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驼岭的夜风裹着碎骨残甲掠过焦土,八戒仰面躺着,后槽牙死死抵住一枚桃核。那桃核边角早已磨得圆润,像是五百年前从石缝里伸出的那只毛手,攥着野桃往他怀里塞时的触感。
"呆子!"
金箍棒破空声贴着耳畔划过,悟空挑着个酒葫芦晃到他眼前。月光在那双火眼金睛里碎成银屑,八戒恍惚看见八卦炉里跃动的金火——当年这猴子从老君炉里蹦出来时,眼里烧着的便是这般能将三界熔穿的炽热。
"猴哥…这酒怎地泛着铁腥气?"八戒踉跄着扑过去,鼻尖堪堪擦过金箍棒纹路。没有记忆里咸涩的东海潮气,倒渗出忘川河底般的阴寒。他忽然想起那年背着自己腾云时,悟空的金箍棒滴着水珠,把两人衣襟都染成深蓝。
悟空的手突然钳住他后颈,力道大得像要捏碎什么:"狮驼岭的妖魔血浊。"
八戒的指尖顺势滑进对方领口,僧袍下的锁骨光滑如新砚。他分明记得五行山雷暴夜,悟空被天雷劈得现出原形,锁骨处逆生的石鳞割破自己手指。那些山石长进骨血的印记,摸着像未开刃的断剑。
"沙师弟!"八戒突然扯着嗓子嚎起来,"老猪要吐了!"
沙僧沉默着递来紫金钵,钵底三粒米饭竖如小剑。悟空化缘从不用钵——那毛手会卷作荷叶包着山果,最红的那颗总塞进他袖袋。五百年前石匣里的猴头,竟记得高老庄的桃树三年才挂果。
钵中倒影忽地一晃,八戒瞥见悟空耳后绒毛在月光下泛起金芒。真正的齐天大圣该缺了片耳尖——那年夕阳西沉,悟空削着桃木簪说:"如来老儿压我时,这片耳朵卡在封印外头,倒听了五百年松涛。"
"大师兄。"沙僧忽然开口,嗓音像生锈的降魔杵,"该启程了。"
悟空的金箍棒点地三下,震落满树焦叶。八戒数着飘零的轨迹,竟没有一片敢落在那袭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