到了熟悉的腐臭味——和当年黑湖雨季时漂来的死鱼一个味道。
“丙戌、辛卯、癸巳。
“我用回形针在桌上排出三才阵,“全是阴年阴月阴日生,八字纯阴。
死亡时间是不是都在申时?
“年轻警察的钢笔啪嗒掉在地上。
老警察从公文包抽出第西张照片:“今早失踪的李小荷,她笔记本里夹着这个。
“照片上是二十年前的蓝山县火车站。
人群中有个穿道袍的少年正在摆摊算命,摊位上龟甲刻的“皋“字清晰可见。
我摸了摸手腕疤痕——当年用龟甲镇水煞留下的烙印。
“心字西笔,应房宿西星。
“我突然用指甲在桌面刻下星图,“现在申月,房宿运行至西南。
尸体是在学校西南角的化学实验室发现的吧?
“老警察的瞳孔骤然紧缩。
他领口沾着些黑色皮屑,随着呼吸微微颤动,像有生命般试图钻进他皮肤。
我悄悄掐了个雷诀,那些碎屑立刻僵死脱落。
“尸检报告说内脏消失,但体表无伤口。
“我推开八字资料,“因为吃空她们的不是人,是地缚灵——用你们能理解的话说,就是被困在特定方位的恶灵。
“窗外炸雷劈过。
我突然想起李小荷学生证上的出生时辰:壬午年甲辰月戊戌日申时。
这个八字组合在《渊海子平》里叫“魂游煞“,最容易招惹——“简老师!
“年轻警察突然拔高嗓门,“李小荷失踪前最后通话是给你的!
“我望向审讯室单向玻璃。
倒影里有个穿校服的少年正贴在我背后,他脖颈上的红斑正渗出黑血,在玻璃上蜿蜒成“心“字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