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周一,裴之带澹台景去心理检查的日子。
刚进去澹台景就注意到了前台摆着的糖果,馋的两眼放光,伸手想去抓几颗,结果被裴之轻轻拍了一下手,一字一顿说道:“不 准 吃。”
“哼 我一点也不想吃呢。”
澹台景像犯了错误被打屁屁的孩子一样小脸通红,越走越远,虽然嘴上说着,但眼睛还是时不时往侧边瞧着。
到了大厅被通知还需要等十几分钟,裴之拉着澹台景的手坐下。
澹台景还没来得及打量周围的一切,就听见一个女声略带兴奋的声音传到耳朵里来:“裴学长!
真的是你!”
裴之抬眼,一个短卷发穿着小裙子的女生朝他们走来:“学长,我是夏添呀,你不记得我了吗,”女生的脸上露出失落的神情“我们之前在一个部门…”“啊..记得。”
裴之脸上仍是挂着温柔的微笑,让人看不出任何破绽。
“学长,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好温柔…好帅…”女生花痴地看着裴之,说完才发现旁边牵着的小家伙:“这是你的弟弟吗,他生病了吗,小可爱,真乖呢。”
澹台景不耐烦地摇着头,躲避她揉搓头顶的手,心想:我要是老虎的话,现在就扑过去咬你一口!
弄乱我发型的坏女人!
裴之仍是温柔的笑着点头说对,看着澹台景不耐烦的样子,心中越发觉得他可爱的很,虽是和夏添说着话,但拉紧的右手不曾松过一瞬。
澹台景像随时准备进攻的小兽一样,嘴里不断发出阵阵怒声,同时不假思索地往裴之怀里躲了躲。
裴之感受到怀里的温度,亲昵地抚住澹台景的腰肢。
澹台景气的不行,但确因为自己小小一只,发怒也显得像在调情一样…看着他们交谈甚欢的样子,澹台景回忆着刚才夏添夸赞裴之的彩虹屁,心里腹诽着:“哟哟哟还亲亲学长呢,私下烟酒都来的变态一个呢,到时候你真知道了看你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到了诊疗的时间,心理医生拿出牛顿摆,尝试用催眠的方式让澹台景忘记那段不好的回忆。
“你只需要看着它摆动的样子,听着我接下来说的话…”随着医生治疗的开始,澹台景的思绪飞回那个炎热的夏天。
他站在校园巷子口,书包被人随意的丢在地上,抬眼一看,校外经常劫钱的混混恶狠狠地把他抵在墙上。
“小子,把生活费给我全拿出来!”
混混的大嗓门引起了周边路人的侧目,但没有一个人肯站出来帮他。
“大哥,我…我没钱..”澹台景的回答让他此时显得更加无助,孤立无援的他也因为恐惧而流下了满脸的泪水。
“没钱?
你再给我装!”
同时,一根被太阳照射得刺眼的银色长棍朝他挥来,澹台景眼睛被刺得生疼,恐惧地偏偏头紧闭双眼,不敢面对眼前即将发生的一切。
澹台景不出意外地被砸倒在地,晕头转向的趴在地上,颤抖着手想去够到不远处的书包…突然之间,周围的地面都在向下陷落,刚才遭受的疼痛也在这一瞬间内,不翼而飞。
澹台景恐惧地用双手抱住头,场景转换到他父母去世那一天,但不同的是,他这一次没在学校,而是维持着相同的抱头姿势,躺在再熟悉不过的家门口。
火光西溅,物品掉落撞击地面的声音在此时是那么的真实,周身温度越来越高。
澹台景猛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燃烧得只剩废墟的房子,和身陷火海的父母在朝他招着手。
爸妈绝望的样子让他看在眼里,心脏不停的绞痛驱使着他奔向火海深处。
澹台景不顾身上被火焰灼烧带来的疼痛,坚定地朝着父母的方向奔跑,可不论他怎么努力,父母始终离他那么远。
顷刻,好似触手可及的父母和火光融为一体,再也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澹台景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父母新生的机会就这么被碾碎了,他大口大口喘着气,绝望的无力感如海啸般袭来,他恨这个世界的残忍,恨不公平的裁决,更恨自己的无能,他无力地跪在地上,眼泪大滴大滴地落在地上,瞬间被高温吞没。
同一时刻,现实被深度催眠的澹台景也毫无征兆地流出了眼泪,几近奔溃地哭喊着父母的名字,裴之立马把他拥入怀里,澹台景的情绪也如锋利的刀子一样,一下一下剜着裴之的心口。
裴之在桌上放着澹台景想吃的糖果,望着不断出神…“我不会再让你遭受任何痛苦了。”
裴之的心里又一次坚定了这个信念,把澹台景往怀里带了带,下巴抵着他的颈窝,彼此的心脏隔着胸腔剧烈跳动,仿佛要冲破皮肤紧紧拥抱在一起。