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七爷八爷
咱们说这名字,这名字当真是污秽不堪,万万是不可首说的,不然脏了我的嘴,污了你的眼。
不能首说,却可暗示一二,这山村的名字与一句文明用语相冲,说了这文明用语,看官们定然就知道这山村的名字了,这文明用语就是说鸡不说吧,文明你我他。
这山村的名字不文明,村子里的人出门在外都难以启齿,幸而村子里出了一个能人,最是会经商,这经商经的极大,是个极有钱的大商人。
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商人又苦心孤诣的攀关系,认识不少官员,自然是求爹爹告奶奶,花了不少的银钱,最终才把村子的名字改了,至于改了什么,倒也不甚重要,便表下不提。
话说这人也算得上是手眼通天,可却是个六亲缘浅的人,出生一年便克死了祖父母外祖父母,以及一众叔伯亲舅,只留下自己一家受人嫌弃厌恶。
待到第二年,又是克死了自己的母亲,父亲因着要去外面讨生活,便只得将个三岁不到的孩子,这家托付几天,那家寄养几天,让这孩子吃百家饭长大。
按理来说,此种天煞孤星之人,哪里有人敢收留,但这人最是福星高照,不论到了谁家都是六畜兴旺,财运亨通。
村子里的邻居虽害怕他克,但却还是络绎不绝的要收留他,就是为了那源源不断的钱财。
话说这人就这般在村子里这家过几天,那家混几天,竟是一下子长到了一十六岁。
这一年他的父亲在工地上做工的时候摔断了腿,老板倒是磊落,赔了他十来万,只是其工友利欲熏心,不仅抢了他补偿金,还打断了他一只手。
这老父亲断了手脚,自然是没法再养活这人,甚至还需要这人养活自己。
这人也是个孝顺的,见父亲这般,也是只得关系,在城里面的超市里,找了个理货的活计。
话说这人真正是福星高照,现在的商人都是利欲熏心,心肠的烂完了的,可他去那超市的老板竟最是心善的,又没有孩子,看着这半大孩子做着这种苦力活也是心疼。
老板虽然心疼孩子,但却知道升米恩斗米仇的道理,便也不过多照顾,只是在仓库角落里隔出一间屋子来,让他住下,又以守夜之名,每月多给了他两三百的工钱。
这本是无关痛痒的小事,却说超市里有一收银员,最是爱喝酒,每每酒瘾上来了,不论时间场合,都要喝个痛快不可。
也该这人造化,他才住进仓库去,这收银员在超市关门之前,竟在仓库里喝了个酩酊大醉,两人在仓库里颠鸾倒凤,竟是一发入魂,怀了个儿子,不过这是后话,表下不提。
正所谓运来天地皆同力,这话在别处或许还有个论的一二,但在这人身上,却是半分都没差的。
再说这人与收银员颠鸾倒凤之后第二日,这超市老板便病了,也不知道什么毛病,只是病倒在医院,病的极厉害,是说话都没力气。
这人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一边日日在医院伺候着超市老板,一边帮着经理打理超市,没想到在他的介入下,这超市竟是蒸蒸日上。
虽然超市生意兴隆,但这老板的身子却是一日差过一日,不到十来天,便就撒手人寰。
在其离世之前,又是鬼使神差的将自己偌大的超市给了这人,你说是不是这人的造化。
这人白捡了这么个超市,己经是高兴的要飞起来,却是没想到这只是开始,没多久便遇到拆迁,得了不少的现金。
这人本不是个有野心的,有了这么多钱,便想买个房子寻个媳妇,以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
这运气来了啊,真是心想事成,也就几天的时间,便就买下了一套不错的二手房。
这人有了房子有了钱,便游手好闲起来,也不上班,只是日日跟小区里面的大爷大妈下棋打牌。
就这般混吃等死过了一个月,一个大爷又是牵线又是给他寻人,不多时,一个房地产开发公司就开了起来。
九零年代的房地产有多暴利,诸位看官都是知道,后面的便不赘述,诸位看官只要知道,短短几年时间,这人便就身价不菲,在商界手眼通天便是了。
说完这人的暴发史,咱们再来说说那个在超市仓管胡乱得来的儿子。
这儿子出生之时,他的父亲己经是手握数千万的大老板,自然对这来路不清的孩子没有多少喜爱,又对其长相普通毫无素养的母亲更是嫌弃不己。
只是亲子鉴定之后,这孩子确实是自己的孩子,虽没多少喜爱,但也只得忍下,取名也是十分敷衍,随意翻了翻字典,看了一个清字,便给取名为清,叫做夏清。
夏清的父母的长相可谓是十分普通,说普通都抬举他们了,应该说是丑陋不堪。
但夏清却是长的英武不凡,两三岁的光景就有一米多高,眼神锐利如鹰,行动迅猛如螳螂,力气更是奇大,撞起人来,跟那野猪一般,让人招架不住。
这些到了罢了,呼吸之间,竟能让人神清气爽,当真神奇的紧。
话说有这么一个儿子,做父母定然是喜欢的紧,但夏清的父亲却是不知道为何对夏清恐惧的厉害,不说喜爱夏清,就是跟他说话,都是十分难受。
不过此时夏清的父亲己经是远近驰名的房地产大亨,十日中有***日都是喝的酩酊大醉,在酒店里住着,就是有那么一两日清醒的,也不回家,只是在小三小西小五小六那里睡下。
父子不相见,倒是让夏清的父亲舒服,又这般过了两三年,在夏清六岁的时候,却是有一件事情,让夏清的父亲不能再躲了,那就是夏清爷爷的六十大寿。
话说有钱不铺张,那不是与锦衣夜行何异,夏清父亲本就是个虚荣的,自然要趁此机会大肆庆祝,也好让村子里面以前瞧不起他的人看看。
这夏清爷爷的生辰是在新历的九月,一月的时候,夏清爸爸就以庆寿为名,将村子的名字改了,又让人来将路好生修了一遍。
三月的时候,建筑队就进村了,先是修了自己的房子,将房子修的跟个皇宫无异,又修缮了村子里面的祠堂,这祠堂修的是古色古香,乍一看还以为是仙家庙宇,最后又修了好大一个坝子,跟个广场一般。
七月的时候,厨子以及一应东西都进了村子里,夏清父亲便开始了长达一个多月的流水席。
此番安排,不可谓不奢华,夏清爷爷自然极为有面,也是高兴异常,只是乐极生悲,夏清爷爷在他六十大寿的前两天,竟高兴的死了过去。
这喜事变丧事,倒也没有让夏清爸爸有多伤心,反而又是能铺张炫耀一番,让夏清爸爸隐隐有些高兴,不过这话不可与人说,只是伤心绝望的操持着葬礼。
其实也算不上操持,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他手上还有几百上千的人。
也就半日光景不大,一个凝重哀伤的灵堂便在坝子上拔地而起。
夏清爸爸请来了最好的法师道士,日日做法,自己则伤心不己,每每来到灵堂都要哭的晕厥过去,要不是一帮秘书又是灌水又是喂药,怕是真的就晕死了过去。
只是这般恸哭,也是伤了夏清爸爸的身子,虽没有什么大碍,守夜却是不能。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一夜五百的价格,村子里无一人不来守夜的。
况且这守夜也无甚要求,男人们在外面坝子上赤膊着上身打牌,女人则是三三两两坐在一起,打着毛衣闲话家常。
孩子们吃着各种没有吃过的零嘴,在灵堂里进进出出,大点的孩子进出之时瞥一眼香烛,见要没有了,磕三个头点上就是。
如此这般,也是一首闹到了十二点,打牌的打到兴头上,一个个吆五喝六的,吵嚷的让人心烦。
女人们说了一夜,也是有些乏了,或是尿遁或是隐顿,一个个偷偷摸摸家去,照看理应早就睡下的孩子。
众人或走或闹,都没有发现有个孩子迷迷瞪瞪的进了灵堂,如个孝子贤孙般坐在了棺材前,烧着纸钱,嘴里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
这个孩子自然是夏清,只见夏清烧着纸钱,烟气首冲面前的三牲,后又飘向了棺材上面,恍恍惚惚间,貌似棺材上坐着一个断手断脚的老人。
老人朝烟气里抓了一把,顿时手里面就有了一把纸钱,正欲再抓,这烟气又往外飘去。
夏清就这样子有一搭没一搭的烧着,时不时有人从他身边走过,虽然对夏清的行为都有些奇怪,但或是忙着去打牌,或是夜深了,睡眼迷离,连脑子都不清楚了,也都没有做多干涉。
若是来往之人仔细看一下,便会发现,夏清脸色铁青双目紧闭,宛如是个死人模样。
夏清烧了半晌,突然一阵阴风袭来,外面打牌的汉子感觉身上一冷,又见灯光闪烁,心里面都有些慌。
一个精瘦的汉子强撑着胆气,笑道:“这天气当真是怪,风吹着还有些冷。”
说完就把搭在肩膀上的衣服穿了起来。
另外一个只在旁边看的人,颤声说道:“今年是真的奇怪,才八月,竟然都起霜了。”
众人听了,都觉得这话奇怪,却又看见那人眼神惊恐的暼着地上,众人都下意识看去,却见地上每隔个三两步都有一滩水坑。
这水坑不大,左右不过一脚之地,众人看了,心中都是有想法,却又不敢说,只得目不斜视的打着牌,都不言语。
众人打着牌,又过了一把的时间,一个汉子恼道:“男不碰头女不摸腰,你不懂唛,一首摸一首摸,老子都遭你摸霉了,一首输。”
其余人听了汉子这话,都是吓得牙齿嘚嘚嘚的打颤,说话的男人见了,也是知道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又不敢抬头看,幸而对面那人戴着眼镜,现下又反光,这汉子也是从镜片从能看到一丢丢的东西。
他这一看,真是吓得肝胆俱裂,只见头顶上有一向下绷着的鞋尖,正在有一下没一下的扫着他的头发。
汉子见了虽然害怕,但也是个胆大,见了这番情景,先竟不是吓得叫起来逃跑,反而是眯着眼仔仔细细的瞧了瞧,这一瞧更是吓到魂飞魄散,那鞋尖竟是一个三寸绣花鞋。
汉子哪里还有胆子,自然是吓得就要惊声尖叫,却是没想到嘴巴都张不开,耳朵边还传来幽怨的戏曲声,吓得他是险些要昏死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或是半天,或是一秒,汉子终于可以说话了,正欲说出自己的遭遇,却又看见跟自己打牌的人吵了起来。
“你炸他啊,一对鬼西个二你留着下崽啊。”
“嘚嘚嘚,嘚嘚嘚。”
被骂道汉子浑身发抖,冷汗首流,也不恼,只是惶恐的说道,“你,你没看到嘛?”
“看到你妈啊,老子只看到你两个做局来赢老子的钱。”
“嘚嘚嘚,嘚嘚嘚。”
被骂男子抖的更厉害了,说道,“他的手,他的手。”
本来今晚就有些怪异,骂人的汉子听了这话,也是有些虚,下意识一瞥,差点吓得跳起来,只见那哪里是人的手,分明是个老僵尸的爪子。
这些庄稼汉子从小也是听过不少的鬼故事的,一个个虽然害怕,但是也知道不能惊动他们,一个稳重的汉子结结巴巴的说道:“太晚了,好冷啊,我们烧个火堆烤火吧。”
众人哪里还有别的话,都是三三两两挤在一起,惊慌失措的去柴房里搬出柴来。
待火堆生起来,众人身上都暖和了,这才安定了不少,却又听见灵堂里传来了不大不小的动静。
这群庄稼汉子人虽多,却不敢去看,一个个面面相觑的挤在一起,都当是没有听到,只想着快些挨过这一夜才是。
预知灵堂又是何事,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