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老婆的师弟又一次造成了医疗事故，患者家属们愤怒地围着他讨要说法。
他却缩在我妻子身后，扯着她的白大褂小声哀求：
“师姐，杨主任那边不是还有赔偿指标吗？你拿张兑换券去换一个，让我能留下来，我想一直陪着你。”
下一秒，老婆立刻带着一堆患者家属冲到我办公室，当着所有人的面指责我：
“杨彦！你是急诊科主任，出了事就该负全责！凭什么让阿辰替你背黑锅？”
“现在立刻写一份情况说明，贴在医院公示栏还阿辰清白！”
我死死攥紧拳头，指甲陷进掌心的刺痛却比不上心里的万分之一。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次了。
可明明我们曾经那么相爱。
七年前那场实验室事故，飞溅的化学试剂几乎夺走我的视力。
是她辞掉工作，在医院守了我整整三年。
记得复明那天，我睁开眼第一个看见的就是她哭红的眼睛。
婚礼上，我送给她99张手写的承诺券，发誓这辈子无论她要什么，我都会兑现。
婚后前五年，她把那些券锁在檀木盒里，连包装都舍不得拆。
可自从她师弟来医院实习，短短一年就用掉了98张。
从调班、顶班到背锅，现在连医疗事故都要我来扛。
我沉默地签完公告，看着她如释重负的表情，突然笑了。
她不知道，最后的信封里装的不是兑换券。
而是一张即日生效的———
离婚协议书。
……
急诊科的医生们围在一起，眼中满是愤慨。
他们盯着蒋辰——这个科室祸害又来了！
“杨主任，您何必为这种人担责任？”
“他造成的医疗事故还少吗？全科室都看在眼里！”
“我们知道您疼老婆，可也不能拿科室信誉开玩笑啊！”
徒弟张艺忍不住插嘴：“师父，蒋辰不过是个实习生，开了又能怎样？”
“啪——”张艺话还没说完，妻子的巴掌就已经甩了上去。
她脸色铁青，急于维护蒋辰，二话不说就掏出手机，
直接拨通了医院人事科的电话，要求立刻开除张艺。
蒋辰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他仗着妻子柳妍的偏袒，趾高气扬地走到我面前：
“杨主任，你自己害死了病人，都已经认下了，偏你这不长眼的徒弟还敢跳出来闹？”
他冷哼一声，“开除？呵，师姐，我看就该吊销她的行医资格！”
我死死盯着蒋辰那张得意忘形的脸，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
当初进这家私立医院时，院长亲自承诺让我当副院长。
可我为了她——为了妻子柳妍，主动让出了位置，甘愿屈居急诊科主任。
曾经我们也是医院里恩爱的夫妻模范。
直到她师弟来医院实习，她为他一次次让我难堪，
甚至还用了98张“无条件兑换券”。
调班、顶班、背黑锅......现在，连人命关天的医疗事故都要我来扛！
我的尊严被他们踩在脚下，
连带着科室里这些与我并肩作战的同事，
也成了他们随意践踏的对象。
徒弟红着眼眶把工牌摔在办公桌上：
“师父，我不怕被开除！但我在急诊科干了八年，不能眼睁睁看着您一次次被糟蹋！求您别再纵容柳副院长了行吗？”
我喉结滚动，轻轻托起她被打肿的脸颊：
“师父答应你。”
不会再纵容，是因为柳妍的兑换券只剩下了最后一张，
而那张兑换券，其实是我早就签好的离婚协议书。
见我心疼的看向徒弟张艺的样子，柳妍激动的指着我鼻子骂道：
“杨彦，你要不要脸！当着我面就跟这个小贱人亲亲我我？你还记得我是你老婆吗？”
我看着她歇斯底里的样子，突然觉得荒唐又可笑。
我不过就是安慰了一下受到伤害的徒弟，而过去365天里，
她和蒋辰给我带的绿帽子，全医院都看在眼里：
在更衣间门缝里两人亲的难舍难分；
在值班室故意坐在大腿上，嘴对嘴喂樱桃；
在晨会上明目张胆的肢体调情。
每次我攥紧拳头想要理论，她就会一次次以兑换券为要挟，让我大度。
心脏像是被钝刀反复凌迟，可我却天真地以为，
只要付出足够多的爱，就能让她回头。
如今爱意耗尽，换来的却是她的变本加厉。
“你还记得自己是我老婆？”
我抬眼，“那你也该记得，急诊科的人事任免权在我手里。我不同意开除张艺你也没任何办法。”
柳妍明显怔住了。
她从未见过这么冷漠的我。
“阿彦……”
她放软了语调，手指拽住我的白大褂，
“不过是个徒弟而已。是她先侮辱阿辰的，我没当众把这小贱人的脸扇肿已经够给你面子了！”
面子？她什么时候给过我面子。
她为了维护蒋辰连一句开除都听不进去，
而我为她受的难堪，她全当看不见。
爱与不爱，一目了然。
不过很快，这一切都会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