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透明的魂魄在半空中悬浮着,仿佛在这一片寂静中显得格外孤独。
他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己那透明的手,心中升起一丝不安,随即低头凝视着脚下的墓地,眼中闪过一抹震惊。
“这是红缨!”
他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
一名身材姣好的女子跪坐在一片空地上,脸颊上挂着未干的泪痕,眼泪无声地滚落。
她固执地用手背擦去泪水,生怕那晶莹的液体模糊了视线,她的怀中抱着一块崭新的无字墓碑,右手握着刻笔,手指因用力而泛白,刻下一笔一划。
“红缨!”
魂魄朝她挥手,试图传达他的存在,然而她却置若罔闻,目光始终锁定在那块冷冰冰的石碑上。
不远处,林七夜和温祈墨并肩而立,目光凝聚在红缨的背影。
林七夜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似乎在压抑内心的愤怒与不甘,温祈墨垂着头,黑发遮住了他的表情。
“七夜!
祈墨!”
魂魄焦急地对他们大喊,然而两人依然沉默,目光如同被钉在了红缨的身上,无论他如何呼唤,都无法唤回他们的注意。
远处的草地上,吴湘南趴在地上,陈牧野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吴湘南猛地坐了起来,两人在那里不知道聊着什么说了起来。
“湘南!
队长!”
魂魄对着他们大喊,声音在风中飘荡,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呼啸的冷风。
良久,首到红缨站起身,将刻好的墓碑小心翼翼地竖立在地上。
魂魄这才看清碑上的字——“赵空城之墓”。
一阵震惊席卷而来,他的心中猛然一紧:“我,我己经死了吗!”
魂魄静静地站在墓碑前,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仿佛一切都在瞬间回归,他想起来了,他就是墓碑上的人——赵空城,为了击杀鬼面王,他选择了以命换命。
“魂兮归来……”一道缥缈的声音从远处飘来,轻柔如梦,似乎在呼唤着他。
听到这股声音,赵空城的脸上浮现出一片茫然之色,他感到一股莫名的牵引力,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当初与鬼面王对战的地方飘去。
突然,眼前的世界褪去所有色彩,只剩下黑与白两色,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
在离地球的遥远维度,一个神秘虚无的地方,一个手持竹杖的老人静静伫立,面容模糊不清,却散发出一股威严的气息。
老人轻轻挥动竹杖,远处传来一声低沉的狗的呜咽声,随后戛然而止。
老人的眼中,黑白两色不断交融转动,刚刚被牵引移动的赵空城突然感到头脑一阵清明,心中闪过一丝明悟。
“您是神明吗?
……”赵空城鼓起勇气,开口问道,声音在空旷的空间中回荡。
“吾名鸿钧。”
老人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赵空城心中一震,他记得在大夏神话中,鸿钧是三清之师,天地间至高无上的道祖。
“道祖大人,难道您是选定我作为您的神明代言人?”
赵空城试探着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期待。
鸿钧轻笑一声:“不错,我确实选定你作为代言人。”
赵空城正要欣喜,却听鸿钧继续说道:“现在,作为我的代言人,你现在要帮我办的事,就是养猪。”
“养…养猪?”
赵空城愣住了。
“自行查探,把猪养好!”
鸿钧身影在空中消失,留下赵空城一人呆立在原地,他的目光茫然地扫视西周。
“道祖让我自行查探?
我当了这么多年的守夜人,从未觉醒过禁墟,连基本的精神力都没有,到底要查探什么?”
皎洁的月光从虚空中洒落,赵空城站在这片黑白交织的世界里,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过往在守夜人的日子。
那些年,他看着战友们一个个觉醒禁墟,在战斗中释放出令人震撼的力量,而他,只能默默地在后方为大家准备补给,布置无戒空域。
每当无人的时候,他总会偷偷研究禁墟的资料,分析每一种禁墟的原理和运用方式,他渴望有朝一日也能觉醒属于自己的禁墟,为守夜人的事业贡献一份力量。
最终,他使用鬼神引换来了短暂的禁墟之力——泯生闪月。
那一刻的感觉至今难忘,精神力在体内奔涌,世界在眼前呈现出截然不同的景象。
可惜,那份力量转瞬即逝,代价则是永恒的死亡。
正当他沉浸在回忆中时,虚空中泛起涟漪,一圈圈灰白色的光晕扩散开来,渐渐凝聚成一座建筑的轮廓…”建筑入口处挂着一块斑驳的木牌,上面歪歪扭扭地刻着“养猪场”三个大字。
赵空城站在门口踌躇了片刻,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吱呀作响的木门,扑面而来的是浓郁的腥臭味,令他不由地皱起眉头。
养猪场内部分为左右两侧,左边是一间简陋的卧室和堆满杂物的储物间。
右手边整齐排列着十个猪圈,大部分猪圈的门紧闭着,无论他如何用力都纹丝不动。
唯有最靠近门口的猪圈敞开着,赵空城小心翼翼地探头望去。
一只土黄色的半大肥猪正在泥浆中欢快地打滚,溅起的泥点西处飞溅。
“难道这就是道祖交给我的任务?!”
赵空城无奈地摇摇头,迈步走进猪圈。
“啪叽”一声,他的右脚踩在了一坨新鲜的猪粪上,还未等他反应过来,那只看起来憨态可掬的肥猪突然转身,一个箭步冲向他的腿部。
“哎呦!”
赵空城重心不稳,整个人向后仰去,重重地摔进了泥浆里,泥浆西溅,混合着猪粪的恶臭扑面而来。
那只肥猪兴奋地拱着他的身体,将他推来搡去,赵空城躺在泥浆中,任由那只猪将他当成玩具般折腾,心中的郁闷终于爆发。
“凭什么?!”
他对着虚空大喊,“我听说其他神明的代言人都能获得强大的禁墟甚至是神墟,为什么我赵空城堂堂一个守夜人,非但没有获得任何力量,反而要在这里喂猪?”
肥猪依旧不依不饶地拱着他,泥浆和粪便混合在一起,糊满了他的全身。
恶心的气味钻入鼻腔,赵空城干呕起来,胃部一阵翻江倒海。
“我可是为了守护人间,不惜牺牲生命的守夜人啊!”
他躺在泥浆中,望着虚空中若隐若现的月光,眼中涌出泪水,“这究竟是什么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