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闭眼,再睁眼时,青铜器陈列柜变成了烈日下的黄土路,呛人的尘土味直往鼻子里钻。
“见鬼了?”
他掐了把自己大腿,疼得倒吸凉气,粗麻衣襟里突然掉出半块玉佩——正是考古队刚出土的残件,此刻却诡异地泛着血丝般的红纹。
远处传来马蹄声混着惨叫,李晨曦踉跄躲到草垛后,看见三个绸缎华服的男子正用马鞭抽打个灰衣老汉。
“老东西也配走朱雀大街?”
领头的胖子一鞭子抽飞了老汉的包袱,粗陶碗碎得四分五裂。
老汉突然抱住胖子的腿狠咬,换来更凶狠的踢打,李晨曦抄起路边的扁担就冲了出去。
“住手!”
扁担砸在胖子背上断成两截,三个纨绔愣神的功夫,李晨曦已经拽起老汉钻进巷子。
七拐八绕甩开追兵后,老汉却瘫在墙角呕出口黑血。
“他们用铁靴尖踢的……”老汉扯开衣襟露出狰狞的旧箭伤,“小兄弟快走,赵家公子打死人不偿命。”
李晨曦摸出玉佩犹豫片刻,突然听见巷口传来犬吠声。
老黄看见救命恩人掏块破玉对着夕阳比划,还以为他要变戏法。
谁知这年轻人突然拽着他往护城河跑,边跑边撕下衣摆蘸水捂在他伤口上。
“北狄人的箭毒会渗进肝里。”
李晨曦说得斩钉截铁,老黄浑浊的眼睛猛地睁大,“你怎知老夫中的是十年陈的狼毒箭?”
河面倒映着两人惊魂未定的脸,远处城楼上“大梁”字样的旌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暮鼓响过三遍,老黄把李晨曦拉进间塌了半边的土地庙。
他从香案下摸出半块硬馍掰开,突然盯着对方腰间的玉佩僵住了。
“这纹路……”“你认识?”
李晨曦急忙追问,却见老汉摇头:“二十年前宫里流出来的东西,沾着晦气。”
破庙外传来更夫的梆子声,李晨曦摸到怀里多了块温热的铜牌——老黄塞给他的夜禁通行令。
三更时分,老黄用草杆在地上画出歪扭的疆域图。
“北狄人占了燕云十六州,朝廷里赵丞相天天嚷着和谈。”
李晨曦突然用木棍在图上划了条线,“若狄人从***坡绕过关隘呢?”
老黄手里的酒葫芦啪嗒掉在地上,“你怎知他们上月刚屠了***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